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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武试】

这种逃脱被株连的方法其实是默认的规则。皇帝也知道。所以一般来说被皇帝诛族的人都会选择这种方式来逃脱。

但你想改嫁也得有人肯娶才行。当时秋硕的父亲有妻妾三人,他自己也有妻妾四人,两子一女。这么多人想要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改嫁出去显然是很困难的。

很多有钱人或者贵族担心这样会触怒皇帝,所以肯娶的人寥寥无几。即使肯娶的也是一些流浪汉或者下层贫民。

这些为了逃避株连而改嫁的女人在后半辈子也都会背负着对夫家不忠的骂名,生活方面也非常不如人意。因此很多人宁愿选择与夫家共存亡,也不愿意改嫁。

唐玉莹当时也想陪着丈夫一共赴死。可千不该万不该唐玉莹发现自己竟然又怀孕了。为了给秋家留下最后一个种子,秋硕也哀求她赶紧改嫁。

与她青梅竹马的杨少霆在关键时刻帮了她一把,将她娶过门。可这毕竟是背叛了秋家,成了一个不忠的妇人,所以秋香不能原谅自己的母亲。从唐玉莹嫁进杨家的五年时间里,秋香从来没有去看过她。以至于唐玉莹久久不能对自己释怀,抑郁成疾。

杨少霆惆怅地叹了口气,脚步徐缓。长达二十年的止步生涯已经让他变得非常坚韧,同时也非常憔悴。

坚韧的是外表,憔悴的是内心。对于升迁他已经没有了任何奢望。他现在只希望玉莹能够开心的生活,自己那虽不显赫但却温馨的家庭能够长久的维持下去。

余愿足矣。

漫步林间,杨少霆看见一株藤蔓附着树干,柔软与坚实相互交缠,他感动于这静美的一幕。让幸福与归属就此驻足吧。他想。不知未来会有怎样一番风雨摧折?也许藤将断、树会倒,也许天会荒,地将老。他又想。那么,请时光停格在此刻吧。停格即是永恒。永恒里若有这静美的一刻,未来可能遭遇的种种劫难,便已得到了安慰与报偿。

※※※※※※※※※※※※※※※※※※※※※下雪了。

软绵绵的雪花像是一片片锋利的刀锋划过脸颊。

邹燃都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

“隔壁玛丽,我居然跟小周后发生了关系???”

邹燃觉得唇角还带着一抹余香,手心里那种柔腻湿滑的触感仿佛还久久凝聚,不肯退散。

也许是太久没有尝试过,又也许是憋屈了太久。总之刚才那次并不算长久。但邹燃却很满意。因为她也同样满意。

在不算长的时间里,两个人都获得了心灵与身体的双重升华。在那一刻邹燃感觉自己和她的内心贴的好近好近!

但他们两人都知道,他们被人暗算了。刚才喝的茶水里肯定有能让人控制不住欲望的东西。

很奇怪,他们两人都没有恨这个下药的人。反而有一丝丝的感激。

“穿上衣服,你走吧!”小周后曼妙的身躯裹在了丝质的外衣里。脸上还弥漫着激情后的粉红,细腻的皮肤曝露在暖暖的空气中。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但却很坚决。

邹燃没有再说话,他感觉手脚还有一丝发软,但还是快速穿好衣服,蹒跚地撩开轻纱,被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思绪恢复了一些,他转过身,眼眸落在小周后梦幻般的脸上---她也正用痴痴的眼神望着他。

“你,我该为你做点什么?”邹燃忽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她,想说什么又迟疑不定,茫然无措地问出这么一句话。

小周后长长的眼睫一动,瑶鼻翕动,似花般的笑容绽放开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就这样走了呢……呵呵,把今天记在心底,永远不要说出来就可以了!”说完,她微闭眼睫,偏过榛首,不再言语,但是从她脖间急速起伏的波涛中,可以看出她在拼命忍着内心的激荡。

邹燃慌乱地点点头,道:“嗯,那我走了。以后娘娘但有吩咐,在下定竭力效劳!”

说完邹燃一头扎进了开始徐徐飘落的风雪中。

……

半山腰,邹燃遇到了正急匆匆上山的杨少霆和两个小宫婢。杨少霆似乎有话对邹燃说,但邹燃却赶紧躬身行礼后离开。

杨少霆被两个宫婢催促着,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急匆匆赶往玉兰亭。

“末将杨少霆,觐见惠妃娘娘!”杨少霆在亭外朗声道。

亭中传来惠妃慵懒的语调:“杨将军,替本宫准备车驾。”

“是,敢问娘娘可是要前往雒邑观?”

