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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枫红如画为君倾 第七十二章 除夕晚宴

我脑海中立刻闪过无数个伟大的发明家,并且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了发明的东西;我虽然小时也有过这样的梦想,但绝不是指有朝一日要欺世盗名。而且我的名字跟火枪联系在一起,还真是匪夷所思。我知道我的表情一定哭笑不得。告诉沧海槿火枪的做法,动机本来很简单,是因为突然受到了启发,也是想杀一杀他的傲气,没想到他竟然会拿我的名字给这杀人的武器冠名。

“槿殿下,这是伤人的玩意儿,不当拿蝶儿的名字命名的。就烦请师傅们另起吧!”我连忙拒绝。

“另起什么,我也是顺手拈来,借你的名字用一用,不用太过于在意!”他轻描淡写地说着,手里还端着那简陋的火枪,对兵器师道:“看看能不能将模样再做得美观些……”

“是,殿下!”

……

天色已不早,校场上操罢,兵器师、容齐教头和几个红缨将军也都退下去。沧海槿背着手站在门口,看着我,脸上仍是一副骄傲得不能再骄傲的笑容,难道我发明了火枪都抵不上他取笑我来得更有趣么?

“走吧,回去!”

我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渍,闷闷地问:“是准我回家了么?”

他笑得好邪恶,“怎么可能?你放走了我的人犯,又看了我逐鹿苑里的秘密,就给我好好在那斗室里呆着吧!”

我气得七窍生烟,“槿殿下,明明是你准我看的,你是找借口囚禁我么?”

他侧脸对着门外火红的夕阳,余晖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色,如果他不是那样无良,倒是美得可以入画,可我现在没有心情欣赏死妖男夕阳玉立图……

“现在没有其他人了,说吧!”他缓缓转过脸来,认真地看我。

“什么?”我纳闷,有种不祥的预感。

“跟你的约定——是什么?”他的目光如箭一般,直射过来,让我无处躲藏。我心里紧张,不住地猜测,他究竟是不是赵初国君选定的盟友?槿,金槿花,单凭这一点,我就能认定是他么?不,他带我看他逐鹿苑的练兵场,这样重要的机密暴露在我面前,是不是就是在暗示我?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同我讲?毕竟我在明处,他在暗处。

不,我不能先说出口。如果不是他,我很可能就把自己先送上了鬼门关!

我一样面向夕阳而立,做出高深莫测的样子,“既然槿殿下不知道,那便自然没什么事情了!”

如我想象中的一般,他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我心里暗暗好笑,他不喜欢我这样对他,因为这样会挫伤他的骄傲。“槿殿下,不管怎么样,我现在可是赵初国的公主,明天沧海王陛下举行的除夕晚宴,我是不能缺席的,你这样囚禁了我,不是要犯欺君之罪么?”

冷笑,果然瘆人。“蝶公主,想拿这个威胁我?我是最不害怕威胁的。赵初国的公主失踪,又不是第一次,一点也不新鲜!”

我郁闷,斗心眼儿,我是一百个斗不过他。可我也不能被他囚禁在这里,只好又一次无良地捧出杀手锏,“槿殿下,我知道带兵之人,最喜欢好武器的,蝶儿既然能为你做出火枪,或许明天还能做出其他东西来,要是呆在这里闷坏了,没了灵感,你可不就损失惨重了?”

“哦?”他明亮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看得我心里发毛,他突然绽起无良的笑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不如蝶公主先为我把你知道的武器都做出来了,我再放你离开,不然跑了人,我去哪里寻找?”

我估计下一刻就要炸开了,玩腹黑,我也不是他的对手。我就是一个傻瓜女生,每次都只会把自己套进去。我独自一个人站在那里生气,心里琢磨着我还能不能够有理由说服他让我回去。而且我心里还有一层奇怪的想法,如若赵初国选定的盟友不是他,而是他的兄弟,这几天那位皇子见不到我,必要暗中生事,那就变成他在明处了。明枪好躲,暗箭难防,万一死妖男不知不觉地被暗算,那可怎么好……

哼,我为什么要担心他!

我扭过头,看向校场四周皑皑的白雪,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阵烦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我到底是犯了哪条天谴,被抓来这世承担这些是非……而且心里好沉重,还有一丝丝纠结,我发神经了么?

