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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剖腹产

“谁让你们进来的,快出去。”

程野推门的时候,一个妇人端着木盆刚好出来,两人险些撞在一起,那妇人瞧见马全喜正站在门口,知道他惦念喜莲,想进去瞧瞧,只是这样实在不合规矩,所以将他们拦在外面。

“刘家婶子,喜莲怎么样了?”马全喜瞧见那妇人手中的盆里有些殷红,立时慌了手脚,忙不迭的问道。

那妇人本来还想再说道说道生娃时的禁忌,却听马全喜这般问话,一时反而不知如何作答,她从屋内出来,便是想透口气,喜莲挺着肚子躺在榻上,脸色时红时白,瞧着都有些不忍。

只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同为女人,她对生孩子的苦深有体会,眼见刘婆子什么办法都用了,却无济于事,喜莲的气息反倒有些弱了。

她知道,十有八九是难产了,再这样下去,怕是凶多吉少。

这些话她不知该如何与马全喜说,本来大家伙也是高高兴兴来帮忙的,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瞧马全喜现在的状况,大伙心里都不好受。

见刘家婶子不说话,只是叹气,马全喜立时急了,冲着屋内喊道:“喜莲,喜莲,听到了么,喜莲,你说话呀……”

他越喊越大声,却久久听不到里面的回应,那妇人好生相劝,只是马全喜此时犯了执拗,完全听不进话,冬梅见状,只好上前拽住马全喜,说道:“马大哥,大伙都知道你担心喜莲嫂子,可是你这样嚷嚷也没用啊,眼下还是赶快让程医师进去,迟了怕是来不及了。”

马全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了,程医师说有法子的。

那妇人听了两人的对话,有些恍惚,她适才就看到程医师站在那里,以为他只是过来问候道喜的,不过屋内实在状况百出,她心里慌乱,也就没来得及打招呼。

可是此时听冬梅的意思,似乎程医师也打算进屋瞧瞧,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说程医师也是读书人,怎能做出这般无礼之事,实在有违纲常。

她看向马全喜,又看向冬梅,最后目光落在程野身上,口中满是询问的语气,“程医师……”

程野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就在于这件事确实不好开口,不说是生孩子,便是这个时代医师给女子瞧病时都有许多规矩,若是赶上有些权势的人家,医师诊治的过程中怕是连脑袋都不敢抬,稍有不慎可能连命都丢了。

况且此时并不是瞧病,而是接生,这样就更加名不正言不顺了,至少在大部分人的观念里,医师与稳婆是两种职业。

程野倒是很淡定,他看着那个妇人,点头道:“刘家婶子,我是马大哥请来帮忙接生的。”

什么?

那妇人听得整个人都愣住了,接生?哪有男人做这档子事的啊,这不是误人子弟么?

她心里敬重程医师,自然不会认为是程野提出这般要求,定是马全喜急病乱投医,去求程医师过来帮忙,程医师心善,便只好答应了。

那妇人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便瞪了马全喜一眼,“马老弟,你这不是胡闹么,自己犯浑也就算了,怎的还拉着程医师过来,真是不像话。”

程野无奈的摇摇头,事情果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了,看来在村里开展妇产科果然没那么容易,可以想象刘家婶子还和你理论已经是脾气温和了,若是遇上脾气差的,怕是早就开口大骂了

然而妇产科却关系着所有人的民生问题,是不容忽视的大事,程野已经有了打算,过些日子就与冬梅、阿姊商量一番,开设一门产前培训课,不过这些都是后事,此时所有人都能等,唯独屋里的产妇等不了了。

程野轻轻咳嗽一声,说道:“刘家婶子,你误会了,是我告诉马大哥难产的事我有办法的。”

啥?

