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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党争】

宇文慕从兜里拿出一块手绢,擦拭了一下嘴角,深咳了几下缓缓道:“依我看,舍弟定是被胡公家人所伤。即使不是胡公指使,也定是胡公家的那几位公子所为。”

邹燃心里一跳,却没有接口。胡公张文渊,那可是当朝三大元帅之一啊!这个宇文慕发疯了么?怎么对自己说这句话?

宇文慕看邹燃一副低头不语的模样,更是笑道:“邹公子心里肯定以为是武公吕博奢所为吧?其实不然,此次朝堂上虽争斗不休,却都没有确切定论。不论是陛下的南北对进还是我父的先北后南其实都无以为继。

经这数日之争论,陛下终于同意父亲之决策,然国库钱粮早已空悬,用兵则需雍凉之地自筹粮饷。

武公封地在雍凉苦寒之地,有点怨言是肯定的,但他决计不敢作出如此大胆悖逆之事。君不闻,武公吕博奢幼时连只野兔也要放生的趣事吗?哼,武公至此一代,早已无当年武公吕布横扫天下之英勇。所剩者不过是懦弱郎君罢了。再者,武公一家在雒阳就有子弟四百余,商号九处,店面不下百间,若他敢为就不怕父亲震怒,将他那点家业给收拾了不成?所以此事断断不是武公所为。而应该是胡公殿下一系所做。邹兄可知为何?”

邹燃听的一知半解,见宇文慕在那指点江山般的侃侃而谈正有些不知所措,听他问起就忙道:“哦,为何?”却连宇文慕在这不知不觉间变换了对他的称呼也没发觉。

宇文慕呵呵一笑,却又咳嗽起来,咳了半天,他才缓缓道:“众人皆知,一旦实行我父之方略,刚刚休整的羽林九卫就又要动身,然北方数郡早是疲敝不堪,哪有多余钱粮供应这十数万大军的连连征战?胡公殿下身为羽林九卫中的三卫统帅,对此肯定不满。惩罚平阳公主时他就颇有怨言。上书中颇有不满之嫌。军部的张舒平已经公然放话,若是我父坚决出兵,则必有不测之祸。哼,如此看来,不是他胡公又有何人?!”

说完,宇文慕又咳了起来,边咳还拿眼神看向邹燃。心想:这些可都是朝堂秘闻,我这么说了,你肯定明白我的能量了吧?我可不是个深居简出的世子,我还是有我的影响力的,邹燃,识趣的话就赶紧效忠吧,我不会亏待你的!

可邹燃却还在消化他刚才的话。从宇文慕的话里行间其实可以推敲出很多东西了。

就是说现在帝国因为一个决策问题分成了三派,皇帝派、首辅派、军人派。这三派里,皇帝先向首辅派屈服,而军人派似乎是坚决不妥协。军人派有人威胁首辅,于是……妈的,搞什么啊?怎么这么乱?都什么时候了,帝国内部怎么还在闹派系别扭啊!这莫非就是以前看书的时候经常看见的朝堂党争?

邹燃在那儿胡思乱想,却没注意到宇文慕一直在打量他。等了半晌,邹燃也依旧没有动静,宇文慕不禁着急了,止住咳嗽,伸出手正要说话,却听门外有人高喊:“大人回府!”

宇文慕一怔,赶紧低眉顺目地走出客厅,邹燃也被喊声惊醒,顿时明白是宇文护回来了,也跟着宇文慕走到门口。

一个黑脸膛,虬须满面的中年人穿着血红官袍,腰上缠着紫绶带,大步朝他们走来。

“这个人就是宇文护?怎么像个莽夫啊?”邹燃暗暗道。不过再看他紫绶带上还悬挂着一枚橘红色的玉佩,刚看过《帝国服饰》这本书的他立即明白过来,这个人肯定是宇文护无疑。

宇文护还在远远的二十米,宇文慕已经躬身下来行礼道:“父亲大人!”

邹燃也赶紧弯下腰,低着头。本来他还想行军礼,后来惊觉自己已经不是军人,而是帝国的子爵,所以就朝宇文护行鞠躬礼。

“成都受伤了?现在在何处?”隔着老远,宇文护就大声嚷道。嗓门奇大,震得跨院梅花都凋落了许多。

宇文护没有下令,所以宇文慕还是弯着腰道:“咳……献弟现在在后院歇息,咳!”

宇文护走近才发现有外人在,脚步顿时放慢,缓缓走来,眯起眼看着邹燃道:“你是何人?”

邹燃这才发现,敢情这个宇文护是个近视眼,忙道:“小可邹燃,见过首辅大人!”

