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清晨五点，天空还蒙着一层暗灰色，启明星在东方眨着眼，整个小区除了路灯，陷入一片沉寂中。一辆出租车停下，又开走，除了些微尘土，没有惊动任何人。
早归的人拎着一个小小的箱子，进入一幢公寓楼。
犹豫了几秒，还是按响门铃，没有人开。
男人无奈的笑了一声，拿出手机拨打电话，还是关机状态。通讯录里翻了良久，总算是找到一组电话，拨了出去。
搁下电话，拿在手里把玩，饶有兴趣的看着大门，疲倦的脸上，一双黑眸格外清亮，带着隐藏的笑意。
几分钟后，大门被大力打开，穿着睡衣，一头乱发的萧然出现在门口，三秒后，露出一脸痴呆的表情。
男人满意的低笑起来，“真可爱，不枉费我急匆匆的赶回来。”
萧然拍了额头一下，“不是……你，你怎么回来了？”
曾理茂拿出手机在她眼前晃了晃，“都是你啊，发了个短信，又莫名其妙的关机，so，就回来了。”
“嗷~~”萧然伸出双手揉了揉脸颊，忽然，欢呼一声，跳到他的身上，反手勾住他的脖子，笑道：“特地回来的？”
“嗯。”
“想我了？”
“嗯，”曾理茂含笑的点头。
萧然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露出满意的笑：“真乖。”
“有没有奖励？”
萧然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有，请你吃早饭。”
曾理茂故作失望的叹气，“唉，就这样啊。”
“不然你想干嘛，”萧然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耳朵往下拉，“仆人，进去。”
“是，殿下，”曾理茂抱着她往里走，用脚跟踢上房门，左右看了看，“就你一个人？”
“嗯哼，约会去了，”萧然跳下来，摸了摸他的脸，“累不累？”
“没办法，为了见美人，牺牲点睡眠时间又何如？”
“切诶~~还跟我拽文化呢，快点，去洗脸，看你脸上一层厚厚的灰尘，脏死啦。”
“那你还亲我？”曾理茂笑嘻嘻的说道。
萧然用脚尖踢了踢他的小腿，眯眼道：“跟我耍嘴皮子呐？”
曾理茂握住她的手臂，让她转过身面对面，慢慢靠过去，鼻尖相抵，低声道：“是我想你了。”
萧然的眼睛不知道看哪里，索性垂下来，略有些羞怯，偏过头，轻轻了应了声， “嗯。”
曾理茂稍弯腰，越发贴近了，呼吸都喷在对方脸上，顿时，两人被暧昧萦绕，曾理茂有些意外萧然今天这般听话，大概是被这么一遭感动了，所以，也不客气，就吻了上去。
嘈杂的机场充满了迎来送往的乘客，一抹纤细的背影在里面穿梭，尹若文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向登机口。
来的时候，她想了很多，可能与不可能，最终，还是一个人回去。
或许，他们两人，本身就是两个世界的，所以，分开是一种理性的选择。隔音的玻璃窗外，飞机缓缓升空，穿透层层白云，在蓝天里沉浮。
尹若文把垂下来的围巾往后绕了一圈，深吸了一口气，重新踏出一步，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在心还能收回来的时候走，是聪明人的做法。
两个多小时后，脚踩在熟悉的地上，呼吸里，都是这个城市的味道，看着来去匆匆的人影，尹若文叹息，这就是一种归属感吧。不管去哪里，多远，或者那个地方多么美丽，都只是游客，当回到故土，才有强烈的心安。
伸手招了一辆计程车，透过玻璃窗，看到冬青树下一些残雪，有些意外，司机调整后视镜的时候看到了，笑道：“从外地回来的吧，今年S市的雪下的老大了。”
尹若文客气的笑笑，点头道：“好几年不下了，可惜没看到。”
街道两边的店铺，还留着圣诞喜庆的韵味，白色喷漆的橱窗上是圣诞老人与麋鹿马车。
司机打开了收音机，飘出来的一首歌，恰好是merry christmas……
尹若文闭上眼，将突然的酸涩压了下去。她一直都不是无心，而是藏的太深了，很多人都没来得及触摸，就已转身。
下了出租，拖着拉杆箱往小区门口走去，意外看到萧然站在前边。
显然，萧然也看到尹若文，讶然，“文文，你怎么回来了，”说着，往后看了看，“李昭呢，没送你啊？”
尹若文走过去，“你在门口做什么？”
萧然想起曾理茂凌晨突然跑来，然后吃了个早饭又匆匆赶往机场，忍不住笑了，“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抽了。”
尹若文挑起嘴角，微笑，“你们这样，挺好的。”
“哎，玩什么浪漫，你看吧，这下子连觉都睡不成，只能在飞机上补眠，”萧然口中抱怨，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仰头看天空，正好一架飞机驶过，不知道上面有没有那个人。
进了门，萧然看着尹若文，皱皱眉头，“我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开心。”
尹若文放下行李，走到沙发坐下，想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问道：“你觉得原则和爱情，哪个重要？”
萧然坐到她对面的沙发上，踢掉鞋子，盘起腿，“嗯…这个嘛，其实我觉得并不冲突，爱情也建立在尊重和信任的前提上，而如果连对方的原则都没办法尊重，那从侧面说明，这份爱其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厚。”
尹若文抱着抱枕，下巴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磕，“我一直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和行为准则，但是很多人会觉得我这样是很愚蠢的行为，因为恋爱本身并没有什么道德准则可言，只是遵循内心的悸动驱使，所以，我现在也不明白，我是太理性，还是从来没有对一份爱情产生过信任，从而自己总像个身在事外的人一样，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萧然也困扰了，她和尹若文在某些方面很像，只是尹若文是理性的话，她是还不懂爱情。
很多人说萧然凉薄，其实她根本不知道什么算爱情，她可以迁就对方，甚至宽容理解，但是，她从来没有那种没有对方就活不下去的感觉。
沉吟片刻，萧然说道：“也许，只是没有遇到一个人，能让自己奋不顾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