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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科来信,阿澈身世

这天苏正居准备离开兰芳斋前往藏书楼,只见阿澈手里拿着信封,急乎乎地迎面快步走上前来说到:“相公,这是门房托我转交给您的信件。”

苏正居从阿澈的手中接过信来,只见信封上面写着国子监兰芳斋苏正居亲启,一看这些字苏正居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自然认得这些字出自谁的笔下。

回到自己房中,苏正居拆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展开来,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几行字——正居,对于初雪一别后没了音讯和不辞而别一事深感愧疚,特约明日午后于京郊客栈相聚细谈。内容最后并没有落款。

看了这信,一向不轻易表露情绪的苏正居禁不住露出喜色,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阿澈已经摸清了苏正居的脾性,相公的脸上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神情,今见此形状,笑问到:“相公,可是心上人的来信,您看您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我看是你的胆子越发大了,竟敢拿我取笑。”苏正居拿起放在桌面上的的折扇敲了敲阿澈的头说到。

“那一定是对相公来说很重要的人了。”阿澈吐了吐舌头说到。

“明日你同我到京郊客栈那里一趟就知道了。”苏正居一面说着一面把信给收好放在了抽屉中,阿澈听说能离开国子监到京郊去欢喜非常,哼着小曲儿收拾起桌案来。

苏正居刚离开没一会儿又折返回来。

“相公不是要去藏书阁吗,可是忘记带东西了?”阿澈走上前问到。

“阿澈,你把我刚刚放到抽屉里的那封信拿出来烧了。”苏正居说完并没有多做解释便又离开了。

阿澈虽不知相公这样做的原因,内心纳罕相公明明看到这封信很高兴,怎的又想着烧了,但也只得照做了。

国子监中各色人等和大小事情不异于外头儿,甚而更厉害些,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对于在外头野惯了的阿澈来说总是怀念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昨天阿澈还做了一个梦,梦见以前那些苦中作乐的日子,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是做梦,那时他跟随一个街头卖艺的小团体,后因小团体解散便都做了鸟兽散,各谋各的生路,那时他漫无目的,逐渐花光了手上零星一点的遣散钱,那日经过京郊客栈正好饥肠辘辘,因而才起了窃念,虽被抓住却也因祸得福,谋得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假如没有这个意外,他又会有怎样的境遇,又会到哪里。

不觉中火已经烧到了阿澈手捏着的信纸这边,哎呦一声把纸扔到了地上。

“烧的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洗砚刚好经过这边,走进来探头探脑地问到。

“与你无关。”阿澈说着弯下腰去捡拾掉在地上的灰烬。

“反正都已经烧成灰烬,你又何必慌张。”洗砚竟然大喇喇地在苏正居常坐着的位置上坐下来说到。

“我哪里慌张了,哎,谁让你坐下了。”阿澈说着快步走到洗砚面前,朝门外做出请的动作说到:“请你离开。”

“此处又不是你的房间,你凭什么要我出去。”

只见洗砚话音刚落便被阿澈架住了胳膊,疼的直叫唤,阿澈也不想惹事,只是想给此人一个教训,便也放开手来。

“我说你怎么那么面善,现在总算知道了,你就是那曾经在街头卖艺团中的一人,没想到这么低贱的人也混到国子监来。”洗砚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说到。

“梅香拜把子,你要是想再试试我的功夫,就继续在这里待着。”阿澈强忍着心中的怒气,把拳头拧得噼里作响地说到,洗砚吓得连忙跑了出去。

洗砚仓皇逃跑的模样被刚从外面回来的郑国泰给撞了个正着,被他给一声喝住,责问到:“何事弄得同过街老鼠一般。”

洗砚于是把刚刚看到的事情以及阿澈的身份同郑国泰说了,郑国泰漫不经心地听着,说到:“他苏正居的书童是街头卖艺的也好,乞讨偷窃的也罢,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别忘了你自己是谁的书童,没得丢了本公子的脸面,再让我看到你有如此形状,便扣光你的月例,让你也敲锣打鼓地到街头卖艺去。”

洗砚吓得脸色参白,连忙说是,郑国泰朝苏正居房中看了一眼问到:“苏正居不在?”

“去藏书楼了,近来苏正居似乎更少待在梅芳斋,想是后悔了同公子打了赌没有脸面再在这里待下去。”洗砚又趁机阿谀到。

郑国泰冷哼了一声,吩咐到:“你去请严相公过梅芳斋来。”

洗砚得了命忙不迭地出门而去。

苏正居从藏书楼回到兰芳斋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却不见阿澈的踪影,等来到后院的时候才发现阿澈像是房顶貔貅一样地呆坐在屋顶,双手顶着下巴,看那神情若有所思。

“阿澈,你怎么跑上面去了?”苏正居站在下面问到。

“原是相公回来了。”阿澈隐约听得有人在叫自己,循声往下望才发现原来是相公正站在后院空地上看着自己,忙顺着梯子爬了下来。

苏正居先是问到:“我让你烧的东西可烧了?”

阿澈点了点头,似乎不大高兴,苏正居便问起了缘故,阿澈也只得把早间的事说了出来,原来吓走洗砚后阿澈也到外面来,正好听见了洗砚同郑国泰的那番对话,心里便存了气,却又不好发作,只得忍气吞声。

“明日便可随我到郊外游玩,快别为这些无谓的事情伤心。”苏正居轻描淡写地说到,“我的纸张已经用完,你再帮我多裁些吧。”

阿澈知道这是相公替自己寻的转移内心烦闷的方法,自己本来已经裁了足够多的纸,顿了顿说到:“阿澈也想跟着相公学写字作诗。”

苏正居笑到:“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今见你却是有了出处,你若真想学,等得了空教你便是。”

虽然听不懂相公前几句的意思,但是后面答应了自己的请求让阿澈高兴不已,同时也期待着明天的出行,到底相公要到京郊客栈做什么,到底不只是为了同孙掌柜叙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