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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海潮生

每个人现在手头上只有一只鹤。

同一批次的另外三只,该如何获得?是利益交换,还是强行取得?

为一个不知真假的大饼,不惜采取任何措施和手段,是否值得?

“你们也可持四只鹤来焰摩市打听别的消息,毕竟人的欲望总是不同,”落涯风环视筵席一圈,似乎侧耳倾听完什么,邪邪的笑容再次浮现:“另外,我家主公认鹤不认人,他的原话是哪怕今天在场收到鹤的人,筵席散后暴毙于街头,鹤被二传三传,他只认最后持鹤到焰摩市的人。”

筵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未尽之言,意思却很明显。

“王宗主,主公问,您是不是觉得,他在玩弄人心?您要不要召集一下各仙门来剿匪,将焰摩市一锅端了以绝后患?”落涯风拂了下那水滴形耳坠,笑颜不减,“毕竟您现在可处于权势顶峰,焰摩市的消息对你无用,反而是威胁。”

“你错了,涣亦有所求,比如。”王涣信手一挥,手中金杯飞入不远处的铜雀焰台,酒水洒落,火焰窜起,那张俊逸的脸在火焰的映衬下愈发冷漠锐利,“观尘镜的下落。”

筵席间微妙的气氛又一转,降到冰点的同时,亦有人明白了王涣的用意。

“这反将一军用得真妙。”杜若之低声赞叹。

人心一旦被动摇,再联合聚集何其难,焰摩市是个神秘所在,各大仙门大多存观望态度,冒然攻之胜算难料,也不能师出无名,何况今晚之后,在场大小仙门或各有盘算,王氏要联合正道力量剿除,怕是有些难了。

但按落涯风之前的说法,焰摩市就该有观尘镜的消息,若无,那便是自打脸,也丧失了蛊惑人心的底牌。

“嗯。”浮梦生微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有啊,当然有,王宗主务必尽快前来,莫被他人捷足先登。”然而落涯风却是胸有成足,毫不退怯。

“令主自会懂得分寸。”王涣亦稳重不减,语气依旧带了点傲气自矜。

面上的云淡风轻,却是仙门首座与鬼市之主的博弈,暗潮汹涌。

谢霓羽垂眸看着案前那只金鹤翅膀上的“羽”字,沉默无言。

阿乙上前为王涣添了杯新酒。

“那就祝王宗主早日集齐四只金鹤。”落涯风挑眉一笑,“在座诸位有意的也请加油,告辞。”

然而当他抬脚欲走,才发现自己无法移步,所立之处已浮现一个金色六芒星法阵。那样的阵法,并非临时绘成,再抬头,只见王涣手指轻叩权杖,神情漠然。

“王宗主此为何意?”法阵已被启动,落涯风周身顿遭禁制,无法动弹

“让阁下明白,阆华宴是什么场合。”王涣语气淡漠。

“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落涯风倒也不慌张。

“来使执意求死,成全乃是美意。”

“你……”落涯风深吸一口气,“王宗主获得有用信息后,转眼就要杀人灭口,如此作为,怕是有损清名。”

“清名?哈。”王涣嘴角浮现一丝似嘲,又似轻蔑的笑:“阁下以为我季凌君,是靠什么走到今天的?”

“噢,也是,王宗主不是靠沽名钓誉,而是靠心机深沉心狠手辣走到现在的。”落涯风闭目,作出一副怅然表情:“随便,反正我的任务已完成,要杀就动手吧!”

“留你三天性命,三日后,令主若未带观尘镜前来赎人,”王涣只淡淡看了落涯风一眼,“焰摩市会收到一具焦尸。”

落涯风睁开眼,大惊失色道:“大家都听到了啊,一位可怜的信使将被雷劈成焦尸,王宗主行事作风,哪有半点正道做派,太毒辣了……唔!”

他还想说什么,没注意有飞丹入喉,瞬间被禁言。

东宫芙轻吹了下涂了浅粉丹蔻的指甲,懒懒倚回去:“呱噪什么?王涣是怎样的人,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但姐姐我心如明镜似的,不用你来瞎抹黑。”

“可,可是焦尸的话,想想就觉得好可怕!呜呜哇哇今晚要做噩梦了啦!”莲字第座那位黄衫小姑娘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哭声,抬袖掩面奔出座位。

“喂!”杜若之担心她状况,跟了出去,却见暴狐心奴回头对他冷冷一笑,挥袖却是一片绿色粉末,少年错愕愣神,那扑面而来的粉末他已避之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身前白衣飘然,惊鸿掠影间拂尘一动,尽扫毒雾。

杜若之被那人温暖有力的手揽到身后,整个人晕乎乎的,心跳得极快,却并非心有余悸。

“好,好帅……,”一直意兴阑珊的东宫芙顿时两眼放光,“浮梦生道长那拂尘甩得,天呐我的心跳得好快,铃铛快,快拿本子来!”

