学员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经过一天对学员基本情况的了解后，几个主要教官却还在商讨着训练计划。
严可不无担心地说：“从今天的情况来看，学员们的表现很难让人满意。这样的训练强度都承受不了，接下来的项目他们如何挺得过去？”
张铁蛋站起来说：“我看这帮小子也就会玩一下冷枪杀敌，大部分战士的军事素质都太差了，照这样下去，没几个人能留得下来。”
郑郁风说：“我看不能操之过急，这些战士有很多还是新兵，很少接受正规、严格的军事训练。但是他们都经过了战场实战的历练，有激情、有胆量、也有灵性，我认为他们的可塑性还是很强的，而这些优点比过硬的军事素质更为重要。经过严格的训练后，肯定会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严可说：“郑郁风同志说的也有道理，看来我们是应该多一点耐心。其实不光是学员们有压力，我们教官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时间紧，任务重啊。我们不能辜负军首长对我们的期望，一定要把这个特训班办好，训练出一批优秀的特种作战战士。”严可停了一下，看着林一凡说：“林教官，你是正规军校出来的高材生，还在德国参加过特种训练，你的教学经验是我们这里最丰富的，所以我们才从国内特意把您请过来。今天学员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现在请你谈一下你的意见吧。”
林一凡想了一下说：“其实今天安排的训练量对专业的特种队员来说确实不算什么，在国外的特种训练中，基本上每天的训练强度都要超过今天的训练量。郑郁风同志说的激情、灵性、胆量和意志对一个特战队员来说的确很重要，但是就凭这批学员的军事素质，要想在短时间内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特种兵，我个人认为是不太可能的。”
张铁蛋一听，站起来说：“怎么不可能？我们的特务团就是在实战中打出来的，不照样把你们的所谓‘特种部队’给灭了吗？”
林一凡听到这话，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了：“你！……”
严可严肃地说：“铁蛋！你个混球，怎么跟林教官说话呢？现在林教官是我们的同志，还当过我的教官，还不快给林教官认错！”
林一凡淡然一笑说：“不用了。如果铁蛋同志一定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办法，我只想说明一点，真正的特战队员绝对是部队精英中的精英。现在这批学员最多可以训练成神枪手，要想成为真正的特战队员不太现实。我听说郑郁风同志也是经过中央军校的特种训练的，他应该明白我说的道理。”
郑郁风说：“我承认，不管是德国还是美国的特种部队，他们的选人和训练都比我们要严格、正规得多。我们的许多学员连基本的战术语言都不懂，更别谈什么高深的军事素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我与同志们的并肩作战，我发现我们的战士同样具备许多敌人所不具备的优势。除了我们军队传统的斗志和胆略，他们在战争当中所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和冒险精神也绝对是在敌人之上的，所以我们的狙击活动才能取得辉煌的战果。我们现在没有成立专门的特种部队，但是这不能妨碍他们能够成为特殊环境中的特殊战士。经过严格的训练后，完全有可能成为我军在狙击活动中的尖刀团队。”
严可点头说：“我同意郑郁风同志的意见，我军几十年的作战经验告诉我们：我们的战士是可以创造奇迹的。”
张铁蛋、赵福生、王龙、肖大虎都点头表示同意。
林一凡有些无奈地说：“好吧，既然你们一定要这么认为，我尊重大家的意见。在今后的训练中我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但是我们都是军人，既然是培养特战人员，我也绝不会因为任何理由降低我的训练标准。”
严可说：“嗯，我也尊重林教官的意见。等这几天的基本考核结束后，我们就按林教官的教学计划安排学员的具体训练，由郑郁风同志配合林教官制定具体的教学计划。结合学员的实际情况和现阶段我军战术安排的实际需要，争取在短时间内取得最理想的效果。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意见？”
没有人再提出异议。
严可站起来说：“好，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我们就要进入下一阶段紧张的工作了。敌人有他们的特种部队，我们也要训练一支有我们自己的作战风格的特战团队——老虎营！”
会议结束后，林一凡在门口叫住了郑郁风：“郑郁风同志。”
郑郁风点头答应：“林教官还有什么工作要安排吗？”
林一凡笑着说：“不是，有个私人的问题想问一下。”
郑郁风说：“林教官有话就说吧，现在大家都是同事，不用这么见外。”
林一凡说：“是。我想问一下，郑郁风同志是成都人吗？”
郑郁风笑着说：“是啊，看来林教官对同事了解得很细致啊。”
林一凡摆手说：“不是，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像我一个成都的同学。再冒昧地问一下，郑郁风同志还有兄弟吗？”
