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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囹圄如何证清白(四)

“发生了这般大事,尔等竟然到了这时才至,都干什么去了!”

候晔发火道。其实容不得他不发火,作为着火的三座官仓的直属上司,司农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他这个司农寺主官,亦然。

早上朝会的时候,当着百官的面,他足足被官家训斥了半刻钟的时间,幸而官家最后是要司农寺和开封府三日内察明内况,不然他下朝之后干的第一件事估计便是找上一根绳子,自缢了去。

“昨日高太尉设宴,去的又不只是我们……”少卿在心里嘀咕着,不过他并不敢如此的说出,只好低着头一言不发。

候晔愤怒的训斥了半天,心中的怒火才平息了一些,然后一屁股坐到了自己的椅子上,然后有气无力的问道: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广济仓旁的库房走水,因为风太大,便波及到了广济仓……”

“本官自是知道这些,不需要尔再废话!”候晔毫不留情的打断少卿的话道:

“我要知道的是,大火着起来的时候,广济仓的一干人去哪了!即便有人蓄意放火,那火势也不会开始便是那般大的吧!广济仓上下四五十号人,防火器具周备,我就不信一点用处都没有!”

“广济仓监呢?”候晔在厅内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广济仓的主官。

京中的各大官仓本身便是一个庞大的机构,按制,每仓设监一人,为正七品下;设丞二人,从八品上,掌仓廪储积,出纳帐籍,在每年岁终时报备至司农寺。除此以外,各大官仓内还设有录事一人,府三人,史六人,典事八人,掌固六人,守备杂役若干;而稍小一些的,如龙门等仓,则减府一人,史、典事、掌固各减二人。

广济仓便是京中一大仓。

“广济仓仓监徐仲今晨于家中自缢了……”司农少卿站出来回答道。

这是方才才传来的消息,广济仓失火,作为司农寺的主官候晔最多也只是贬迁到广南亦或者关西监酒罢了,但作为广济仓的仓监,最直接的负责人,徐仲的下场便不那么乐观了。

虽说皇宋不杀士大夫,但有的时候,活着接受惩罚还不如死了轻松。

“那广济仓丞呢?”

“广济仓应有二丞,但自政和七年末左丞便一直空缺,而右丞昨夜不幸命丧火海了……”

“那广济仓录事呢?”

“亦不幸……”少卿一脸尴尬的回答着。

呃,其实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京中的防火一向周备,官仓尤为如此,如广济仓,自仁宗以来便从未走水一次。久而久之,那些个官吏们便是懈怠了。

诸仓平日里便是时常酒宴,每每喝的都是不醒人事。

昨日便也是这般,广济仓监徐仲在外赴宴,而仓丞则带着一干录事、典事,掌固等文吏在广济仓内喝酒,而底下的守备杂役们则拿着钱去勾栏喝花酒……

结果是夜大火,广济仓内喝酒的一众皆是命丧火海,不在场侥幸活命的仓监徐仲又畏罪自杀……可谓是团灭了。

“又死了?”候晔闻言一阵烦躁,问道:“广济仓还有哪个活着?”

话音刚落,一个靠着大门的小吏突然便跪了下去。

“大人,并非是小的们不用命,实在是火势突然,而开封府衙和军厢军马又来的太迟,弟兄们拼了老命也无济于事啊!”

若是左青松和那杨指挥在,定然可以认出,这位便是早上说要到司农卿那里告他们一状的那个守备。

当时他们只觉得这人只是撂下的狠话说说而已,谁知竟然真的敢这般去做了。

若是让左青松他们知道,不知是要感叹一番这位仁兄是胆气非凡呢,还是脑子被驴踢了!

候晔这时才发现大堂内有这么一个人物,一身的一副上沾满了黑灰,头发也散乱着,面孔看着倒是面生。他不记得司农寺内有这么一个官儿。

“司农,这是广济仓的守备官。”一旁的主簿看到候晔有些茫然,连忙解释道。

候晔恍然。官仓守备官虽名为官,其实只是吏而已,细论起来,连个正式的编制都没有,只比那些服役的杂役们的地位高上一些,在仓内负责防备走水以及盗贼罢了。

若不是广济仓一干官吏团灭了,地位最高的便只剩下这么一个家伙,莫说这大厅了,连这司农寺的大门都进不了。

候晔细细打量了一番那守备官,很快便是了然,当即便是冷笑一声:“好一个用命,救了一夜的火,身上却没有一处焦黑……你这一身的黑灰是在地上滚了几圈?”

那守备闻言脸色大变,连忙抬头辩解道:“大人,小的的确是救了一夜的火啊!”

“我看你是喝了一夜的花酒吧!”候晔看到那守备官脖颈上醒目的红印,又是冷笑一声。

“擅离职守,导致官仓付之一炬,损失无数,又令仓丞、录事数十人死于非命,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还想嫁祸给别人?

来人!将之交由开封府,以待发落!”

“是!”

当即便有差役从屋外进来,架起那守备官便要走。

“大人饶命啊!小的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大人饶命啊!”

那守备顿时便被吓的尿了裤子,一时间磕头如捣蒜。他如何不明白自己的罪责,若是被交给了开封府,砍自己的头都是轻的,家眷也免不了流放三千里……那三千里之外,不是关西便是岭南,皆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早知道如此,就不该抱有侥幸之心,早晨就收拾细软跑了去,这会怎么也能跑出开封、祥符二县的地界了。

候晔眉头一皱,右手一挥,两个差役便将之架了出去,只留下一阵的求饶声。

“官家要本官三日之内给交上一份满意的答案……说说吧,怎么办。”耳边清净后,候晔说道。

堂下一阵沉默。许久,主簿站了出来,道:“大人,窃以为这场大火其实并非坏事。”

候晔看了一眼那主簿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下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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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