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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攻城器械

“柔然人要来了,快上城墙,快上城墙!”

“你在作甚?快上城墙!”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我大魏国君尚在城头备战,尔等可是要试试我的宝刀是否锋利吗?”

“锵~”马刀出鞘。

一路行来,将士百态,有匆忙上城之人,有各地奔走之人,更有胆怯者,而胆怯者,有的被主官威逼着登上城墙,有的东躲西藏想要当逃兵,有的被主官杀鸡儆猴警示将士。

这一切,刘盛都没去理会,他知道,以现在的情势,这就是面对胆怯者最好的办法,利诱已经行不通了,唯有威逼!

蹬蹬蹬!

刘盛带着两个护卫上了城墙,看到拓跋焘在前方,他也不敢耽搁,连忙来至拓跋焘身后,对拓跋焘扶胸说道:“末将见过单于!”

拓跋焘正在观望柔然人的动向,突闻后方传来刘盛的声音,不禁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的对刘盛说道:“武威妹说你之伤势未愈,怎来此了?”

“值此之际,莫说伤势未愈,便是一息尚存,吾也要战!”

“好!朔州伯不愧是我大魏骁勇之士,诸公当效之!”

刘盛一番言语,让拓跋焘心花怒放,直道其乃忠臣也,并当着众将军面夸赞起来。

“单于廖赞,乃盛职责所在,当不得单于此言!”

看旁边的众位宿卫郎都对他露出不满的神色,刘盛顿时谦虚起来,他也怕引起众怒啊!

“哼,我说当得便当得!”

拓跋焘也看到了众宿卫郎的表情,不禁冷哼一声,又对刘盛招手:“朔州伯快快上前,且看敌情!”

“是!单于!”

刘盛苦笑,在众人瞩目之下,他来到拓跋焘身后一步的位置,将头抬起,朝城外看去。

只见,那柔然人果真如那将士所言,在中溪水东岸,满目皆是柔然大旗,可这大旗却有些不对头。

刘盛眉头一皱,心道:“这旗帜密集如林,那将士一定施展不开,若大檀不傻,恐非攻城之举,而是以杜旗者前来示威,以灭我军心啊!”

“嗯!”

想着,刘盛点了点头。

而此时,身后诸将也开始窃窃私语,不少人都在说,这柔然人现今都还没有渡河,一定是在排兵布阵,此战凶险了啊……

刘盛闻之,不屑一笑。

他起初还不是很确定柔然人是否来攻打狄那,但他看了看周围环境就确定了,柔然人就是在示威。

因现在的地面湿滑难走,马蹄要是踩下去,说不定就是一个人仰马翻,而中溪水又因大雨而暴涨,柔然人也没有搭建浮桥、飞舟。

在刘盛想来,若大檀不傻,定不会选择马力泅渡、或是湮水而行,因此,他断定,柔然人今日是不会攻城的。

而事实,也确实如刘盛所猜测的一般,大檀并没有想今日渡河,但也并不是因为中溪水暴涨,也不是因地面湿滑,而是因为攻城器械还没打造好!

此时,柔然大营中,大檀正与无数将军行走在碎木飞舞的制作场,忙活着的匠人们,在寒冷的早晨就已是满头大汗。

但这不是累的,而是害怕,他们害怕手中潮湿的木料会不堪大用。

因为他们知道,今日大檀要来视察,可要是在大檀的观看中,他们手中的木料因潮湿而断裂,那他们也一定会死,大檀可不会去管木料为什么断裂,只会怪他们。

嗤嗤

嗤嗤

嗤嗤

鲁班锯的声音响在木料场上,并伴随着钉铁钉的声音,还有人不断的来来回回搬运着潮湿的木材、以及生锈的铁器。

大檀身处漠北之地,是极为少矿的,因此,他让匠人们打造器械所用的铁器,都是从以前的战场上打捞回来的,或是损坏的战甲、兵器,又或是锈迹斑斑的铁片,总之,就没一件好的铁器。

可即便如此,匠人们也是干得热火朝天,因为他们没办法。

未干透的地面,以及湿漉漉的木材,让此处显得很是潮湿,但大檀却不这么觉得。

他信步走在其中,身后百将跟随,他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几日让匠人连夜打造飞石车,已初见成效啊!”

