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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祈天语发病

采访第1天, 第2天, 第3天, 祈天语完全没有注意过两个陌生记者的存在, 他如往常一般,每天开开心心的和顾玺韩漓一起弹琴。

但随着全国大赛决赛开启,众人乘机前往决赛城市, 骤然改变的环境开始令祈天语不适。

一开始还好, 似乎只是紧张的脸色苍白, 吃不下饭而已, 顾玺和韩漓陪着他弹了一天一夜钢琴, 终于让他肯吃饭了,睡觉时担心他害怕, 顾玺和韩漓还一左一右抱着他一起睡。

知道祈天语喜欢听他们说话, 顾玺在黑暗中给他背书。物理, 数学, 光学理论,分形几何,顾玺只会念这些枯燥的知识, 但有他的声音, 祈天语就能安睡。

“如果用公里作测量单位,从几米到几十米的一些曲折会被忽略;改用米来做单位, 测得的总长度会增加,但……”

“但是一些厘米量级以下的就不能反映出来。由于涨潮落潮使海岸线的水陆分界线具有各种层次的不规则性……”

念到凌晨时,顾玺突然被韩漓捂住嘴, 并接下他将要念的内容。

韩漓说:“你睡吧,我来念。”

“还是我……”

“睡觉!”韩漓捂住顾玺眼睛。

顾玺也确实累了,他白天哄了祈天语很久,又念了两小时的书,嗓子有些痛。

“我睡一个小时,然后你叫醒我来念。”

“嗯。”

得到韩漓回答,顾玺才安心休息。

然而他醒来的时候,却已经过了大半夜,天色暗沉不见光,连睡着前还在拍摄的摄影师都走了,只有韩漓低哑的声音:“二元一次不定方程的一般形式为ax+by=c。其中 a,b,c 是整数,ab ≠ 0。此方程有整数解的充分必要条件是……”

他已经念到不定方程了,而且声音沙哑。

“韩漓。”顾玺拿起手表,发现已经三点多,他睡了三个多小时。

“你怎么不叫我?”

“你睡觉,我来念。”韩漓说。

“你睡觉,我来!”顾玺道,他如韩漓一般,捂住他的眼睛,继续韩漓的内容:“此方程有整数解的充分必要条件是a、b的最大公约数整除c,那么……”

韩漓微微勾起嘴角:“好。”

一个小时后,他醒来,接替顾玺。

学者综合征的优势之一就是身体自带时钟功能,不需看表也本能地感受到时间,韩漓想什么时候醒就什么时候。

最后顾玺无奈,与他轮换着念书,直到天明。

摄影师忠实的记录下这一幕,尽管后半夜因支持不住先回去休息,他仍旧设置好摄影机才离开。到第二天查看的时候,发现两人真的轮流背了一整晚,哪怕祈天语一直睡着听不见。

摄影师感动于他们对朋友的照顾,但也忍不住劝说:“其实你们后半夜可以休息了的,他已经睡着了。”

顾玺摇头:“我怕我们停止后,天语会突然惊醒。”

但是祈天语的情况不见好转,反而越发严重,他开始砸坏一切见到的东西,并不明意义的大喊大叫。

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谁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害怕,为什么突然发病,自闭症患者本就经常出现这些行为,祈天语只是再次普通的发病而已。

张芸按不住祈天语,好在有韩漓在,韩漓抱住祈天语,任由他挣扎哭闹,用头撞他的胸口。冯迟也想帮忙,却被祈天语抓挠得一脸指甲痕。对韩漓祈天语只是用头撞,对陌生的冯迟,他是直接用爪子挠的。

“天语,你到底想要什么,你告诉妈妈啊……”张芸急得直掉泪,祈天语却听不进她的话,自顾哭闹。

顾玺沉下脸,开始弹琴。

激烈的音乐响起,祈天语没有反应,顾玺指法一转,又换成悲怆的音调。他想用各种音节向祈天语传达自己担忧的心情,但祈天语都没能听到。顾玺只好弹了一首又一首,直到手指僵硬红肿,祈天语才慢慢平静下来。

“顾玺?”他抽噎着看向顾玺,又看向束缚他的韩漓,似乎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但见到顾玺的时候,已经本能露出笑脸:“顾玺!”