“不是,本宫想先回宫梳洗一番。将军自去安排吧!”

杨少霆颇觉奇怪,不过还是躬身道:“喏。”

就在杨少霆想要转身离开时,惠妃又道:“对了杨将军,这里有一封给羽林军校周敦将军的信,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听说杨将军与他乃是师生之谊,想必定然熟识吧?”

杨少霆一怔,忙躬身道:“是,周先生乃是末将恩师。末将定将书信送往驿站……”

“不用了,明日周敦将军就会到雒阳负责五日后的羽林军校文试监考,你记得将书信转交便是。本宫累了,你自去安排吧!”惠妃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疲惫。

杨少霆赶紧应诺离去。不过腹中疑惑更甚。周敦是杨少霆的恩师没错,但周敦可是博望侯的弟弟,等于是惠妃的叔叔,怎么让自己来转交这封信呢?

※※※※※※※※※※※※※※※※※※※※※烈日下,毒辣辣地阳光烧灼着皮肤,使人浑身烦闷不安,每个毛孔似乎都张着嘴巴,汗水不停地往外涌,有时眼睛都不能睁。从一早到现在,邹燃和刘全、赵毅三人已在这里站了四个小时。随着太阳不断升高,气温也越来越高。

邹燃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大量的流汗让他感到口干舌燥。

这里是雒阳郊外的羽林军校武试考场。由于边患严重,今年羽林军校不但扩大的征召规模,更加提前了考试时间。为了尽快的招足兵额,羽林军校在全国三十六个郡都设了考点,同时进行文试和武试的考核。

邹燃的文试果然被取消了,他年初五的时候去礼部接到通知,让他直接在初八参加武试。武试地点就在雒阳南郊的马场。

南郊马场是收费马场。只要有钱都可以来这里耍几手。现在这里被征用为羽林军校武试考核地。

早上一起来,邹燃和刘全、赵毅就匆忙赶到了南郊马场。在门口点了名之后就被领到马场前的空地上站着。来的时候,他还时不时与刘全和赵毅两人说上几句话,可是现在他一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了。而赵毅这时,更是被当头烈日晒地摇晃起来。而一些体质较差的考生陆续昏倒,被人抬走丧失了考试资格。

参加武试的人非常多,羽林军校将考生的考试时间错开安排。其实今天已经是武试的第三天了,邹燃三人都是被安排到今天考。

虽然已经是第三天,但考生依旧众多,足足有一千人。宽阔的空地上已经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分成一列五十人站好,位置靠前的已经被唤进马场中开始考核。而邹燃和刘全、赵毅同在一列,位置比较靠后,因而只能在烈日下苦等。

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有些考完的考生也不让离开,出来后站到另一侧等候。

到了中午,邹燃见那些考完的考生中也有人不断昏倒时,心里就明白了。其实,考试现在就在进行。这是在考他们的体质,如果这关也过不了,即使武试再合格也进不了羽林军校。

对此,邹燃只能暗暗咂舌:这羽林军校的要求也太严格了吧?

之前经过他软磨硬泡,赵毅这个唯一参加过羽林军校考试的家伙才吞吞吐吐的招出武试的内容。

羽林军校的武试考核分为四个基本项目,体力、骑术、射术、刀术。在这四个部分当中,每一关都是根据考生自己选择的专业不同进行考核的。邹燃他们三人选择的是骑兵系,所以在南郊马场考核。

考生选择羽林军校时可以同时选择多个专业,比如可以同时选择步兵系和骑兵系或者参谋系,而这几个系的考试时间都是错开的,就是说有人靠骑兵系没考上可以改天再去考步兵系,又或者是参谋系,这体现了羽林军校不会埋没人才的宗旨。只要真的有能力的人,一般都可以被录取。

好不容易等到邹燃这列进场。在一名领考的校尉带领下,五十名考生排着队进了马场。

校尉将邹燃等人领到一处有顶棚遮盖的地方,让他们在里面等候上场考试。邹燃进了阴凉地后,才长长地出了口气。如果不让他喘口气现在就上场考,恐怕他一爬上马背就要摔下来。

休息了大概十几分钟,那名校尉高声叫集合。等他们集中后,对他们说道:“你们十人一组进入考试场地。淘汰者,立刻离开考场。通过者,要在门外继续等候,都听明白没有?”