那妇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程野,以为他在看玩笑,却听程野继续道:“小生是一名医师,自然会对自己的身份负责,太平医馆秉承着治病救人的理念,生老病死都会牵涉其中,小生便直说了,生娃的事太平医馆能管,难产的事太平医馆也能管,人命关天,小生不敢妄为。”

此时许多人都得知马家的婆姨难产,程医师却有救人的法子,这等奇事便围了许多人来瞧热闹。

程野的一番话让那妇人有些不知所措,她许是没想到程医师这样的读书人竟然不把老祖宗的规矩放在眼里。

便是此时,刘婆子从屋里走出来,她皱着眉头,满是褶子的脸上挂满疲惫,却毫不客气的嚷道:“谁在外面吵吵闹闹的,怎的,孩子不要了?”

马全喜一见刘婆子出来,立马迎上去,问道:“婆子,我家喜莲如何了,生了么?”

刘婆子瞥了马全喜一眼,“马家小子,大吵大闹的做什么,生娃的事你懂还是我懂?”

马全喜急道:“刘婆子,我家喜莲到底如何了?”

刘婆子见马家小子这么大的脾气,也不想蹙他眉头,便如实相告,“难产,怕是不行了……”

“啥?”马全喜立时就急了,他抓住刘婆子晃道:“好好的咋地就不行了,咋地就不行了……”

刘婆子臂膀生疼,也被晃出了脾气,“天意如此,马家小子,别怪老婆子没劝你,喜莲这是替你们马家挡了灾啊。”

“一派胡言。”一旁的冬梅冷声道。

刘婆子本想反驳,却瞧见说话的竟是冬梅,而她旁边还站着村里名头正盛的程野,一时也不敢顶撞,便“哼”了声,没有说话。

说话间,屋里又跑出一个妇人,急匆匆道:“刘婆子,你快看看,喜莲这是咋了?”

一听喜莲出事了,马全喜赶紧去求刘婆子,她毕竟是十里八乡有些名气的稳婆,不过此时刘婆子却拿起了架子,只当是对马全喜之前出言不逊的惩戒。

便是这个时候,程野上前一步,唤了声冬梅,便钻进屋子,临了还告诫一声,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随即门被关上了。

刘婆子见状,大吃一惊,急忙嚷道:“喂,男人怎么能进去,喂,有没有礼数啊?”

说着便要追上去训斥一番,却被马全喜拦住了,刘婆子瞧着马全喜,问道:“马家小子,你这是做什么?”

马全喜道:“程医师说了,难产的事他有法子。”尽管他的语气不是很确信,不过眼神倒是坚定不少。

刘婆子与大多数人表情一样,甚至有些可笑的瞧着马全喜,“马家小子,你就犯浑吧,自古便没有男子接生这样的道理,真是胡闹。”

马全喜其实心底也在犯嘀咕,不过却没有让开。

刘婆子看着无药可救的马全喜,恨不得痛骂一番,她抿着嘴指着马全喜半天说不出话,终了道了句:“也罢,这事老婆子便不管了,若是出了什么事,也与老婆子无关。”

这话是警告,同样也是威胁,这十里八乡请刘婆子接生的哪个不是客客气气,哪有今日这般受气。

刘婆子决定做个甩手掌柜,好瞧一番热闹。

马全喜果然有些退却的意思,他知道自己适才冲动了,不过他也想不了这么多了,他慢慢的滑落在地,蹲在门前像一只乞食的野狗。

程野进屋后不住的皱眉,眼前的环境实在恶劣,榻上的产妇已经奄奄一息,地上满是接生后的血水。

这样的环境,即便孩子生下来,母子被感染的可能性也极大。

程野扯了一张席子,挡在喜莲面前,冬梅不停地安慰有些慌乱的喜莲,一针麻药下去,手术开始。

马全喜在门前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又抱着脑袋蹲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屋内传来一声孩子的啼哭。

冬梅开了门,手里正抱着一个婴孩,她长长出了口气,笑道:“恭喜你,母子平安。”

马全喜一愣,随即喜极而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