顾玺也笑起来,看到祈天语恢复平常的模样,手指再痛也值得了。

之后祈天语断断续续又发了几次病,韩漓本想帮顾玺弹琴,但他不如顾玺有音乐天赋,不清楚怎样的音乐才能让祈天语平静下来。最后还是顾玺忍着手伤继续弹奏,将祈天语安抚下来。

钢琴赛的事已经不考虑了,众人只希望祈天语能恢复到平常无忧无虑的状态,要不是他此时的情况不方便乘机,他们恐怕已经打道回府。

然后在比赛开始前一天,祈天语完全恢复了。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发病时的事,也不记得自己哭闹过,砸过东西,在清晨起床的时候,他如往常一般对他们说:“顾玺,韩漓,弹琴。”

顾玺愣了愣,勾起嘴角:“嗯。”

韩漓按住顾玺的脑袋:“今天不许。”

顾玺点头:“嗯,对不起,韩漓,也让你担心了。”

韩漓低下头,小声在他耳边说:“和祈天语比起来,我更不愿你受伤,下次不准。”

“这不是受伤,只是……”

“不准。”

“……好吧,我会注意。”顾玺无奈的答应,他不想韩漓为他担心。

冯迟和摄影师记录下了这几天祈天语发病的情况,以及大家艰难安抚他的场景。很不美妙,和初见时的精灵相对比,发病时的祈天语像是失去理智的幼儿,让人心情沉重和悲伤。

“幸好有顾玺和韩漓在。”沉重之余,冯迟也为祈天语庆幸,幸好有顾玺和韩漓愿意一直陪伴他,安抚他,否则以张芸的力气,根本控制不住发病的祈天语。

旁边的张芸听到,点头:“是的,幸好有他们在。”

祈天语不是第一次发病,只是这次发病程度比较严重,但万幸,每次都有顾玺和韩漓陪伴在他身边。

本来担心祈天语的病情再度复发,众人已经决定退出全国钢琴总决赛,倒是祈天语自己还记得,因为之前练琴时顾玺跟他说过,他们要来参加钢琴比赛。不仅记得,来到会场的时候,他又不怕了。

大概是前几天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已经发泄,又有朋友和妈妈陪伴在身边,他这次居然没有害怕的情绪。顾玺担心他事后复发,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指挥棒,如他们初次见面时一般,用指挥棒在桌面敲打,发现嘀嘀哒哒的节奏声。

祈天语眼睛一亮,接过指挥棒敲击起来。韩漓露出无奈的神情,陪着他们一起敲击。

简单又快乐的节奏,充满了喜悦的音符,祈天语咯咯直乐,轮到他上台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怯场,笑着就上去了。

张芸向顾玺道歉:“对不起,顾玺,都是因为天语,害你不能参加比赛。”

顾玺因为手伤的原因,弃权了。

不过他倒不在意,能拿到奖项最好,拿不到也罢,只是回去难免要被黄一嘉念叨了,福利院和机构的人大概也会失望吧,他们都说过会在电视前为他加油的。

冯迟采访顾玺:“你想参加总决赛吗?”

“还行,毕竟练习了那么久,总会想试试看的。”

“后悔吗?”

“怎么会?”顾玺摇头:“只是一场比赛而已,哪里有天语重要,而且,你听到了吗?”

“啊?”

“比练习时的节奏更好,充满了欢乐的感情,天语的钢琴进步了。”顾玺看向冯迟:“我努力到现在,就是为了这些。”

他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要争夺什么,只是像现在这样,和韩漓、天语在一起,平静快乐的生活就够了。

祈天语原本就是夺冠热门,在比赛时又突破桎梏,技艺飞升,赢得一片热烈掌声,成为本届全国钢琴大赛当之无愧的冠军。趁着他夺冠的焦点未退,央视迅速在《我的故事》栏目中播放祈天语的故事,让人们看看一个自闭症少年如何成长为全国钢琴大赛的冠军。

只不过,原订的名字《来自星星的孩子》改成了《友谊》。

最初不过是普通的故事,有一名叫祈天语的自闭症少年,经过音乐家父母的教导,成长为钢琴神童,正准备参加全国钢琴大赛总决赛。

记者进门的时候,他正旁若无人的在弹琴,眼中带着漠然的神色,似乎没有人值得他看一眼。

“太没礼貌了,客人进门连声招呼都不打,所以说我讨厌这种傲慢的富二代。”正在看电视的某男说。

“都说了,他有自闭症,当然不可能打招呼啊!”一旁的女友解释道。

“自闭症是什么?”

祈天语弹琴时,主持人开始采访张芸,提到三架钢琴,提到他们在网上的音乐,提到了顾玺和韩漓的名字。

“嗯?”正在吃饭的一名少女惊讶的说:“顾玺?妈,和顾玺一样的名字啊?”

“一样就一样,反正和我们没关系,吃你的饭。”她妈妈毫不在意,催促女儿赶紧吃饭。

另一个家庭里,发生着同样的场景,不过李银被训斥过,不敢叫妈妈过来看,只在心里嘀咕,和他哥一样的名字。

很快,顾玺和韩漓出现在画面中。

这是两个一看即让人眼前一亮的美少年。

韩漓高大冷俊,顾玺清秀温和,长相和气质不比当红小鲜肉差,当场引得不少看电视的少女追捧。就连曾经嫌弃顾玺的堂妹都在尖叫:“妈妈,他们长得真好看,真好看!”

“是啊,瞧他们穿的衣服,一看就很有钱。”她妈妈赞同:“等一下,这张脸好像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