“表小姐,羽毛笔和本子都在你案上啦!”侍女铃铛也眼睛都不眨地双手捧心看着浮梦生那边。

东宫芙则是灵感爆棚,又开始刷刷刷地奋笔疾书了。

“哥哥!”望着那熟悉的出尘背影,杜若之开心地唤了声。

“小友无恙乎?”浮梦生收回拂尘,微微侧过脸来,语带关切。

“好得很,哥哥放心。”杜若之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道长还真是行动敏捷,对周遭危险的感知力,确实胜出常人不少。”暴狐心奴冷笑道。

“道子只是眼盲,并非瘫痪。”浮梦生语气依旧温和有礼,却已无笑意。

“浮梦生道长是在生气?那我就开心了,哈!来得如此及时,是出自本能的守护之意吗?既然你总是不曾让他失望,”暴狐心奴再出手,便是大片绿色瘴气迅速朝各坐席蔓延开去,“此番你又能护谁周全?”

“暴狐心奴!”杜若之气得上前一步,浮梦生轻轻牵住他的手,对他摇摇头,随即挥动拂尘,横扫瘴气,周围重现清明,被护在身后的少年心一阵狂跳,大脑无法思考,人亦安静下来。

“在场丹医修者,可前往四方之位镇守,借风势净化瘴气。”浮梦生语落间,已携红衣少年赶至白帝之位,席间本有人慌乱惊悸,闻他之言便安下心来。

瘴气四散之际,东宫芙早已丢开本子起身驱瘴,闻言立即前往青帝之位,与另外三个已就位的医修丹修一同净化瘴气。

小姑娘则已趁乱奔至落涯风身边,迅速单膝跪地双手合成塔印,一掌击向地面法阵,密密麻麻的虫沿着那法阵纹路蔓延开去。

“哈哈,可把我憋坏了,问一句你怎么也来了。”落涯风自己亦在运功,一被解禁言就开始哈哈哈。

“我为什么不能来?”趁那些虫分散法阵的灵力之际,黄衫小姑娘拎住落涯风,一把将他拖出了法阵。

“大力花你快松手,你小风哥骨头都快散架了!”

“闭嘴,快走!”

却是有道紫色音刃劈身前,二人脚步同时一滞,未再前行一步。

此时的朱雀海曲台也已被旋风雷电包围,与外界隔绝,进出者稍有不慎,便会被风雷利刃割裂得四分五裂。

朱雀海曲台内的缚灵阵显然是王氏手笔,但外围的风雷阵却是首次出现。

阵法皆是先前早已布下,无人来犯,便不会启动,宾主尽欢,相安无事。

有人来犯,自然会被安排启动。之前那杯屠苏酒,便是无声的命令。

王谢两家修士亦守在那道杀网外围,此番只守不攻,是因为局面都在掌握中,

风花二人早已成了笼中鸟,缸中鱼。

此番王涣并未出手,也未曾离座,独自饮尽金杯中的新酒,一语不发,是自信,更是对好友的信任。

谢霓羽持琵琶而立,清冷眉眼间已有怒意,一袭端庄的紫色袍服被凛冽寒风掀动,满是肃杀萧瑟。

“你的名字,是不是叫纱罗?”谢霓羽按弦的指尖发白,却还是在努力保持平静。

“哎呀,竟然被谢小姐看出来了,”小姑娘咯咯咯笑了起来,“我的另一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是曼珠沙罗·寄心奴。”

闻得她名,席间顿时炸开了锅,同时有支金箭凌厉呼啸而来,却避开了小姑娘要害,擦过她鬓发,削落一缕青丝,箭头凌空翻转,又被飞回到主人手中。

挽弓搭箭者,正是金陵谢氏小公子。

谢少御握紧被召回的金箭,怒道:“唐氏余孽!”

“怎么,谢小公子没杀过活人,所以手生啊?”寄心奴咯咯一笑,“你会为自己的仁慈后悔,而我又因为你的仁慈有些伤心,对敌人善良,就是对自己的残忍,看起来挺聪明一孩子,这个简单道理你竟然不懂吗?”

谢少御气得咬牙,金箭在弦,箭镞对准敌人心脏时,手依旧发颤。

“大力花说的对!”落涯风抬手挑了下耳环,邪邪一笑,“我真是迫不及待想杀个人让你开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