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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最是人间留不住

三番五次地将我推到他的臣子面前,只为助我树立威望,宁愿与敌军殊死拼杀,都不愿用上我献出的所谓计谋,什么退兵策略,什么制敌良策,不过是为演给群臣看看,我这个半路杀出的皇后并不是草包!日后,好得心应手的接下他苦心经营的江山而已!

这些天,我静静冥坐,想了好久好久,许多前尘,幕幕呈现,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什么对错是非,哪里有个准头,换了观瞻事物的角度,结果并不是统一的。站在纷争的两端,自然会有对立和争执,不过都是造物主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游戏罢了!我们都是戏子,却迷在了其中,以为登台走心就能演的长久,直到谢幕了,才晓得,花落花开,自有流年相许,何必惹我动了思念……

哥哥呀哥哥,你定然不知,此刻于我,什么江山,什么权利,若能换你平安归来,我宁愿重新做回孤家寡人,宁愿从未出现在你的生命中,那样,也许你还会和谐美满地安此一生!

我们都很清楚和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那结局太过惨淡,绝非脆弱的我们能够承受。所以我没有勇气将他拽回,他也没有留下来呆在我身边的勇气,也许各自默上几日,兴许就能整理好心情;也许那日离开,我们不算告别的告别,亦能等同于一场诀别;还也许,他能忘了我,不再动情,我们形同陌路,那只该死的虫子,就不会将他从我身边带走……

今日,三月初三!

除了情人节,传说还是王母娘娘召开蟠桃会的日子……这是否,还意味着是一种团聚的好兆头呢?

当第一缕夕阳划破了竹屋的幽岸,我慌乱地起身,慌乱地叠被子,手忙脚乱地收拾屋子,哥哥爱干净,定然见不得我这样邋里邋遢。毛毛躁躁地梳妆洗漱,许是心潮太过起伏,我总是不小心打翻脂粉盒子,总是无法贴正花钿的位置,那些庸俗的珠花,哥哥定然都是看不进眼中的,披头散发地,我跑进篱笆外的甸子里,那里长满了许多的满天星,纯白色,星星点点,缀得四野芳华清雅……

匆匆忙忙地,我将它们一一摘下,幻想中的期许,若得山花插满头,那才是我,最美的样子!

打扮好了,又忙不迭地迈着凌乱的脚步,跌跌撞撞地跑回了院子,找啊找,巡视了一遍又一遍……山风摇曳着几片落叶,徐徐飘下,它们孤单地在空中舞了一舞,无声地贴在一地青砖碧苔间,难再寻见。

四下围绕的竹篱笆,圈着空空荡荡的小院子,映衬的我也像那片飘零的落叶!

孤单,失望,不安,开始肆意在心底蔓延,它们交汇在一起,渐渐组成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悉数聚在如同灌了铅的脚步上,愈发沉重……

一步一步,左脚希望,右脚绝望,支撑着心底越来越满聚的荒凉无比,踏进屋子,简单的木床、桌子底下、琴架下、灶台间,都是一个模样,空空如也……

心仿佛沉进了无底洞,坠啊坠,永无尽头!

木然地坐在琴凳上,我的双手开始飞快不停地弹奏,这手似乎不太听使唤,总是时不时地错拨上几个音符,百里君染,这个极爱音律几欲成痴的家伙,怎还不出来纠错呢?

朝阳也会长大,变成午间灼烫火辣的阳光,烤的院外花木都蔫吧吧的,知了嗞啦嗞啦的叫着,与我的琴声混在一起别提多难听……君染,你是不是又躲在哪棵树上偷听不肯下来呢?

我仍旧在飞快地弹奏着,夹杂着内力,悉数灌在指尖上,筋弦此刻,与我的指尖一样滚烫,时缓时急的清音散向四面八方,我仿佛置身在山明水秀中,有山泉鸣鸣流淌,有溪水潺潺绕涧,有高山浑厚回音,也有密林清风伴乐……

那山、那水、那林,它们都带着我的乐符,在帮忙寻找,寻找约定的人,快快出现,快快归来!

天色逐渐被夜幕笼罩,我又开始渐渐变得兴奋,那是我和他约定的时辰,三三月下陋竹屋,一曲知音弦,我弹了,你在哪儿?

十指尖,灼烫猩红,血液顺着琴弦滴滴汇聚在琴身上,汇聚成流,流向四下……我浑然不觉,仍旧飞快地弹着,同时,耳朵也老早竖起随时待命,期待能和上我旋律的笛声快快响起……

这种漫无期限的等待,能将人逼疯……

纳兰容若究竟是经历了怎样的沉痛忧思,才能写出那么脍炙人口的句子——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君染,那次玄武门上的奏曲算不得数,今日良辰,我还你一曲,以应多年前,潇湘馆,那个赌书消得泼茶香的约,可好?

