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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活了

格兰之森某处丛林里,两个年轻人相互搀扶,艰难的前进,左边的是左手粗大狰狞的鬼剑士,背着一把沉重的巨剑,身后还背着几个罐子,右边的是一个穿着破烂橡木护具的年轻人,嘴里叼着一支赫顿玛尔集市上随处可见的普通香烟。

菲特赞很讨厌劣质香烟的气味,右手挽着康斯坦丁的左臂,左边的鬼手充当蒲扇的作用,费力的驱逐灰色的烟雾,不满的开口:“康斯坦丁,你不能不要抽这些鬼东西了,这劣质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菲特赞,这东西能有你鬼?你疯起来我胆子这么大的人都害怕。”康斯坦丁很快注意到自己言语上的过失,尴尬地道歉:“你知道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菲特赞到是没有动怒,语气中一股看透的沧桑与无奈:“我从几岁的时候就习惯被别人当成怪物了,有时候我都不知道是要感谢鬼手,还是憎恶它。”

“对了,你好像不怎么怕狂暴之后的我啊,不要说这个状态,就是稍微普通一点的卡赞综合征发作,我那些所谓的朋友都敬而远之,都说我是异类,暗地里叫我魔鬼。”菲特赞语气流露出了虚弱。

怕?康斯坦丁当然怕弑杀的恶魔,但却不怕菲特赞,菲特赞并不是主观意义上的杀戮,而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说道异类,貌似他自己才是异类,总能看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相信无论是初识的情况,还是破境见到的一切,无论哪个流传出去估计都会惹得那些大人物连殃而至。

这个话题很尴尬,康斯坦丁只能转移话题:“菲特赞,你到底往罐子里装了什么鬼东西?说我的香烟味道不好,可比你层层封起来的那个破玩意好闻一万倍吧!”

菲特赞摸出一个悬挂在后腰的土色瓷罐,上面盖了一层牛皮纸,被草绳严严密封,即使这样,康斯坦丁仍是被熏得不行,这味道让他联想到了死去并腐烂的猫妖尸体。

“就是这个鬼东西,快把它拿走!”康斯坦丁大叫。

天已大亮,他们击败凯诺后康斯坦丁就就地小憩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菲特赞的双眼,让他想到了昨夜,一瞬间就醒了过来,被吓得不轻。那时候菲特赞已经收集完毕需要的材料,康斯坦丁只知道他真的把凯诺那张白色的皮肤扒了下来,并且披在身后。

“你说这个?这是猫妖体液,是一种油性物质,是修补魔法阵的材料之一。”菲特赞丝毫不在意那股恶臭。

“混蛋,谁让你介绍它了!快拿走,臭死我了!”康斯坦丁掐着鼻子,瓮声瓮气,十分好笑。

菲特赞并没有跟他开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很严重的事。”

“什么?”康斯坦丁不解。

“箱子。”菲特赞只说了两个字,在康斯坦丁的耳朵里不亚于凯诺的闪电,“箱子不在哦身上了。”

最重要的押运物品,在昨夜的追逐中被他们弄丢了?

康斯坦丁夹烟的右手食指微动,灰黑色的烟灰从指间弹落,一颗香烟燃到尽头,被他的牛皮短靴狠狠的捻灭,留下了一撮细小的黑色痕迹。

康斯坦丁解下身后的长剑,熄灭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根香烟,然后颓废的一屁股摊在橡树下,看着站着的菲特赞,焦急地问:“真的不见了?”

菲特赞小心的把装着材料的罐子放在地上,然后坐下与他并肩,倚在同一棵树上闭眼,冷漠的说道;“对,真的不见了。”

经过一夜的鏖战,他们此次运送的主要目标,那个有着魔法波动的箱子不知道被丢到丛林中的哪一个角落,无论他们怎么寻找,竟是丁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与怪物生死搏杀很累,是那种渗透到骨子里的疲惫,现在的康斯坦丁十分想睡一觉补充精力,然后睡醒生火烤一头金黄流油的野猪做午餐。

要是来森林里郊游,康斯坦丁的计划堪称完美,虽然他们很想这么做,但是不可能。康斯坦丁是佣兵公会的人,《佣兵守则第一章》就讲解的是佣兵与任务的关系:只要接下任务就必须完成,除非有不可抗力的出现。

不可抗力可以是死亡、或者爆发战争,但显然因为厮杀而导致任务失败的话,不仅要三倍赔偿损失,佣兵公会还会降下额外的惩罚。

“怎么办?”康斯坦丁咨询菲特赞的意见。

菲特赞睁开眼,虚弱的神色消失不见,瞳孔里蕴含冰霜,语气也冷得吓人,他重新回到了那个冷酷的、令人害怕的鬼剑士。

“找,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箱子找出来!”

“那我建议先与约翰他们会合,人多力量大,也能为我们出谋划策,说不定是他们昨夜把东西收拾好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等着我们呢。”

“好。”菲特赞用简短的语言同意了康斯坦丁的意见。

“跟我走。”康斯坦丁说。

从康斯坦丁在洛兰森立打扰他的午睡之后,两个不熟的人就莫名其妙的遭到了一场追杀,来自帝国的追杀。论战力康斯坦丁可能不如菲特赞,但领路与探路这个方面康斯坦丁是不折不扣的专家,无论是哪个崎岖的偏僻的地方,无论是格兰之森还是洛兰,康斯坦丁用自己的生命证明了他的选择从未失误。

他们走出了雷鸣废墟。

康斯坦丁走的是一条与来时完全不一样的路,路越来越窄,林间的空隙也在变小,他们只有侧着身子才能勉强的通过。那分散的枯枝像是一道道屏障,中间只有很小的缺口,根本不是给成年男子准备的,只有那些以前住在这里的优雅的精灵才能来去自如。

菲特赞紧紧跟着康斯坦丁的脚步,也不问是不是他领错了路,他只是跟着康斯坦丁的脚步前进,好像在思考什么。

“活了,有人启动了格兰之森的魔法阵!”

格兰之森的精灵语是“流动的森林”,顾名思义,这片精灵族曾经生活许久的大森林每一株树上都有精灵的魔法印记,遇到危险或者外敌入侵,精灵们就会启动禁制,让整个森林都有了呼吸,与他们共同作战。根本不需要出手,那些人就会被困死。

阿拉德985年格兰之森不知道被谁放起了一把大火,火光滔天,就连远在德洛斯帝国都能看到燃起的烽烟,隐藏在群山之间的阿法利亚营地都能灼人的热量,仿佛燃烧的是不远处的米兰达平原。

也是那场大火,破坏了精灵们的魔法阵,格兰之森才允许外人进入,但是谁都想不到,仅仅过了一夜时间,残破的魔法阵重新运转,这里依然是那个精灵主宰的世外桃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