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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京师来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已入冬至。

早在十月下旬,锦州上空的空气就受到北边吹来的寒流,气温逐渐变冷,隔三差五的还伴有雪花的飘落。

先已有月余时间过去,这下雪天已经由景观变成习以为常。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皑皑白雪,铺满大地。路上来往的行人都在不经意间少了很多很多。

时间会冲刷去一切,数月前所发生的种种不顺,都已经慢慢的淡忘在锦州军民、官商、士绅们的心头。

可这一切,原本只是地方上的叛乱,而且又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处理掉,按照以往的规矩,只需如实上报朝廷,奏明情况,在吏部和兵部留有备案即可。

但朝中的诸公,因为党派的征伐,才不管什么规矩,什么王爷亲自指挥,什么军民用死命效忠,什么??????

也不派人来用心查访,安抚那刚经受过**的锦州及周边的军民。

直接一纸令下,杀,杀,杀。除了杀还是杀,就没有一点柔和的政策。

久坐朝堂不辨边地实情,只知大棒挥下,却不知如何收场。

东林党,阉党,二党整日你来我往的斗,将朝堂搞的乌烟瘴气。这一次,却意外的又走到了一起。

两股势力合二为一,矛头直指锦州,锦州现又在毅王朱由学的手里,他们最终要扳倒的就是皇帝的同母胞弟。

皇帝本就懒散,怠于政事,荒废朝政,喜好木工,精于奇淫。

虽然不喜临朝听政,但这脑子还是能分辨出是非黑白的,正是因为这样,他才越来越懒于接手朝堂上的烂摊子。

这一次,事情矛头直指自己的皇弟朱由学,更是能躲就躲,反正这上至到亲王事必须有自己亲自下诏才行,不然谁都不能怎么样他,再说了自己那弟弟也不是善类,连那努酋都败于他手,而且麾下还有百战雄狮数万,这些臣工若是真逼急了他,那这后果还真难以预料。

朱由校一边做着手中的活计,心里一边想着自己那数年未见面的弟弟。兄弟俩虽然几年未曾见面,但这书信交流并不少,平均下来,一月一封信是有的。

由于两个皇子都夭折,皇帝那刚过弱冠的年纪,整日三珍海味的补着身体,却让人看着心疼,不应该在他脸上出现的皱纹出现在他的眼角,不应该有的白发,出现在他的两鬓间。

身旁侍立的太监,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说与偶多般言语,但惧于魏忠贤和奉圣夫人客氏那日趋渐盛的威势,只能闭口不言,深咽在肚子里。

朝堂上的诸公,久久不见天子出来露上一面,两方势力暗中接触,一商量,直接绕过皇帝,以内阁票拟来决定这件事,以六部,大理寺,都察院,共同下令给锦州,并行令到山海关的蓟辽督师孙承宗那里,调动那里的驻军,以防不备。

顾秉谦,嘉靖二十九年生,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阉党第一员大将。

他比魏忠贤还长十八岁,却领自己的儿子去拜魏忠贤为祖。

“我本欲拜依膝下,恐不喜白须儿,故令稚子认孙。”就这样,顾秉谦他在年迈之时,得到再次腾飞。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虽用在他这里不合时宜,但这志向都是一样的,广义上还是可以诠释顾秉谦。

他这一次受命重任,出关巡边。

按制他应当持节,受天子命,代天子巡狩边地,可这番他算是名不正,也就减了送行仪式,带着随从赴往关外。

“王爷,据息来报,京师这一次看样子是想和我锦州死磕到底啊,原本水火不相容的两派,这一次却同流合污,共压我锦州,孙督师大人这一次也只是持中立之态。”洪承畴手持谍报,一进朱由学的外书房,便说道。

朱由学接过谍报大体浏览一遍,将谍报轻手折叠起来,放置在桌上,看这样子,他并无气愤之意。

忽,猛拍桌子,脸色阴沉的喝道:“这帮混蛋,人事一件不做,尽做些不是人的事情,面对外敌就知大道理,之乎者也,遇事就知道窝里横,从不放下心态来解决实事。”

他这猛然一下,让站在一旁的洪承畴心头一震,心里暗道,王爷原来对朝中诸公的气愤如此大,怪不得皇帝几番书信,让他回京,就是不回的。

些许,朱由学那涌上来的怒气,渐渐消了下去,神情也渐平复如常。

继续道:“给我抓紧探报,来人是谁,有何喜好缺失,一一查明,令曹文诏部模范营全军出城,给我在路上给他们制造障碍,哼,不给我好日子过,我也就让你们心里堵得慌。”

“是,我这就去传令。”洪承畴知道现在朱由学的心情非常的不好,这般隐忍不发,就是因为他在,所以,听到他下令,就急忙接令去传。

“慢着~”

洪承畴刚走,还没出房门,便被叫停住。“王爷,您还有何吩咐?”

