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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蛰伏还是蠢动

诸事不过三,这是朱由学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习惯。

“明仁你跟随本王不少时间了吧?”朱由学很是懒散的背靠在椅子上,嘴里幽幽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本来还比较好的心情,被朱由学这晾了近半天,心里已经甚是忐忑不安了。被他这么一问,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一时不知从怎么回答。

张合着的嘴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道:“回王爷的话,明仁自天启元年被调派到王爷身边,至今已有五年并两个月了。”

“是啊,五年有余了,时间走动的还真是快,一转眼就五年过去了,这五年里的幕幕犹如昨日之景,时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朱由学睁开那双能洞彻人心底的黑眸,在王明仁身上不断游浮着,不知是在打量他,还是另有想法。

被朱由学这么随意一眼看过,王明仁甚是心寒,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如寸布不挂身一样,看得彻彻底底。

以往就算毅王他生气发火或什么的,自己都不曾有过到这样的感觉。

朱由学根本就不给王明仁出言询问的机会,直接就打断他那欲张之口,问道:“知道我为何这么早叫你过来吗?”

“卑职不知!”王明仁不敢多想分毫,神色很是惶恐的回道。

“你就真的丁点猜不出?”朱由学也有点疑惑,不知王明仁这是真是假,毕竟心底还是希望他不是如易容说的那样。

“卑职不明,还请王爷明示。”王明仁双膝下跪,埋头拜道,他心里虽说涟漪不断,也有点眉头,但还是摸不清朱由学这到底是什么脉络。

“你起来吧,地上凉。”朱由学最不喜欢的就是行这种礼,他既不喜欢跪,也不喜欢看见别人跪。

虽说不管事情是真是假,王明仁都不可能再呆在朱由学身边了,好聚就好散,朱由学能容忍锦州那拨人,又岂能容不下一个王明仁。

通过下跪,王明仁想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不过,好像令他有些失望,并没有如他所愿。

对着坐在那的朱由学一拜,然后很是快速的起身,侍立在一旁。

目光从未从王明仁身上滑开过,却对着门外喊了声。

“姚全,”

闻声而来的姚全,身后还带着些府内的随从。

跟随在身后的都是些年老或已经步入中年的宦官们,他们每人手中都托着一个托盘。

托盘上面都被红色的布幔给盖住,让人不断猜想下面盖着的东西是什么。

按序排成一排,站在王明仁的面前。

“明仁,你我之间的缘分就到今日吧,好聚好散,昔日你曾救过我一命,这些都是你的,今日我们也算是两清了,从此各不相欠。”朱有学很是艰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笑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着排成一排摆放的托盘。

朱由学朝着姚全点了点头,示意将那些红色布幔给掀开。

被朱由学这一举动先是给吓得愣住在那,随即“噗通”声,再次双膝跪倒在地。

“王爷,是不是明仁做出了什么,您是不相信明仁了吗?”王明仁像是在撕心裂肺一般,跪在地上,双目泪流而下,边哭泣,边说道。

“王爷,明仁敢对天起誓,自从跟随王爷伊始,明仁未曾有过二心,跟没做过一件对不起王爷的事情。”王明仁也不管朱由学听不听的进去,或想不想听,他都在为自己做最后的成述。

王明仁说道这话,朱由学这心腾地下有些心软的迹象,一个人可以装一时,不可能装一世,数年以来的相处和生死考验,朱由学也知道王明仁不是个说谎之人,但,调查的结果在那,怎么也不容狡辩,不容他不相信,也不容他不做出应该做的抉择。

宁可错乱三千,绝不漏过一丝。

就算不调离王明仁,但谁又能保证,下一次不会有人要他朱由学的命。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朱由学不敢继续往下想去。

“本王说出的话,就如泼出的水,你快快离去,莫让本王改变心意。”朱由学很是大声的喝斥了王明仁,说完,一挥衣袖,转过了身去。

“王爷,”王明仁又哪里会死心,跪在地上,神情很是黯然的又叫了声。

姚全见上方的朱由学确实是生气了,而且心里也很难受。主子难受,他这做奴婢的也就跟着难受,正因为不忍看到主子难受,他故上前拉劝道:“王将军,你快快起来吧,你也不想看到王爷生气不是。”

姚全虽不明为何,但知道其中不是有误会,就是有其他说法,拉扯王明仁时,还对他施了眼色。

堂堂壮汉,战场上身中数刃,血流全身,都不曾哼唧过半声,此时却是止不住的流泪哭泣。顺着姚全的拉扯,顺势而起,也没那心思去收下朱由学赐予他的东西,对着上方的背影拜了拜,然后径直的退出房间而去,不再停顿分毫。