你听,这琴声是否还和多年前一般,明朗轻快,自在飞扬?你说,人是不是都有轮回转世?那样的话,下辈子我一定要做司命,手握着所有人的命簿子,然后,一支笔将南筝写成你喜欢的样子,这样就不会辜负她一番深情,也不会因我而让你落了劫难……

我的双手像灌了铅,弹不动了。撂下血肉模糊的一双爪子,我将身子转向一边对着地面啐了几口,胡思乱想什么呢?

哥哥,他还好好的……

黎明的曙光,还是透过窗楞斑驳的缝隙死乞白赖地钻了进来,我趴在琴上装死,弹了一夜内力尽失,双手仍旧不停地滴着红色,该是冰凉的吧!不然我怎会除了麻木,毫无知觉……

我现在可高兴了,一点都不伤心,没有等到哥哥,也好!

他还是第一次跟我玩爽约的把戏。他一定是想通了,想明白了,觉得贺兰南筝才是最适合他的,然后撒丫子跑去追女孩子!他可真聪明,这样才对嘛,只有这样,那只该死的虫子才会拿他没办法……

君染,你那么了解我,我眨一下眼皮你都知道我下一步要干嘛!我就了解你这么一回,你可万不要让我猜错了……

……

他终于回来了,虽然姗姗来迟,但回来就好,我不怪他!

他靠在门框上,像是少了根骨头似的歪倚在那里,慵懒的样子仿佛没睡醒,今日束了青玉冠,发髻簪得一丝不苟,桃花目迷离的样子如同醉酒微醺,一只手摇着玉笛对我晃了晃,只笑了一笑,明朗似冬雪初霁,并未言语。

我记不清,已有多久,未看到他笑的这般明朗开怀,仿佛那是源自内心深处散发的喜悦,就像是年少时候带着我游玩踏春,与飞燕竞翱翔时候的样子,满满的朝气。那时候我一心惦着景湛,从未认真看过他笑,原来贺兰南筝说的一点不假,他笑起来还真挺好看呢。

抖了抖血肉模糊的爪子,我愤愤不平,“哥哥怎么才回来,是存心等我这双手弹废了不成?”

他不说话,站在那里,收了笑容。

我又说,“看我猜对了吧!你果然是有了媳妇忘了妹妹……罢了罢了!我先恭喜你一声,这次且先饶过你,只是下次,你休想再听我为你弹琴!哼!”

他默默看了看手中的笛子,忽然将它递给我,“不弹就不弹吧!你不是说子期将故,伯牙绝弦么?如今我把这笛子赠予你,你会不会……为我绝弦呢?”

我走上前去,用血肉模糊的爪子堵他的嘴,“叫你胡说八道!”撤回手,接过他的玉笛,一边用丝绢擦着他的嘴,一边说,“你什么意思啊?这是打算和南筝私奔了被……”眼泪唰唰直流,我觉得这样的话语,特别像故事,牵强,没有说服力……

他又揉我的头发,和多年前一样,还拿我当小孩子,不停地揉啊揉!

“其实,那日潇湘馆,听你一曲流水琴鸣,我便知你不是倾城,从前,我只拿倾城当妹妹,此生,也只爱过一个叫做韵小溪的女人,与妹妹从来无关。”

我傻傻地戳在那里,一时间,不知是惊讶还是错愕,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蓦然想起,那日离去前,他第一次,叫我溪儿……

许多年前的那一夜,无意中撞见景湛与他洗澡,后来坐在房顶上,我与景湛说,你好,我叫韵小溪,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许是从那时,他就记住了我的名字……

“我要走了,别忘了看安子替我转交给你的物件,天元殿龙椅扶手下,有个机关,回头你记得打开,那里有我书好的密诏……我既许你四海为家,定然会一直陪在你的左右。就把那一钵素灰洒向东西南北四海吧,这样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能守在你的身旁!”

他说完了,人也缥缥缈缈地不断向后与我渐行渐远,我冲上前去拽住了他的衣袍,死死攥住,坚决不肯松手,直觉上,这次若再放他走,许是这辈子都追不回来了……

我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大叫着,“你去哪里,你不能走,百里君染,你给我回来……”他像是握不住的一缕风,顷刻间,就能没了踪迹……

我只觉浑身猛地一震,陡然惊醒,瑶琴覆地,碎成两节,弦……断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