宇文慕看宇文护不解,忙补充道:“父亲大人,献弟遇刺,是这位邹公子救下来的。我看献弟那里有二娘三娘她们照顾着,所以就来客厅招呼救命恩人!”

宇文护点点头,声音也降低了几个调,对邹燃道:“哦,原来是邹公子援手相助,不知邹公子是何身份呐?”他没有了刚才那种粗豪的气度,反而彬彬有礼起来。

邹燃赶紧道:“小可曾是禁卫军禁卫轻骑第一部第一曲曲长,承蒙皇帝鸿恩,册封子爵。”

宇文护顿时神色一冷,淡淡地“哦”了一句,道:“有劳邹公子了。季先,你帮我送邹公子。”说完就这么拂袖直奔后堂。

奶奶的,拽什么拽,老子是禁卫军的人得罪你了吗?唔,好像是得罪了,平阳公主……呀,这个宇文护不会是对平阳公主一家有什么意见吧?

邹燃感觉到了宇文护那前后不同的态度,心里不是滋味的想。

宇文慕却是一凛,他忽然想起邹燃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会写诗作词的文人才子,更是被裁撤的禁卫军曲长,而被裁撤的禁卫军可是唐公一系。父亲当年就是在飞骑军中服役,结果被杨少霆鞭打,后来不得不弃武从政,可以说父亲最讨厌的就是唐公一系的人了……好哉好哉,刚才邹燃并没有向自己效忠。

想到这里,宇文护赶紧抛弃了继续招揽邹燃的想法,对身边的一个佣人道:“你送邹公子出门,对了,从库房拿一百金币给邹公子。”

说着,他又一路狂咳地追着宇文护的脚步而去。

邹燃这次真的火了。妈的,没这么看不起人的。老子是平阳公主的手下干将怎么了?党争党争,有本事你上朝堂争去啊,把火撒我头上算什么回事?去你MD,老子也还真就看不起你们宇文家!什么玩意儿!

气愤至极的邹燃连赏钱都没要,大踏步地冲出了护国公府。外面的马车早就走了。他只好一路狂奔,跑累了就歇一歇,歇够了继续跑,一直跑到运河边上的天桥上,被河风一吹这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

此刻已近未时,运河上还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太阳光刺眼地照在运河上,更显得运河两岸的护堤杨柳风光无限。

这是邹燃第一次在白天看见天桥。果然不愧是天桥,站在河岸上看没有感觉,但站在这里却发现天桥高出地面很多,站在这个位置能够远眺皇城呢!阳光下的皇城散发着浓郁的威严气息,显得非常庄重和典雅!

天桥上人来人往,甚是热闹。姑娘们摩肩接踵,商贩们在天桥两侧沿街叫卖,各种商品都有。

这就是雒阳著名的天桥街吧?邹燃听刘全提起过,这天桥可是百商汇聚,汉胡杂处之地。平日里就非常热闹,若赶上节日庙会,那更加了不得。

邹燃抬头望了望,天桥一侧的八仙楼从这个角度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八宝玲珑塔,矗立在运河的西侧,平添几分风雅。东侧的秦楼倒更像是一座迷宫格局,里面千回百转,倒是很有江南园林的风采。

不过这两个地方的消费都是很高的,他现在可不能大手大脚花钱。想起钱,他又有点后悔刚才应该把那一百金币拿到手再走的。不过一想到宇文护的嘴脸,心里又不打一处来。纷纷地一拍天桥护栏,大骂出声:“靠,公爵了不起啊?老子迟早封王拜相!”

这一声有些大了,周围路过的行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他。倒把他的身影露了出来。

邹燃也自知自己失言了。

“幸好没喊迟早登基当皇帝,不然肯定被人扭送官府,扣一个图谋造反的罪名。这种事情在古代可是很受忌讳的。以后要小心啊!”想到这里邹燃便想转身离开。

却不想一扭身却正好和别人撞了个满怀。

“哎呀!”一声娇呼。

“靠,谁他妈走路不长……呀,秋香是你?”邹燃还正想骂人,定睛一瞧跟他撞满怀的竟是秋香。

秋香用两只白嫩的小手捂着瑶鼻,两只眼睛泪汪汪的对道:“邹燃,你怎么走路不长眼啊?还亏本姑娘路过这看见你,好心过来跟你打声招呼,你就这么对待我的啊?”说着还不依似的扭着小蛮腰拼命跺脚。

她今天穿了一身蓝格的碎花长裙,腰上缠着五彩绳,琉璃扣巧妙地叠在胸口,和一件深色的坎肩扣在一起。头上青丝用蝶彩丝巾随意地扎住,河风一吹,青丝在身前摇摆,显出无限娇憨和可爱,一点也没有当初在平阳公主身边一副神机妙算的幕僚模样!