虽说王明仁久在朱由学身边待着,但毕竟也是军伍中人,他没有多少经纬之才,也素未有过大志向,军人应有的性格他皆有,当断则断,他回到东院便着手收拾东西,卸下该卸下的,然后笔直的坐在凳子上等候命令。

转眼间,又过了两天,毅王府的护卫力量换了一茬,同时也增添了不少岗哨。

新官上任,理说该烧上这三把火,可是张雷一点动静都没有,比王明仁还安静,一点不像他的风格。

没办法,远离毅王朱由学时,他张雷就是呼风唤雨,大声囔囔的主,现在在他身边,而且还是在京师这等地方,他倒是蔫了下去。

当然了,他一来是对于京师并不是很熟悉,虽说是京师土生土长的人,但毕竟只是那穷了不知多少代的底层人,现今地位不同了,接触的人也不同了,怎么着也要改一改。

还有就是毅王还没有从“伤心”中走出来,这喜怒无常的性子,谁傻啊,非要这个时候去惹他,那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说毅王府这摊事,就说魏忠贤那里,近来可是累的跟什么似的。

简直就像被牵着鼻子走一样,任由那隐匿在暗处的人给到处引着走。

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最后竟然连隐藏在暗处的人的星点消息都没有察觉到,不过也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是摸寻到些许痕迹,就在静等着这些人的再次出现。

局已经布好,就等着君入瓮。

怎奈,这等关键时刻,皇宫里既然传出话来。

一切行动戛然而止。

就好比箭上弦,拉满弓弦的强弓一样,因为收兵的鸣金声响起,而不得不放弃这一次的射箭,此等心里是有多难过,和无奈,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到。

魏忠贤等人在不知觉中,收敛了不少嚣张的气焰。

领头的是消停了不少,但下面的人一时没有会意主子的想法,还是一如既往的如那螃蟹一样,在京师横着走。

好在以毅王为首的一派,并没有适时的“挺身而出”。

不然,京师又少不了一场风烟。

两派都在无形中各退了一步,使得朝廷一时安静了下来。

本该是好事,但却让众人感觉很是不适这种到来的安静。

“厂公,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明日,让人再去探探圣上的底?!”崔呈秀近来可是风头一时无双,受宠程度直逼当今首辅冯铨。

“不可,圣上近来脾气异常暴躁,若是此时去,定会使龙颜大怒的。”待崔呈秀话音刚落下,冯铨就站出来反驳到,他一来说的是实情,二来是看不惯崔呈秀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不打压打压他的气焰,冯铨还真是气不过。

“首辅大人,此话就是不对了,我等食君之禄,就该行忠君之事,若是因为圣上不喜纳谏,而使得陛下身边不能听到忠言,那我等岂不成了佞臣了!”崔呈秀一副正直官员一样,拱手朝天,朗声道。

真是大言不惭,还佞臣。冯铨在心里很是鄙视崔呈秀的这番言论。

“厂公,您看?”任凭他崔呈秀说破了天也不顶用,若是主子不点头,也就如房间外吹过的风一样,吹过就吹过了。

魏忠贤坐在太师椅上,先是看着二人斗嘴,接着也懒再得看了,直接闭上双眼,倚靠在椅背上,不管不问。

“厂公?”崔呈秀见魏忠贤未出声作答,欠身上前,轻声唤道。

“嗯,怎么了?”魏忠贤还是那个姿态,嘴里嗯哼了声。

被这么一问,崔呈秀到嘴边的话倒是一时不知怎么说出口来。

“厂公,卑职先下去了。”冯铨才不愿意多耗在这里多一分钟。

“下去吧,近来事多,你又是刚上任首辅,这里里外外都要靠你维持,去吧,不要陪我这老东西瞎胡闹了。”魏忠贤声音似若无力,眼睛也不睁开。

一热一冷,不用说,也知道魏忠贤的态度了。

看到这样子,崔呈秀倒是也没什么,只是心里很是不快。

官场之上,别说是党派与党派之争,就是自己人之争都是明抢暗箭,生死相向畅游之事。

望着出门而去的背影,崔呈秀眼眸中狠光显露,凶厉的眼神所散发出的凶狠之气,连闭上眼倚在那休息的魏忠贤都能感觉到。

感觉到,但并没有制止,他一个宦官,要的手下就是这样,也只有这样,他才能很好的控制住归顺于他的人。

任由事态的发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