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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情祸非福(猜也不透是魔心)

春花秋月何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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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放心,秦楚国不会主动对署国开战。”百里寂夜并无安慰之意道,“除非我那个偏巧讨厌战乱又深得民心的妹子改性,逼着她夫婿出兵征战。”

郝平湖这会儿才想起,镇远将军去年底成婚,娶的是五公主,成了驸马。不过,从未听说过这位五公主有多大势力,也从未听说燕南王和这位同父异母的五公主关系密切,燕南王的所作所为来看,他本身就不可能是重情的人。

“你不信是吗?”百里寂夜笑着握住郝平湖的手,“平湖,只要你见到了紫苑,你就知道了,什么是男人惹不起的女人。”

“那一定要见见了,能让燕南王如此夸赞的女人。”郝平湖忽而觉得自己还不是那么甘心死去,还想看很多东西,见识很多人事。

“我不记得我有夸赞她。”百里寂夜眉头攒在一起,“你从哪里看出我在夸赞她?天下也只有扶苏那个男人敢娶了她。”

“扶苏?镇远将军的名字吗?”郝平湖记得姓尹,盯着百里寂夜舒展开的眉,忽笑道,“他是你最得力的心腹。你让他娶了五公主,某种意义上,你算不算将五公主纳入了你的势力范围。”

百里寂夜微眯起眼,审视着郝平湖许久,“你确实是个聪明的女人。你不适合平凡,不适合你现在这样的生活。”

“那么你能给我别样的生活吗?”郝平湖笑了一声,“呵……在我记忆里,我从未走出这署国锦城,我也认为我一辈子就会这样过去,我也乐于如此安生的过活。直到你的出现,搅乱了一切。我突然想走出去,去很远的地方,看看外面很大很广阔的世界。”

“我激发了你的野心吗?”百里寂夜“不是野心。”郝平湖含笑闭上了眼,“是乱来。你告诉了我,原来有些事可以随心乱来。我想既然我的人生不长,为什么不随心所欲的痛快一回?”

“看起来是很不得了的事情,随心所欲?”唇角不禁上扬,笑得暧昧,“你想随心所欲?你觉得真的可以?你认为在我手里,你可以?”

“人活在世上,都是在一个困笼之中,身旁人的爱也好恨也好,都是困笼,家、国、天地也都是。从家里出去,到了你手上,我不过从一个困笼到另一个。在你手上,我的心是自由的。”郝平湖忽而睁开眼,望着他,“我的心承受不起的,你给不起,这样正好。”

“那是什么?”他好奇的反问。

“呵……”她笑眯了眼,像只懒洋洋晒在太阳下的猫儿,“不告诉你!你要逼我吗?”

“呵……”他也笑了一声,“你是个值得男人喜欢的女人。因为你懂得勾引男人!”他抬起手,手指抚着她缺乏血色的唇瓣,“或许我选错了人,你和月奴不像。月奴从来不在我面前用任何手段,我教给她勾引男人的手段,她从来不在我身上用。”

“我本来就不是月奴!”郝平湖相信任何人都不喜欢做替身,“我只能在我可能的范围里满足你对你的月奴的幻想,我不会强逼自己去迎合你。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办法。”

百里寂夜轻笑着,“女人最喜欢得寸进尺,我以为你是知道分寸的。”手掌顺着郝平湖的腰往上攀爬到她背部伤口附近,“你很聪明。聪明的女人该知道怎么讨好男人,而基本的要知道怎么不让自己吃亏受伤,你说对吧,平湖郡主?”

郝平湖绷紧了身子,对疼痛的恐惧引发了身体的颤抖,“你可不可以别这样变化无常?我以为我们谈得很开心。”

“是很开心,至少这三年以来,和你谈话是我最轻松的时候。”百里寂夜欺近,身影遮住了郝平湖眼睛能接受的所有光线,只余下一片阴影,“平湖,但是你忘了,我和你之间,你从来没有权利对我做出要求。”

郝平湖咬着嘴唇,好一阵子才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是自己一时高兴,得意忘形了。

“我对你足够宽容,但别拿我的宽容来测验我的原则。对我而言,你只能是月奴的影子,如果你不是,对我就没有了价值。”百里寂夜的手从她的后背移开,落到她的发上,“平湖,放宽心,习惯了之后,你就不会有多余的想法了。”