说着,大檀转过身来,对匹黎说道:“再派些人去乌拉山采石,定要让我军在攻打狄那之时石弹充足!”

“是,可汗!”匹黎点头称是,随后,便将原话告诉了身旁的一位小将,让其前去调兵,而他则随着大檀一路前行。

不多久,大檀来至最热闹的地方,这里,已经摆放着数十架飞石车,以及各种接城、攻城器械。

比如接城的器械,有轒辒(fen,wen),头车,木幔,以及扬尘车。

其中,轒辒是掩护攻城战士接近城墙,进行填壕、掘墙、挖地道时,不遭守敌飞矢、落石、纵火等伤害的工程作业车,不是撞击城门和登城的器械。

其形状是下面四个轮子,上面是木板,木板中间有空隙,人可以站在空隙中往前迈步,从而将轒辒往前推,再往上,就是左右两侧以及顶面的生牛皮。

曹操有注:“轒辒者,轒床也,轒床其下四轮,从中推至城下!”

唐朝杜佑《通典-兵十三》中有较为具体的记述:“攻城战具,作四轮车,上以绳为脊,生牛皮蒙之,下可藏十人,填隍(城壕)推之,直抵城下,可以攻掘,金火木石所不能败!”

而与其相同的,还有一个叫‘木牛车’的攻城器械,和轒辒差不多。(形状传至书友圈!)

而到了南北朝,就有了东西取代了轒辒,那就是----尖头木驴。

这是改进型轒辒车,轒辒和木牛车的顶上基本上都是平的,城头上投掷的石块、火把落在上面不容易滑落,容易被敌人破坏。

为了克服这个缺点,也就在这个南北朝的时候,车顶被改成了等边三角形,称为尖头木驴,或是‘尖顶木驴’。(没登场,在此不说多!)

而头车,柔然人并没有造好,因为这个头车太难打造了,可以说,这个头车是因为轒辒载人有限,不可能长期的连续工作,而战斗紧张的时候又不可能让他经常停止工作。

于是,就诞生了头车,这是一种组合型接城工具,由屏风牌、头车、和绪棚三部分组成。

屏风牌是木制的长方形大盾牌,两侧有侧板及掩手,下有双轮,头车是主车,虽然他和三节火车类似,但主车并非车头,而是中间的车厢,也是最大的车厢。

其长九尺、宽七尺、前高七尺、后高八尺,车顶为两层皮笆,中间填尺许厚的草穰,用以防御砲石,车顶中央有一方孔,供车内人员上下,车顶前端留一天窗,前设屏风笆,笆中心开箭窗,用以观察和射箭。

车身两侧悬挂木牌和皮笆,以抵御矢石,车顶设有泥浆桶和麻撘,用以放火。

而绪棚的高低大小与头车大致相同,是用以接续头车的,但这个时候的头车,是没有轮子的,唯有靠木工逐次撬进。

头车每前进一段,就会用绪棚接续后车,直到抵达城墙为止,而后面则会形成一条由绪棚连接而成的棚道,相当于地上的地道了。

当然,用火车互相联通的车厢来形容此时的绪棚再合适不过了。

而木幔,则是一种悬挂在车上的大型盾牌,用绳索操控,可以上下活动,用它遮蔽城上守军的矢石,掩护攻城战士接近和攀登城墙的接城工具。

这个工具,最早使用者是刘裕,至于扬尘车,前文已讲,不多讲述。

当然,除此以外,还有越壕用的飞桥、和蝦蟆车,但狄那城外并没有什么太深的沟壕,轒辒和头车就已经够柔然人用的了,因此并未打造。

但登城用的工具,因此前受刘盛的影响,这一次大檀打造了很多,比如钩援、云梯、飞梯、撞车等等,至于飞楼等物,因大檀地处漠北,还未得知。

可即便如此,仅凭这些器械也足矣拿下狄那城了。

看着已经打造好的器械,大檀很是满意,而匠人们却不是如此了,他们一看到大檀过来了,连忙将脑袋狠狠低下,生怕被大檀注意到。

他们身为匠人,自然知道,这使用潮湿木料和劣质铁器制作的攻城器械可谓粗制滥造,保修期绝对不超过一个月。

而一个月后,他们也不需要刻意破坏,只要正常使用,被潮气湿透的木料与生锈断裂的铁钉,会告诉使用者们,什么叫做工程质量放心上,要不然,就是骨散木裂。

像是这样的器械,按理说他们是不会造的,但谁让大檀固执,非要这几日完成呐?他们没法,毕竟刀就架在脖子上。

再回望狄那城头,拓跋焘见柔然人半天没有动静,心中不禁起疑,想了想,他对刘盛问道:“朔州伯,你见柔然之状,可有他想?”