郑郁风奇怪地问：“林教官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林一凡连忙说：“没什么，随便问问，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看着林一凡闪烁的眼神，郑郁风意识到这个林教官一定是和哥哥有什么渊源，于是回答说：“林教官既然问了，我也没必要隐瞒。说实话，我是有个哥哥，不过在解放战争的时候已经牺牲了。”
“你哥哥叫什么名字？”林一凡有些紧张地问。
“郑郁雄。”郑郁风回答。
林一凡怔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郑郁风，嘴唇在微微地颤抖。
“你怎么了？”郑郁风发现了林一凡表情的异常。
“哦，没事。……我先走了。”林一凡有些慌乱地说。
看着林一凡离开的背影，郑郁风陷入了沉思。这个人也是当年中央军校选送到德国参加特种作战训练的学员，而且投诚前也是在国民党74师服役。那么他和哥哥郑郁雄应该是认识的，既然是这样，他又为什么会显得那么紧张呢？郑郁风理不出头绪，但是他知道，只要找猴子问一下，肯定就能找到答案。
凌晨5点，天还没有亮，训练场有一些微弱的灯光。雨夹雪的天气挑战着人们的耐寒能力。张铁蛋已经站在训练场吹响了集合号。张铁蛋的身后站着赵福生、王龙和肖大虎，他们的旁边堆着一大堆沙袋。
第二天的考核项目即将开始。
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战士，没有人拖沓，也没有人抱怨，在最短的时间内所有人集合完毕。
张铁蛋大声说道：“你们站在这里让我很为难，因为你们昨天的表现让我很寒心，也很丢脸。如果你们就是这点能耐，那还不如趁早滚蛋算了。但是首长同情你们，说你们都是英雄，应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我没有办法，只能执行命令。今天的考核项目很简单，但是要求会更加严格。我真的不希望明天还要看到你们，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具备留在‘老虎营’的资格。你们告诉我，还想不想留下来？”
“想！”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张铁蛋大声说：“那好，我们开始。”他指了指旁边那一堆沙袋说：“后勤部门给我们缝制了这一堆沙袋，每一袋0公斤，如果你们能留下来，以后每天都要与它们为伴。现在听我的命令：每个人背一个沙袋，跑步5公里，0分钟内到训练场集合。不能按时到达的同志马上走人！现在开始计时。”
学员们每个人背上了了一个沙袋，在赵福生的带领下，开始了负重晨跑。王龙和肖大虎在队伍的后面催促着：“快点，快点！跟蜗牛爬似的，不是要你们来散步来了，是要你们跑，跑！听清楚没有？”
胡子又跑到了余果身边，笑着说：“余果同志，这事难不倒我们炮兵，扛着炮弹跑步那是我们的特长。”
余果说：“你别高兴得太早，这才开始呢。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项目，反正轻松不了。”
胡子说：“那是，我们来了个神炮手，昨天已经走了一个。我可不能再走了，我要给咱炮兵争口气。”
三娃跑过来说：“我说你们炮兵也就是躲在后面远远地开个炮，来受这份罪干啥？到时候又用不上。”
胡子说：“一听你就是外行。我告诉你，上甘岭除了你们步兵冷枪狙敌，还有我们炮兵冷炮狙敌，那战绩也比你们差不了多少。而且现在上级要求冷枪冷炮狙敌要更好地配合作战，我们炮兵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是吗？”三娃说：“那我们以后行动也会有炮火配合了。那感情是好，免得美国鬼子成天没事就对着我们乱轰。”
胡子连忙说：“我们那炮弹可金贵了，不能像敌人那样随便玩。所以我们得练好本事，用最少的炮弹多杀敌人。”
肖大虎跑过来吼道：“聊什么呢。那么起劲。看来你们是精力过剩啊，要不要等今天的项目结束了再加练啊？”
几个人连忙停止了聊天，嘴里不停地吆喝着：“加油，加油！”
尽管由于心急，时而有战士“扑通”跌倒，但是学员们还是准时到达了训练场。猴子和阿珠跑在最前面，比别人快了一截。余果和三娃他们并没有尽全力，余果知道这还只是个开始，必须要合理地分配体力。所以他提醒三娃和胡子，按规定时间到达就可以了，保留体力迎接下面的挑战。
余果猜得没错，接下来是一长串体能测试项目：5分钟内完成俯卧撑400个；投掷手榴弹数百次，每次必须超过70米；4分钟内完成800米障碍跑……
队伍中陆续有人离开，离开的战士恋恋不舍地交出配发的“大八粒”步枪，他们要带着遗憾重返战场，重新回到原来的部队。尽管很多人在来的时候就做好了迎接困难的思想准备，但是正式的训练还没有开始就这样离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甘心。但是他们是军人，或许有些人只是一次意外导致了成绩不达标，也根本没有申诉的权利。“老虎营”训练的残酷性从这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等这一天的最后一个项目开始前，张铁蛋整理队伍一看，还剩下8个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