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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火与刀(一)

得亏连紫眼尖,对岸的游人成千上万,苏晨找了好半天,才在连紫的指下,看到一个人正靠在旗杆旁读。

这人当然就是石湖了,不过他前面还站着其他人。有石湖的弟弟石碧江有几个护院家丁,还有阎宝震、鹿行恭等人。

众人都在等着看中元节的渔火祭天仪式,互相推攘笑。但石湖对此浑若未觉,只是默默地借着头火把的光线打着棋谱,谁也不答理。

阎宝震一拍泥蚯(石碧江)的肩膀:“子,你的功夫可真不赖,怎么样,跟着老哥哥我到江湖上去见识见识,保你闯出个字号。”

原来过来的路上,泥蚯与韩庚(朋国七剑之一)比试了几手,虽然石碧江最后认输了,但其实也没有吃亏。然而,泥蚯今年二十岁还不到,韩庚在年龄上占了他三年的便宜。因此,所有人都觉得泥蚯将来的武功不可限量。

不过石泥蚯还是很滑溜的,他嘿嘿一笑:“能跟着阎大侠,咱自然是求之不得,可这事得我大哥了才算,我得问他的意思。”

阎宝震哈哈一笑,“行!”又拍了两下泥蚯的肩膀。

这时韩庚抱着胳膊,冲石湖一使眼sè,问泥蚯道:“你哥的武功比你怎么样?”

“差不多吧。”泥蚯违心的了一句。其实,石湖是打不过弟弟的,至少泥蚯十七岁以后,他就没有胜过一场。

韩庚有些愠怒地又看了一眼正在低头看棋的石湖。他觉得石湖这种呆愣的表现,其实是一种对所有人的藐视。

鹿行恭走到石湖跟着,慈眉善目地道:“呵呵,石公子这黑灯瞎火还看什么,伤眼睛。来,和大伙一起聊聊。”

可石湖还是低头看,没一个字。

鹿行恭被薄了面子,老脸有些发烫,但碍于石湖可能会成为苏家的女婿,却也不好发作。

“呃,石公子……”鹿行恭又试探着问了一声。

这时,石湖忽然抬头,向极远长络河的南端望去,茫茫然道:“来了……”

随着石湖的话,身边的人都向南边望去。可是泥蚯却什么也没有看到,只道:“七哥,什么来啦?”

阎宝震却头道:“对,是来了。”罢,不由地多看了石湖一眼。

“什么来啦?”泥蚯又重复了一遍。

韩庚一声嗤笑:“子,来了什么都不知道,那你今夜来干什么了。”

“啊?”泥蚯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祭天的花船来了!”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接着人cháo便涌动了起来,谁都要抢个好位置。有许多人不慎还被挤落了水,但好在长络河河水流不急,而这里的人也都善长游泳,所以不会有什么危险。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南端便出现一个光。不久,光渐渐放大。变成了一串长长的光。这些光很模糊,但已经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一些不甚明了的声音。

在人群焦急的等待中,那些光渐次清晰起来,那是无数的火把,沿着长络河河道,排成了一条长龙。然后,便听清那声音原来是男子用浑厚的嗓音唱着纤歌。

随着一只一只木船出现在了人们的视线内,人们也同时看清每只船上都坐着十六名光着膀子的船桨手。他们整齐地一边吼着歌,一边猛劲向前划。十只船排成一排,一起向北面划来。每只船的后面都联出一条绳索,拉动着了一条大大楼船。

这艘楼船上站着的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足有不下三百人。她们笑笑,既兴奋又有些害羞。

终于,在岸上众人焦急地等待下,这些女孩子纷纷抛下了自己的jīng心准备的竹筒,竹筒上还都系着红绳。

这下可了不得了,岸上的青年男子竟一个个地跳入河水,奋力向竹筒游去。因为,谁抢的竹筒最多,谁就能登上对面的楼船(苏晨、王诗君、连紫所在的楼船),被当成英雄一样,与高管富商们对饮。

对于每一个人来,这都是鲤鱼过龙门,一步登天的好机会。

“七哥,你去吧,你水xìng最好。你一定能抢到最多的竹筒。”泥蚯不由分,拉着石湖就往河边走。

“我不去!”

“对,去呀!”阎宝震也是一力怂恿。

“哎呀,怎么让得让十四姐看看你的能耐呢。”罢,泥蚯便从石湖手里将夺了过去,拉着他去岸边。

终于石湖解下衣带,脱掉上衣,一个猛子跳入了水中。

………………

在长络河河对岸有一家傍水而建的客栈,因为客人们都去看花船了,所以店里此刻显得非常冷清。只有三个头带斗笠的江湖客,正在偏僻角落吃着菜。客栈老板正合对着今rì的账目,哼着曲,喜滋滋的,看来生意不错。

但他突然冲店外观望花船的店伙计叫道:“庆子!偷什么懒,趁这时店里没有人,你去天字三号房里催催,要么让他给店钱,那么让他走人!”

那庆子缩着脑袋走了进来,咧嘴为难道:“那位爷爷,整天喝得不省人事,力气大得像头牛,长得更吓人,我不敢……”

“没用的东西,我养你就是白吃我饭的!去,立码去,不然你收拾铺盖卷滚蛋!”

庆子没办法,转身yù上楼,但店门突然打开了,一个很奇怪的人物走了进来。

矮。头带斗笠看不清脸。手很光滑甚至油亮。身上还有股浓烈的油香。这人用尖细的声音道:“最好的酒,最好的菜。”

声音里有股不出来的yīn森的感觉。店老板是懂得眉眼高低的,马上知道这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连忙头哈腰道:“是是,庆子,还不赶快去备菜!”

此人便不再管老板与伙计,径直向着那三个江湖客走去。而三个江湖客竟在同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好像是见到了活鬼一般。

其中一个,竟然哆嗦着连筷子都拿不稳了。周围弥漫出一股死亡与恐怖的气息。

这个人突然离开了椅子,扑通向矮子跪下:“是人情报有误,爷爷,您就再给人一次机会吧。”

矮子盯着他瞧了一会儿,道:“好,把双只手留下吧。”

“啊?”

矮子没再多听他一个字,一刀划过,骂道:“不识抬举!”那跪在地上的江湖客,来不及喊叫,脑袋就被削了下来,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老板脸sè大变,大喊到:“杀人啦!”,着想往店外跑,但他只有机会喊出这一声,一枚暗器便钉到了他的后心上。老板惨叫一声,当场死绝。

下手的,是另一名江湖客,他向矮子叫拳一揖,道:“油爷爷,这几rì郑国风声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再买卖吧。”

矮子满意地头,好像是很欣赏此人手段的狠辣。道:“那就将店里的人都杀光吧,这些废物活在世上,也只会糟蹋粮食。”

“是。”

但这时,楼上天字三号房的房门吱呀呀一声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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