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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审案(一)

四方城府衙内一共有两位执事。一位姓铁,一位姓薛。他们职位仅次于城牧,相当于城牧的左右手。一个月前,铁执事的老母亲病了,卫城牧便准了铁执事的假。这么一来,四方城的大事务就全落到薛执事一个人头上了。――没油水的事,卫城牧向来是不怎么cāo心的。

薛执事,本名叫薛义,早年习过武,也考过秀才,但都没什么出息,但好在他为人谨慎,一个偶然的机会,被录为了四方城的公人。他从守城门的兵卒做起,一晃二十年,才爬到执事的位置。其间虽无建树,却也没什么差池,算是差强人意吧。

可今天他真是伤透了脑筋。

前天夜里,更夫报案,西城门守门的兵卒都被人下了迷药,他那时就有些慌了,竟在没禀告卫城牧的前提下,越权将兵勇和衙役们都调集到了西城门守着,以备万一。第二天,卫城牧醒来后听他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了一遍,却老大不高兴,然后,带着几个衙役,只吃顿饭的工夫,就将下毒的犯人给拿下了。是一个新到府衙干杂役的伙夫,叫梁午。

梁午这子当时就认了罪,只是有人拿他老婆孩子作人质,并许下五十两的好处,让他向西城门兵卒的伙食里投迷药。后来,虽然五十两银子没给,但他的老婆孩子还真就被放回来了。问他那些人长相,他,那七八个人都是生面孔,另外有一个人还蒙着面。

卫城牧将梁午给关进了死牢,接着,昨天晌午竟又将那些被迷倒到兵卒和城门官也一并关进了牢里。他,这些人丢了他卫轩的脸面,要关他们个把月解解气。然而,卫城牧又悄悄的向薛执事下令,彻查这些兵卒。卫城牧,这里面还有山匪的内应,不揪出来,早晚是个祸害。

得,官大一级压死人。让查,薛执事就查呗。薛执事便将牢里所有的兵卒一一提审问话,并亲自录口供,做得一丝不苟。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很快就传开了。一时间,兵丁差役无不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甚至连守城门的兵士都没心干事了,所有人都在等着牢里的结果。

这些情况没多久便传到薛执事耳朵里。薛执事知道,此事若不察个水落石出,他恐怕在四方城就待不下去了。可是,薛执事用尽了脑筋,也没看出这些守城门的士兵中有谁会是jiān细。甚至他反而怀疑,这整件事就是卫城牧设的一局,想借此整治自己。可细一想又不对,卫城牧来四方城任职这两年来,他一向对之是恭顺有加呀,卫城牧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可这……唉,难哪。

他薛义哪里是什么断案的料,万般无奈之下,昨天夜里薛执事就硬着头皮去求卫城牧了。卫城牧断案如神,什么案子都难不过他,这可是整个大吴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但没想到,昨夜卫城牧竟又喝酒了,喝得酩酊大醉,见了薛执事,还抱住他哭了起来,耍起了酒疯!最后,还是吴班头和他一起将卫城牧架回了床上。临走,吴班头对他,卫大人事先早有安排,明rì一早自会有一高人助你审案。

闻言,薛执事喜忧参半,心中惴惴。

今天一大早,高人果然就施施然跟着吴班头来了。在大牢外的间里,高人正坐在薛执事桌子对面,吃着零食,顺带瞅着薛执事录下的口供。

高人今天穿着一身灰sè的皮衣,头上一带面纱的草帽,普普通通的,和猎户家的女儿没多大区别。

室内就高人,吴班头,薛执事三个。吴班头恭敬地站在高人身后,就像高人的家仆一样。薛执事却不敢如此“谦让”,因为他怎么也得保住官府的脸面。薛执事就坐在高人对面,虽然很不自在,但还是坐着,时时吞几口茶水。

这还是薛执事第一次离高人这么近――他们之间只隔了一条桌案。隔着那重面纱,隐隐约约,薛执事能看到高人的面部轮廓――很美的女子。薛执事家的那口子年青时也长得挺标志,但却绝对没法与这位比。高人身上的香粉味很浓,是檀香味――也不知是糟蹋多少银两才买到的。高人的手虽然抹着不少润脂膏,显得白白嫩嫩,但只要细心看,依然会发现好多伤痕。但这不并能减少这双手的美感,反而又凭添了几分江湖儿女的大气和撒脱。

在吞茶水的同时,薛执事还暗自吞着口水,面对一个国sè天香的尤物,他要是一也不动心就不是男人了。

不过,薛执事咽口水,更多的,是被这姑nǎinǎi给吓的。能不害怕吗?这姑nǎinǎi在四方城一亮相就背了近十条人命,杀个人比宰只狗都容易,连眉头都不兴皱一下的。虽她杀得是强盗,可这手段也着实是太狠了。

偏偏卫城牧又极力袒护她,不光连个真实姓名都没问,还帮着她起假名、入赏金行会,弄得人们都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一条是肯定的:放眼整个四方城,已经没人敢得罪这姑nǎinǎi了。

高人吐掉最后一枚杏核,将十几张口供推给薛执事,并放松地长哼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

“嗯……看完了。里面的确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薛执事脸sè难看。

“所以,此事便不是大人您能力不足,而只是那贼人太狡猾了。”

薛执事听得一愣,随即心安了不少。

“这样,您不妨再去问问那些士卒,当时最先被麻昏的是谁?最后被麻昏的又是谁?如果可能,就将他们迷药发作的顺序问清楚。”

“这……这恐怕有些难,人中了迷药后神志都不清……”

连紫一笑:“没事的,你只管问便是。”

“好。”薛执事起身正要走。但连紫又道:

“另外,还请大人将那个打更的更夫给俺叫来。”

“要他?”薛执事迟疑了一下,但马上就应道,“我这就去办。”

等薛执事走出门后,连紫又扭头吩咐吴班头:

“吴大叔,烦您也去仵作那儿,将他们吃剩的酒菜拿来,顺便再去买三只活鸡。

“是,姐”

……直等到吴班头走后,连紫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头爬倒在桌子上,口中嗫嚅道:

“什么嘛,俺几时学过察案子。这死老头子,到底葫芦里装得什么药?”