“我说蝶公主,我的校场已经空了。回去喝药练功吧,你以德报怨保下的那位苏大夫不还在等着你么?”他的声调冷冷的,平平的,却能听出一种嘲笑来。自从上次在我永阳坊的府门口决绝后,他对我就是这种语调,态度也是淡淡的,明明人在跟前,却像隔着遥远的距离。

我自个儿暗暗下决心,不生气,就看你把我怎么样!你囚了我一时,又不能囚我一辈子。

回到斗室,一整个晚上都没有见死妖男。喝了药,按着苏丑儿的教导练了功,才知道先前很多地方都领悟得不够,以至于方法不对,才练了不见功效的。我收了功后在矮塌上呆坐。天亮后就是除夕了,据说很多国家的使节都会来,名义上是被沧海王邀请而来,实际上是抗不过沧海帝国的强大,借这个机会向沧海帝国示好。

苏丑儿捧了一盏灯来,倦倦地说:“怎么还不睡?夜里太冷,呆坐着身子受得了么?”

“可我睡不着!”

他在轻声嘲笑,昏暗的灯火在他瓷白的面庞上影上深深的暗影,“我总以为蝶公主是极其聪明的,谁知道竟是这样傻,笨死了,笨女人!”

“你……”

“将毯子披上,我要去睡了。”

他掀开斗室墙壁上的一个帘子,那里面还有一间更小的房间,晓是他很多天都没有好好睡了,一会儿,里面就想起了轻微的鼾声。

我只好斜斜地靠在软塌上,胡思乱想着,竟也就变成了细碎的梦境。我老是在重复一个场景,就是我站在沧海枫的面前对他说:“我不是赵初罗蝶,我不爱你,但我更恨那个人……”一遍遍地对他说,直到他咳出血来。心里好难受,是那般的压抑和痛苦……直到一线晨曦溜进斗室,将我荒诞的梦境照醒。

“殿下,殿下——”

咦,好熟悉的声音。是晚月?不是在做梦吧,我堪堪支起头来,仔细看微明还暗的床边,那个模糊的人影,“晚月,是你吗?”

“是我,殿下!”声音果然没变,是那俏丫头。

“你来做什么?我是还在做梦吗?”

“没在做梦,殿下,您可不能再睡了,陛下的祭祖仪式就要开始了,您得赶快梳洗打扮!”

……

这就是沧海槿的诡异之处,你永远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前一刻还以为他要将我关在这里,让赵初国闹笑话,现在却又派了晚月和几个丫头来为我梳洗打扮,火烧火燎地催促我去赶沧海王的除夕仪式。我充满了挫败感,我就像他鼓掌上的一只玩物,每次都要去赴他安排好的约会,而且每次都无法违约。

“晚月,慢一点,不是已经好了么?不是已经在车上了么?不是已经快到轩宇殿了么?晚月,别催了,听我说!”

晚月才在催促车夫快赶的空挡,回过头来,大眼睛忽闪忽闪望着我,仿佛无理取闹的那个人是我。

“晚月,你家槿殿下现在在哪里?他是不是早就准备好这样搞了?”我觉得我要气急败坏地骂人了。

“什么?”晚月疑惑不解,忽然笑了,“蝶殿下你说笑了,我家王爷初九后晌走的,前天才回来。刚到了家一会儿,就又被人叫走了,昨天他才差人把奴婢几个叫到逐鹿苑去服侍您,他哪有时间准备什么呢?”

不对呀!我老听他们说沧海槿初九就走了,初十不是咏舞薇和我过生日么?他不是为咏舞薇在逐鹿苑大摆宴席么?这明明对不上么!“晚月,你撒谎,咏小姐初十晚上还过了寿辰,你家王爷怎么会在初九离开呢?”

晚月咬咬嘴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奴婢不敢撒谎,其他的事儿奴婢不知道,但那晚咏小姐的寿宴确实办了,就在逐鹿苑,但我家王爷有个怪脾气,不喜欢请外人到逐鹿苑去。奴婢以为王爷那晚会回来,就陪着咏小姐看戏,一边看戏一边等。可看了足足三场,王爷都没有回来。那戏演得一场比一场喜庆,可咏小姐哭得一回比一回伤心,奴婢劝不住,只好叫戏班子演了整整一晚上,直到她哭累了睡过去。那戏班子的师傅还跟奴婢埋怨说,做四爷家的家妓还不如去粉巷里唱戏呢,真要活活的累死!”

……

“赵初国使节赵初罗蝶,桦非觐见沧海王陛下——”

我还没来得及讶异呢,外面马无庸的公鸭嗓就喊了起来。随即一个浑厚的声音大声道:“公主殿下,桦非已等候多时!”

车帘被撩开,桦非伸过一只手来,用极度的恭敬和虔诚将我扶下车来,轩宇殿正前方高大的宫门就赫然屹立在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