邹燃嘿嘿一笑,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再说了,我哪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啊!”

秋香瞪着水汪汪的眼睛,如葱纤指还捂着鼻子闷声道:“我不管,你撞得人家鼻子好疼,必须赔我!”

“赔?怎么赔?先说好哦,陪吃陪玩都行,陪睡可不行!”

秋香一愣,顿时伸出玉臂拍打邹燃,带着不依的表情笑骂道:“你个大色狼,谁要你陪睡了,我说的赔不是你说的陪……哎呀,你个坏蛋!”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现代人,邹燃还是有几分伶牙俐齿的。逗秋香还是能够做到滴。很快就把她逗笑了。

在来到这个时代后这么久,邹燃觉得最贴心的两个女人就数李珊和秋香。不过相对李珊来说,秋香给邹燃的印象比较像女人,最起码邹燃没有见过秋香举刀杀人。

在乐浪郡转战那六天,邹燃可是见识了李珊的冷酷劲,杀得人绝对不比邹燃少,而且动作果决狠辣,劈下人头塞在腰间也绝不犹豫,那狠辣劲至今让邹燃对她有几分敬畏。

秋香则不一样,虽然在平阳公主面前她表现的很冷漠安静,但她每次出现在邹燃面前都是一副甜甜的微笑---当然,这跟秋香想再从他这里套出诗词有关。

不管怎么说,邹燃承认自己对秋香是有好感的。

若是放在现代,对这种有好感的女孩邹燃肯定会想方设法把她泡上床。但在这个时代,他不敢,也不想。

大汉帝国再怎么风气开化也是古代啊,别说上床,你就算只是亲了人家的小嘴,人家也非你不嫁了。而在现代,上了床第二天起来拍拍屁股就走,谁也不用负担什么的事多了去。

当然,邹燃也有安慰自己,娶就娶咯,反正秋香也不是配不上自己。但在这点上来说,邹燃是比较传统的。

要么不娶,要娶就必须一辈子呵护她,照顾她!

邹燃相信这个时代的女人绝对能做到从一而终,可正是因为这种相信让邹燃更加不敢轻易触及婚姻。

自己现在一事无成,地无半亩,房无半间,凭什么照顾人家,呵护人家?让女人跟着自己吃苦就算人家愿意,他自己还不愿意呢!

所以尽管现在看着秋香在他面前笑靥如花,谈笑风生,邹燃也不敢动一丝一毫的念头。

此刻他们在天桥运河边的茶棚坐了下来,依靠在这里正好可以吹着河风,冬日的风虽有些冷,但好在太阳高照,加上茶棚的老板时不时给他们换热茶,待在这里倒别有一番风味。

秋香的鼻子还有些红红的,刚才她是一头撞在邹燃胸口的,到现在邹燃胸口还疼呢。

“欸,你现在住哪儿啊?我都找不到你!”秋香问道。

“和刘全、赵毅他们在尚善坊的六尺巷里住着呢!你呢,怎么没跟将军回太原?”邹燃反问。

秋香浓浓的睫毛顿时一敛,轻叹一声,却没有回答,而是道:“我现在在帝大住着,你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让刘全赵毅带你去那里玩一玩啊!帝大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邹燃看她不肯回答,也不追问,笑道:“好啊。帝大在雒阳城里吗?”

秋香摇头又点头:“差不多吧,就在西城左掖门外的桂兰坊。离这里挺近的……对了,邹大才子,恭喜你又以一首《精忠报国》名震天下咯!”

邹燃赶紧谦虚地道:“过奖过奖!”

秋香忽然脸色一板,恨声道:“姓邹的,你到底还有多少诗词瞒着我?”

邹燃愕然,怎么这女人的脸说变就变啊。他呐呐道:“没,没有啊!”

秋香摇头,大眼睛盯着邹燃道:“我不管,你今天撞了我鼻子,必须拿一首新词来赔偿我!不然我就,我就……我就赖定你了!”

“啊?”邹燃无语。他还以为秋香要说出什么狠话呢,却没想到是这么一句。失笑道:“好好好,给你就给你,老实说,是不是惠妃又*你交稿了?所以你就故意让我撞上好讹诈我啊?”

其实邹燃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但却没想到秋香的眼神慌乱了一下,嗫嗫道:“你,你怎么知道?”

这下轮到邹燃吃惊了:“你真是故意让我撞上的啊?”