原来,今早吴班头捎来了卫老头儿的话,卫老头儿的意思是,想让连紫今早先帮他将所有的相关可疑人等过一遍,若是能将jiān细找出来最好,找不出来,他中午酒醒后自然会接手。

卫老头儿这话得很活,没难为人的意思。连紫如果帮忙,就显得她有不通人**故,不知知恩图报。可是,连紫一旦接了这活,却又必须得办好。不然,她忙活一上午没弄出个结果,而中午,那糟老头子哈着酒气就将jiān细给轻易地捉了出来,那连紫的脸还有地方搁吗?狐毛还不得将她笑死!

yīn险!这是此时此刻连紫对卫轩这老头儿最恰当的评价。

现在离午饭的时间只有两个时辰了,连紫没有多少时间。但到目前为止,除了牢里的几个狱卒和薛执事,她谁也没见。这是她故意的。

在摸清疑犯的底细并掌握一些线索之前,最好不要和疑犯见面。因为:一旦见面就会在相互之间形成第一观感,这会让疑犯事先就对审问官有了判断,有了对付的手段,审问官也会很容易被犯人的表演蒙骗,形成先入为主的定见。最好的审问方式,其实是在犯人疲乏之际,审问官突然出现,并拿出无可狡辩的人证物证,来个当头棒喝。

以上,是连紫在书上学来的。听起来是很有理,但用起来是不是管用,那就鬼知道了。连紫心里没谱。连紫爱读书,但却不是个书呆。书呆对书中的话都深信不疑;连紫却对书中所的东西将信将疑,甚至她有时还会取笑一下著书者的见识,并以此为乐。

不一会儿,吴班头拎着一个食盒和一笼子鸡进来了:

“这些鸡是牢里的厨子刚买的,他,今天牢里关的都是自己人,薛执事自掏银子要办桌酒席,为兄弟们压压惊。”

“咱薛执事还真会做人。”连紫不无嘲讽。

“唉,”吴班头将食盒和篮子都放下,叹道,“这还不是让老爷给逼的……哎,姐不可!有毒!”

吴班头没留神,连紫竟捏了一撮食盒里的菜放入口中。还笑着摆着手,示意吴班头不用担心。

连紫品了一阵,才将菜吐到一个茶碗中。

漱了下嘴,连紫笑着解释道:“没事,只是些麻药,害不了人命。”

“哦……”吴班头呵呵地干笑了两声。但吴班头适才的反应连紫觉得有奇怪,就好像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人似的。连紫没多想,又道:

“这世上无sè无味的迷药虽然不少,但能在江湖上出现的却是不多,因为这些药物都太珍贵了,甚至是有价无市。所以俺就猜测,龙虎山的山匪应该还是用的一般的迷药。”

“……”吴班头了头。

“普通的迷药最好是下在酒里,因为酒水可以掩盖迷药的味道。”

吴班头:“可是,守夜的士兵是严禁喝酒的。”

连紫从鸟笼里捉出三只鸡,将吴班头拿来的菜,倒在地上,让它们啄食。同时道:

“没错。所以迷药就只有下在馒头和菜上了。但是馒头中下迷药,俺可是闻所未闻。其一是制做难,迷药的药xìng在蒸煮之下会改变,其二是易察觉,馒头本身无味,但凡加一东西进去,人都很容易吃出来。”

“所以,只能将药下在菜里。”

“没错。但是……”连紫摇了摇头。

“……”

“要让十来个人一起中毒,这菜里要下多少迷药。而且,难道山匪们就不怕被人发觉菜味不对吗?”

“这么,菜里没有迷药?”

“不。”连紫又摇了摇头,“有。”

“那这?”

连紫继续:“俺想,这菜里的迷药并不会很多,多了,菜的味道就变了。可若是少了的话……这样一来,菜里的麻药就并不足以让人昏睡了,甚至连鸡都毒不倒!”

“酒不是,馒头不是,连菜也不是。那……那他们到底是吃什么被毒倒的?”吴班头是被连紫的有些晕了。

连紫一笑,渐入佳境:“若俺所料不错,他们不是吃了什么,而是闻了什么。山贼们这回还是用的迷香!是有人在房里燃了迷香!!那些被下了迷药的菜,只是在转移视线罢了。那个伙夫是他们找的替死鬼。真的jiān细另有其人,而且当时必然在房里。因为,唯有在房里他才能找到让所有人同时中迷香的机会,并可以掩盖香的存在,也唯有一起中毒,他才能摆脱嫌疑。俺想卫大人也是想明白了这,所以才将这些兵士都关了起来。”

“哦,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呜……”连紫再次吐了口气,心里怦怦直跳,生怕自己是错了。错了怎么办……那就丢死人了。但连紫看了看地面上的三只鸡。其中两只鸡,可能是吓的,并没吃菜,但还是有一只鸡正香香的吃着菜,现在还没有中毒的迹象……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薛执事:“问出来了,第一个昏倒的是孟三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