朱由学停留在半空的右手臂,滞了下,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然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先去有事吧。”

洪承畴出了门,缓缓带上房门,快步走出了统帅府,前往西大营处。

房间里只剩下朱由学一人,他那怒不可遏的气愤,爆发了出来,先前被他整整齐齐叠好放置在桌上的写有谍报的纸张,被他一把攥在手中,不停地揉捏着。

另一只手,则端着一杯茶水,刚送到嘴边,不知为何,猛地往地上一掷,立马爽干的青石板铺的地面,浸上茶水印迹,那从京师带来仅剩的宫廷御用的水杯,也四分五裂的散落在地上。

然后,手中的谍报被两手撕裂成数片,书桌上的书籍,笔墨,等,都被朱由学给挥落在地。

几年来的隐忍,在今日,来了个大爆发。

他对朝堂里的臣工们没有好印象,感觉大明这些年多事,不是因为皇帝的不作为或者瞎胡闹,而是这些大臣们多事,他们就是捣乱江山的,而不是如同他们嘴里说的那样,治国,平天下。

坐朝堂的是他的兄长,若不然,他早就引兵挥师西去,杀入京师,重整这大明河山。

书房里的动静,早已经惊动了守卫在门外的姚全和侍卫们。姚全左右思量,去了里院找到伊熙儿和李嫣二人,接着又亲自去寻高邦佐和以搬到西大营居住的孙文才。

伊熙儿和李嫣听闻朱由学在房间里发火,她二人来到门外,也都不敢再进一步,推开房门。不是说她二人怕,而是,给朱由学留有颜面,若是他们进去见到朱由学那狼狈之色,这会让他难堪的。

二人只是焦急的站在门外来回走动,等着房间里面的火气消下去。

没多长时间,高邦佐和孙文才,在半路上相遇,联袂而来。

他二人问名了些情况,然后整理了下思绪,便让人敲门。

只见房间里传来一声令人浑身发寒的声音。“自己推门进来。”

高邦佐给伊熙儿二人一个宽慰的眼神,让他们呆在门外等候。推开门,他和孙文才一齐踏过门槛,走进了房间,进去后,又顺手将开合的门给关带了起来。

“参见王爷。”高邦佐二人联袂走到里朱由学还有五步远处,齐声道。

只见朱由学阴沉着脸,如同瘫痪了一样,将整个上身放在那太师椅上。口不言,肢不动。

高邦佐和孙文才,两人相视一对,各自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三人就这样,坐在椅子上,朱由学一动都不动,眼神也一直定在那,高邦佐二人还好,因为天气变冷了,气候也相对变得干燥,所以二人端着茶杯,一边抿茶水一边用余光瞧看着朱由学,接着就放下水杯,倚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从快近中午,一直到晚上灯火通明时,月上梢头,三人才开门走了出来,去往统一的食堂,去寻吃的。

“今天累了高公和先生了,由学在这里以茶代酒,向二位敬谢。”

三人进了食堂,本已经过了吃饭的时间,但这一人是亲王,一人是锦州百官之首,一人是朱由学的第一个谋主,分量很足,厨房师傅,快速的生火来上几盘菜。

“不敢当,不敢当。”见朱由学端着斟满茶水的酒杯敬向他们,高邦佐和孙文才连忙从凳子上站起身来,也端着斟满茶水的酒杯,一边摆手一边说道。

朱由学伸出一只手,阻止道:“这是由学应该的,我先干为尽。”说完,也不等高邦佐二人做出阻拦,直接将那一杯热水灌入嘴里,经喉咙入肚,顿时丹田处,涌来一股暖流。

三人就这样,以茶代酒,喝喝,吃吃,聊聊,直至天明,方才散去。

是日,接到命令的曹文诏,立即调兵遣将,派出全部部属,分布在山海关之锦州一线。

待顾秉谦一行行至此处时,不是挖个坑陷,就是断了去路,亦惑下点拉肚的药,不然就换了装束,当一绿林强人,总之常人能想到的和不能想到的,都被模范营那帮人玩了个遍,被玩的对象也仅有顾秉谦一行人。

顾秉谦本就是过了古稀之年,七十好几之人,在这大雪天,又是关外荒凉之地,实感遭罪,一路有碰上这些糟心事,这人还没到锦州,就已经快骨头散架,整个人摇摇欲坠,全无当日离京时,在魏忠贤和朝廷诸公面前立下的军令状的气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