邹燃等人齐声回答:“是,长官。”

※※※※※※※※※※※※※※※※※※※※※校尉便开始了点名,邹燃没有在第一组名单里,便在这里等着。

这个地方可以看见考场内的情况。考试场地非常大,按照考试内容分了许多区,每区有三名考官评分监考。邹燃一看考试内容,就更加有了信心。因为考试内容,与在孔泉县时的训练内容一摸一样。甚至一些科目内容还是当年李珊教他骑术时反复强调过的。

从这里邹燃可以断定,禁卫和羽林卫的训练考试科目其实都是一样的,区别仅仅在于审核的严格程度不同而已。

场内这时开考。邹燃见一名考控马的考生,在弃缰翻越第一个障碍时就摔下马了。伤的不轻,被人扶着才能起来。

转头,又见另一个场地考射移动靶的考生,一箭差点把拖靶的那匹马给射中,立刻被考官中止了考试赶了出去。

场上其他考生的表现也差不多,有的甚至连复合弓都拉不开。邹燃暗暗偷笑,这样的人也敢来考羽林军校,真是浪费时间。虽然邹燃不敢自诩骑射第一,但在这种没有危险的情况下要射中靶还是没问题的。

经过乐浪郡的大战,邹燃发现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骑射之术其实是很简单的,关键就在于在面对有生死压力时能够稳定心神,将箭准确射中敌人。

第一场考试下来,十名考生中,只有一人留了下来,其余的都被赶出考场。邹燃知道,那个考生等会出去后,还要接着考体质。

他正在东张西望,忽听有人高声叫他的考号。“邹燃考生出列。”

邹燃立即出列,跑到叫他的校尉身前,高声的回答:“到。”

邹燃动作迅速、声音洪亮让那名校尉很满意,收了他的考试证明,对他说:“你先考射移动靶。弩箭十支,八支为优秀,六支为及格,五支就淘汰。三石力弓一把,三壶箭,百米射中红心十箭为合格,二十箭为良好,三十箭者为优秀。去吧。”

“是。”邹燃高声回答一声,跑向校尉指着一块场地。那边已有马夫牵着一匹战马在等候,见到邹燃来后,便把缰绳递给他。邹燃看这马和他之前骑的战马差不多,顿时心生喜意,没有接缰,单臂撑鞍跃上马背,脚镫轻磕马腹,那马便跑了起来。

邹燃打开马侧悬挂的弓匣,取弓在手。同时将手弩也取在右手,在马接近拖靶百米时,左脚蹬轻点马前身,战马立即转向朝右侧跑去。这时,他先扬身将手弩中的弩箭射出,接着又从箭壶中取出六枝箭来,五枝咬在嘴里,一枝搭在弓上,也不用多瞄,手指一松,箭就射了出去。

结果居然箭箭中靶,弩箭更是命中靶心!

邹燃信心大增,不断从口里取下箭射击,瞬间将六枝箭都射了出去。然后又再取六枝箭,重复刚才的射击动作。

邹燃快若流星般的射击表演,看得其他在等候的考生目瞪口呆。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箭能射的这样快速,这样精准。要是一枝一枝从箭壶里取箭来射,速度肯定不会有这样快。有些考生就想,等会自己上场的时候,是不是也学着咬箭射击呢?咬箭他们可以学,但是邹燃几乎不瞄就射的功夫,他们是怎么也学不去的。

邹燃这个举动让在后面观看刘全和赵毅差点笑出声来。其实这种方法是他们三个在引诱白甲兵向日照、临沂等地转战时情急之下想出来的。没想到邹燃居然在武试中使了出来。

不得不说的是,邹燃的确有天生的骑射天赋,别人需要练好几年的骑射之术,他短短数月就掌握的精髓所在。并且青出于蓝,反正现在若让刘全和赵毅来做,可能在准确度上还不如邹燃。

邹燃的骑射之术看得场边考官们纷纷点头。当三壶箭射完后,验靶小吏报:“中红心四十二箭,中箭靶十八箭,无脱靶。”考官们纷纷举起优秀的牌子。

邹燃也甚是得意,自己第一场就是满堂彩,信心也更加足了起来。随后他的控马和定靶也都是得的优秀。而在最后一个考核项目---劈马桩上,邹燃更是以满分优异的成绩过关。

刘全也一样以全优通过武试。但在赵毅出场时却出了岔子。

可能是考场综合症。赵毅说他上次在劈马桩时出了问题,最后没能被羽林军校录取。这次他的移动靶、定靶和控马也是优异过关,但在劈马桩上……

赵毅骑在高速奔跑的马上,侧挥骑刀冲着第一个木桩而去。他要连续砍掉十个木桩上插着的人头形草袋,并且要从颈部砍断才能获得优秀成绩。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失败的心理作祟,赵毅这次控马出现问题,竟然直接冲着草头和木桩之间狭小的缝隙处砍去。