习惯什么?习惯将自己变成月奴?郝平湖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倒立了起来,她知道他的语气根本不是和她商量。她不能说不,否则他应该又要发疯了。她原本因为不得已而爆发的勇气和胆量在此刻化为乌有,她几乎就想现在就从和亲这条路上逃开,从他眼前消失。

“你找我来,多半是因为你爹滇王。放心吧,在你还没远嫁之前,就算有人想动也不敢动他。”百里寂夜眸光变得缓和温柔,“平湖,你大概以为是我做了什么手脚。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没有干涉署国朝政,也没那个权力。”

“我爹没有被扣留宫中,他没事对吗?”郝平湖放了一半的心。

百里寂夜摇头,好笑道,“平湖,你以为,署国现在是我这个外人做主吗?”

“你什么意思?是说我爹是被别的人扣留的,不是因为我和亲的缘故?”郝平湖如此一想,不禁心惊胆战,向来自己爹谨言慎行,不曾招惹朝上权贵,难道还有人看他不过眼吗?

“有人害怕你和亲出嫁,会对滇王府的地位有所影响,自然要探探滇王的心思。”百里寂夜似乎毫不相干的淡然自若。

“自古哪有和亲公主能影响娘家权势的?我就算和亲去,身份也是署国的公主,而不是滇王的郡主。那些人未免也太多虑了。”郝平湖心有不平,语气不觉愤慨。

“谁让你和亲的对象是燕南王。”百里寂夜瞅着她气恼,反而笑意加深,“有了他,滇王背后就有了整个秦楚国的支撑。”

“你这是自耀吗?”郝平湖凝眉道,“我宁可我嫁的是个普通的藩王,而不是你。”

“呵……”百里寂夜媚笑道,“嫁给我不好吗?我现在没有妻妾,你嫁了我就是唯一的王妃,整个王府除了我,都由你做主。在秦楚国,我能翻手云覆手雨,你贵为我的王妃自然也有很大的权利,不必仰人鼻息,不必谨言慎行,就怕被人抓住了把柄。”

“一个女人要的只是一个男人的唯一真心,可惜你是没有真心。”郝平湖抬头凝望他神情深晦的面容,“至于权利,我有吗?”

双眸微眯,对上郝平湖的眼眸,唇角越发上扬,可百里寂夜并不做声,瞧不出情绪。

郝平湖长出了口气,别开眼,她怎么会以为他至少会给她什么保证呢。“不过你说你没有妻妾,作为秦楚国最具权势的燕南王,这点很不寻常。”

“你对我的事,不是该很了解吗?”百里寂夜眉目平和,辨不清双眸中的深邃。

“我怎么可能对千里之外的燕南王殿下很了解呢?”郝平湖不知所谓的笑了笑,觑着百里寂夜面上的表情丝毫没有波痕变化,有些紧张起来。

百里寂夜将手伸入被下,握住郝平湖的手掌,捏成拳头包在自己掌中,“不过非要算,你前面有过一位王妃。”

“有过?她怎么了?”郝平湖有些害怕起来,被握住的手一手心的汗水。该不会也是那个月奴的替身,后来被他虐死了?如果这样,自己嫁过去,不是也要步后尘。

“你在害怕什么?你就是她啊。平湖,我说过,你就是月奴。”百里寂夜的嗓音很轻,如微微的凉风吹在夏季的柳荫。

郝平湖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你娶了月奴?她死了?”

“她没死,我还活着,她就不会死。”百里寂夜握住的力道越发的大了,身体俯低,压在郝平湖的耳边,轻声道,“我说过,你就是月奴,不是吗?”

“我知道了。”郝平湖只觉得全身的疙瘩都冒出来了,汗毛一根根的直立,总觉得每次他在她耳边的嗓音都冷冷幽幽的,好像鬼魅的轻吐。

“现在你可以叫平湖,但嫁给我之后,你只有一个名字,叫月奴。”百里寂夜的眼波映着郝平湖紧绷的面颊,忽而笑了,“安心好了,滇王不会有事的,只要你乖乖的。”

纵然他是笑,听在郝平湖耳里却阴森过鬼魅的谄笑。这一刻,她才知道她彻底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