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蔡鞗说道。
“前几日郓王查抄京中粮商的各处粮仓一事，不知殿下可有耳闻。”王玄中问道。
蔡鞗点了点头。东京粮行中的十大粮商，可是有着数家都与他蔡府走的很是接近，钱银也拿了不少。虽然这些都是他的父亲和大哥负责，但作为蔡府的一员，自然也是知道的。
见蔡鞗点头，王玄中继续道：“前些日子郓王以市易法为由，征调了开封府数百人手查抄了粮行数十座粮仓，只是最终一无所获。”
“听说昨日东水门那边的大火，便是郓王不甘心所致？”蔡鞗问道。
昨日他去了城东，虽然已是午时大火已然扑灭了，但空气中飘散的烟熏味一时半会总是散不了了的，当时便差元随询问了一番。
“正是，那被烧的是郑皇后弟弟家的产业，想来不会善罢甘休的。”王玄中点头道。
“所以，属下以为，既然那郓王做得，我们也自是可以做的得。”
“此话何解？”蔡鞗摸了摸下巴，有些不解的问道。
“那李存现在是郓王府上的幕僚，辅佐郓王此次救灾的一干事宜，想来对先前郓王的几次行动也是有着干连的。”
李存现在为郓王幕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有心人稍加打听便可以了。更何况昨日李存自己也是说了的。
“他们要粮食赈灾，便去查抄粮商，只可惜他们晚了一步，最终才一无所获。”
“若是我们以同样的罪名，去对付那李存呢？”
王玄中看着自己的东主说道。
“同样的罪名？”蔡鞗闻言，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还有些不大确定，便继续问道：“只是栽赃的话，恐怕起不了什么太大的作用吧。”
他想起了先前那曹和笙针对李存设下的局，就在众人都以为李存必死的情况下，竟然还能让他给翻了盘！哪怕事后蔡鞗以为李存只是走运而已，但若是再针对起李存来，要构陷于他时，也不得不有着一丝的忧虑。
毕竟，天知道他是不是还会再走运一次？
“况且，郓王是不会看着他的人被定罪的吧！”
“并非是栽赃。”王玄中见蔡鞗有些顾虑，微微一笑，解释道：“据属下所知，那李存在上月大水之前，曾经在市面上大量扫荡粮食，并囤积在他的那间天一阁书店的后院。”
“若是郑家人知道了……想必那郑谦修是不会放过的。”
李存在五月初与中旬大量买进粮食的事情虽然做的隐秘，还让众多伙计分散的去购买，但终究还是放在明面上的，只要有心人去探查，自然可以查的到。只是如今与郓王对立的那些个粮商们大都将注意力放在郓王本身或者一些个官职较高的党徒身上，对于李存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自然是没有什么多余的功夫去操心的。所以之前也就没有人去查他。
直到蔡鞗的出现。
“至于郓王会不会同意……这个公子自可放心，据下官所知，那三皇子殿下昨日下午便去了南京应天府，想来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的！”
“那些粮食现在还在吗？”蔡鞗听到那郓王不在，心中的顾虑便少了一些，然后问道。
“还在。”王玄中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李存之前采买那两千多石的粮食为的便是在大水退去之后，赈济灾民所用的。只是他所开设的粥棚只四五天的时间，他便被郓王请去做了幕僚，而城内的灾民也被“请”到了城外去，那天一阁外的粥棚自然也就没了用处。而所剩的还有一千余石的粮食他也没有立刻交与郓王，暂时还放在天一阁的后院内。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个道理，李存很是明白。所以他打算在最合适的时候再将这些粮食献上。
“有多少？”
蔡鞗问道，若是只有个百十石，那可就成了一个笑话了。
“两千石左右。”王玄中说道。见到蔡鞗有些不大满意，王玄中又接着说：“左右这只不过是个由头罢了，粮食的多寡并无太大的意义。”
“况且，我们也可以让李存他那个天一阁着起火来嘛——到时候，刀剑无眼，那李存拘捕反抗，被当街格杀，想来郓王殿下即便赶回来，也说不出什么来的。”
“恩。”蔡鞗闻言，缓缓的点了点头，“只是，又该派谁去？”
“自然不需要公子亲自动手。”王玄中说道，“昨日那场大火害的郑家人损失惨重，想来他们如今便是最为痛恨郓王**的！只要公子无意间将这个消息无意间透露给郑家，他们又岂会没有动作？”
虽然当今的皇后郑氏温良恭婉，她和她的亲族从不干涉政事，但对付起一个官身都没有的太学生，还不是容易的很？至于郓王的幕僚——他们针对的便是郓王！
“我们只需要派人盯着郑家和那李存，只待郑家人动了，便派人给那李存的天一阁放上一把火，如此旁人定然会以为他要消灭罪证！然后在追捕的时候，他只要稍加反抗——制造一些意外还是很简单的……”
王玄中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阴狠的笑容。
“好好好！”蔡鞗闻言，连声说道，然后脸上一变，严厉的说道：“这件事便交给你去办了，若是办好了，本公子自是重重有赏。但若是办砸了……你也就和那刘庸一家一样，去广南安度你的下辈子吧！”
“是！属下定不辜负公子厚望！”王玄中闻言，心中一冷，连忙保证道。
“去吧。”
蔡鞗冲他摆了摆手。
王玄中欠身，然后倒退几步之后，才转过身去，出得门外，才迈起了大步，向着远处而去。
待得书房中又只剩下一人的时候，蔡鞗原本严厉的脸上突然露出了几分狰狞。
“我蔡鞗想要得到的女人，又岂容他人染指？一个小小的贱民罢了，前两次只是运气好，侥幸苟活了下来，竟然还不识趣……
那么，就休怪本公子心狠手辣了！”
说罢，端起已经有些温凉的茶汤，一口饮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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