“嗯?”刘盛双目微睁,看了看城外,对拓跋焘说道:“回单于,今日,柔然不会来了!”

刘盛的话方将落地,身后就传来几道微弱的讥笑。

“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懂什么,柔然若不来攻,那举旗作甚?”

“不错,这朔州伯,也便是十之五六,还需历练历练啊!!”

几道声音,刘盛都听入耳中,但他却毫无反应,直勾勾的看着拓跋焘的胸部。

咳咳,,这是他知道不能直视拓跋焘的眼睛,可不是对拓跋焘有非分之想。

而拓跋焘见刘盛如此淡然,心中不禁点了点头,他知道,要是换做是他,他一定会找那几个碎嘴的人理论一番,但刘盛却好似没听到一般,让他心中倒是有些佩服了,只道刘盛有忍耐之心。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嗯!我也正有此想,吾观柔然大旗许久不动,想来并非排兵布阵,而是向我军示威,或是疲惫我军,哼,小小柔然,竟有如此心机,果不简单呐!”

刘盛笑道:“柔然可汗郁久闾大檀能一统漠北之地,定然不是泛泛之辈,以末将之见,其不想在今日攻我城池,应有其所难之处,而末将日前曾见柔然大营有飞石车等攻城器械,想来,大檀正为此所恼!”

看着身边的拓跋焘,刘盛觉得,他应该向拓跋焘表明他昨夜与秦无殇商量的计策。

“哦?果真如此?”严肃状的拓跋焘脸色一变,双眼瞪的老大。

“末将之眼,做不得假!”

说罢,刘盛侧过身来,对拓跋焘扶胸施礼:“可请单于与他处一谈?”

“嗯?”拓跋焘眉头一皱,若是他人见此,定会胆战心惊,但刘盛却不会,仅是淡然说道:“末将有一计可退敌!”

“你有退敌之策?”

拓跋焘将刘盛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说道:“既是退敌之策,何不能在此言谈?也好让诸公听听!”

刘盛看了看周围盯着他的宿卫郎、以及各位将军,开口说道:“非是盛不相信诸公,而是兹事体大,容不得半点马虎,望单于明鉴!”

闻此一言,拓跋焘朝众位宿卫郎看了看,但见这些宿卫郎眼观鼻、鼻观心,一双耳朵却微微动着,显然是很想听刘盛到底有什么计策的!

见此,拓跋焘点了点头:“好!”

说罢,对众人挥手:“尔等且先退下!”

“是,单于!”

正在侧耳倾听的众人,连忙俯首称是,走前,无不深看了眼刘盛,唯独那独孤尼露出喜色。

待众人退避,拓跋焘将目光投向柔然大营,对刘盛说道:“朔州伯可以说了!”

刘盛前将几步,扶手驻墙:“单于,今我军少敌十倍有余,仅凭此城怕是撑不过三日,以末将之拙见,我等当遣奇兵绕敌之后!”

“若是如此,还需朔州伯之言?”

拓跋焘冷冷的看了眼刘盛,却是对刘盛有些不满了,这种计策,他身边能人无数,早就提了不下数次,还用得着你刘盛来说?

刘盛见拓跋焘这般表情,心中也猜到了什么,笑了笑,对拓跋焘说道:

“我之计策,非诸公之计也,单于,我有一部将,曾被我遣往平城,而现今已至沃阳城中。

日前,我那部将与我送来一封书信,说是沃阳城中已有我大魏援兵一万之众。

但此众却军心涣散,实乃无头之蛇也,我之部下虽想将其兵马大聚,可他仅是我部之下一幢主,无甚兵权,因此,特来向我请军令一封。

然,以盛之见,我之军令不能号令三军,能令其军者,唯单于也,末将恳请单于下一诏令,以供我部将大聚兵马,若其功成,定可率兵从后掩杀,给予柔然人致命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