赵毅挥出的第一刀就没有砍正部位。骑刀没有从缝隙中砍过,而是从缝隙下方几寸的地方一挥而过,连着砍下一截木桩。

第二个木桩离第一个只有二十米远,对高速奔跑的马来说就是一两秒之间的距离。赵毅还在自责第一刀失手,第二个木桩就到了眼前。挥刀又砍出,结果还是没有砍中部位,又是连着木桩一起砍断。赵毅好像脑袋立刻发蒙了,动作更加变形,接下来的四、五个木桩都没有砍正部位。

也该他背运,在砍第七个木桩时,赵毅手中的骑刀,“啪”的一声折为两段。木桩没有断,战马就冲出了马桩范围。

可以看出来,赵毅到后来是完全发懵了。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出现,直到被刚才那名校尉呼喝了数声才从诧异中清醒过来。

他快速大声地对那名校尉道:“长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

那名校尉冷峻着脸,干脆地道:“赵毅,这里是考场,请自觉遵守纪律。现在,你的考试时间到了,立即退出考场。你的骑兵系武试为不及格!听懂了吗?”

赵毅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场。

邹燃和刘全也在马场的空地上等候,看见了这个情形不由大急,站在那儿大声喊道:“长官,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他们俩这么一喊,一些没有过关的考生也开始纷纷叫嚷。场面顿时混乱起来。

那名校尉大怒,从腰间抽出战刀虚空一劈,喝道:“谁再喧哗,军法从事!”

这里是军校的考场,军法为大。邹燃和刘全立即不敢再吱声。只能怔怔地看着赵毅黯然离场。

※※※※※※※※※※※※※※※※※※※※※到了傍晚时分,邹燃和刘全赶回六尺巷破屋,却没有看见赵毅。两人顿时担心不已。

“邹燃,赵毅那小子不会想不通吧?”刘全着急地道。

邹燃也是急得不行,搓着手道:“应该不至于啊。多大点事啊,大不了明年再考呗!”

话是这么说,但两人都知道,为了这次武试,这几天时间里一向爱睡懒觉的赵毅都是第一个起床在屋后练习。因为没参加过所以根本不担心的邹燃和刘全虽然也认真准备,但脸上多少还有些笑容,可赵毅却是一副严肃的样子。当时邹燃就觉得赵毅太过严肃,不时还提醒他要注意保持愉快的心情。

可是今天一看,赵毅还是临场发挥不行。不然凭他在乐浪郡几场实战下来的水平,断断不至于是如今这样子的。

就在邹燃和刘全着急不已的时候,赵毅提着鲜肉和小菜,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屋里。

“我靠,你死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啊?”刘全一个箭步冲上去就给了赵毅胸口一拳。

赵毅闪过,邹燃也扑了上去把他直往桌上摁,“从实招来,你丫现在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赵毅嘻笑地躲开,笑着道:“我招我招,我心里想今晚你要给我们做红烧肉庆祝一下!”

邹燃看赵毅眼神里的确荡漾着喜意,不像伪装出来的开心,不由愣道:“你一点都不难过吗?”

赵毅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难过?我为什么要难过?就因为考不上羽林军校的骑兵系吗?”

邹燃和刘全点点头。

赵毅无所谓地将鲜肉小菜丢在桌上,笑道:“考不上就考不上嘛,又没什么。大不了我明天去考步兵系,或者后天去考参谋系,又或者去靠后勤系,妈妈的,老子还非就要穿上丘山铠不可!”

邹燃不禁愣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赵毅从怀里掏出他的考试证明,道:“我可不是开玩笑,从南郊马场出来,我已经去了礼部补办明天步兵系的考试证明了。我说过,咱们兄弟三人肯定会在一个军队服役的!”

刘全上前一步,重重拍了拍邹燃和赵毅的肩膀,大声道:“对,咱们一定会同一个军队服役!同生共死,不离不弃!”

“对,不离不弃!”邹燃也大声道,三人相视大笑起来。

“咕噜……咕噜……”

“什么声音?”邹燃奇怪地道。

赵毅和刘全同时不好意思地捂住肚子,同声道:“饿了……”

邹燃劈手拿起桌上的鲜肉笑道:“行,今晚红烧肉,刘全你再去买壶烧酒,咱们好好喝一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