秋香连连摆手:“不是不是,我,我真的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会看见你,当时,当时我是有点想让你欠我点什么,不过后来,后来……”

邹燃看她紧张的连脖子都红了,如元宝般的耳朵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竖着,大大的眼睛里透着小女人特有的娇憨味道,实在让他心怀大畅。

“哈哈哈,不用解释了。我理解”邹燃笑道,“给你诗词都没问题,不过我就一个要求。”

秋香激动地道:“别说一个,一百个都行!”

邹燃笑道:“你别那么激动,这么快就允诺下来,若我真要你陪睡怎么办?”看见秋香有要暴走的趋势,他赶紧道:“我的要求就是,给你诗词可以,但不许说是我写的!”

要邹燃自己作诗作词肯定是不现实的。他没那个能耐。但那些被后世称为瑰宝的华丽篇章可都是先人的心血之作,现在历史已经改变,谁知道那些历史名人还会不会有那样的感悟写出那些历史名篇呢?他昨天可是看了,曹*因为对抗汉圣祖,最后全家被诛,曹植的七步诗和《铜雀台赋》自然也就没有。若是自己现在不抄袭,恐怕那些绝世名篇可能就此消失。

为了中华文化瑰宝能够永远流传,自己就当一回剽客吧!邹燃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理由。

秋香自然不解:“为什么?”

邹燃随便道:“人怕出名猪怕壮,若那些追星族管我要签名我可受不了!”

秋香“吃”一声笑,道:“你可真是出口成章,不过倒是很有道理。对了,‘追星族’是什么族?我怎么没听过?”

“呃……那是我家乡的一个方言,哎呀,别管这些了。你答不答应吧?”

秋香想了想,干脆地道:“行,那就登笔名嘛!说,用什么笔名?我绝对帮你保密!”

邹燃想了想道:“唔,就叫‘穿越客’吧!”

“‘穿越客’?好怪的名字,有什么寓意吗?”秋香扑闪扑闪着睫毛问道。

邹燃打着哈哈道:“没什么意义,随便想的。”

※※※※※※※※※※※※※※※※※※※※※秋香的确没有想到在天桥能够碰到邹燃,但她这几天一直在找邹燃倒是真的。她那天从小周后那里离开之后回到西山军营却找不到邹燃了,无奈之下只好搬到帝大去住。

随后的几天,《真凤》报上每天都会有新词佳作出现,风头渐渐盖过《凤翔》。邹燃的“精忠报国”传遍雒阳后,秋香就受到了小周后无比急切的催促。

小周后这几天也写了几首词,但不论是用词还是意境都不如《真凤》上的“易安居士”。那些贵族妇女们追捧着《真凤》上的词,如痴如醉。眼看《凤翔》就要趋于没落,不但小周后着急,秋香也愁白了头。

她今日又去户部看看能不能找到邹燃的居住信息,可还是没有结果,却没想到在天桥上碰见了。

当天傍晚和邹燃分开后,秋香就急匆匆的跑到了小周后的西暖阁,兴奋地道:“娘娘,我有新词了!”

小周后正依靠在栏杆上,西暖阁里暖意浓浓,她只着轻纱,曼妙玲珑的躯体像水一样流淌在精致的暖阁里。

她接过秋香递过来的词,一看顿时凤目圆睁,兴奋地道:“这,你找到邹燃了?”

没等秋香回答,小周后开始词轻轻念叨:“晓风一夜独赏月,终是伤离别。畅饮不嫌杯中烈,飞骑平旷野。举金戈,舞寒铁,长啸震天阙,待得霓裳飞蝴蝶,不知可相绝。”

“《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乌骓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好词,好词,好词!”小周后一连三声惊叹,她知道,有这两首词绝对能够压过《真凤》了,不由开心笑起来,那笑的叫一个花枝乱颤啊,轻纱根本掩盖不住她动人的丰姿,胸口的玉兔都要蹦出来一般。

秋香也高兴地点头,星眸都眯成一条线了:“嗯。今天恰好碰到了邹燃。不过娘娘,邹燃不想太多人知道这词是他写的,所以他想用笔名代替!”

小周后折起写有词的纸,高兴地点头:“行,没问题。他想用什么笔名?”说着把纸递给宫女。

“穿越客!”秋香笑着道。

小周后的手顿时一停,不敢置信地回头看着她道:“你再说一遍?”

秋香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紧张,嗫嗫地道:“他说,他想叫‘穿越客’。”

小周后轻轻扬起榛首,朱唇微启,忽然神秘地笑了笑,道:“好,就按这个笔名。”

秋香走后,小周后踱着莲步站在栏杆前,望着西暖阁外的荷花池,忽然笑道:“呵呵,邹燃,你竟然是个穿越客么?难怪,难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