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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死战襄阳5

飒——

飒飒——

嗖——!!!

正逢秋季,落叶繁多, 枯枝林间, 有黑影一道, 于中逃窜奔走。

体内功力游走,脚下步伐不停,徐哲心跳极快,一口气悬而未落,便是奔出了万米之遥。

一刻钟……两刻钟………

直到前方树木依稀,日光越亮,竟是直直奔出了这片枯木树林,徐哲的脚步才稍稍慢下。

一路奔逃,他不仅脚下极快,更是时刻关注身后动静,唯恐杨康追而不停。

几刻钟前, 徐哲动作不慢,当杨康跃至树梢,他已奔出百米开外。

好在,杨康未有追逐之意, 也并未识出他之身份,不过奔逃少许, 徐哲就意识到身后未有人缀而追之,然而他心下并不安定,仍是足足奔出林间,才感到心下稍松。

心下稍松是松, 徐哲却亦不敢慢下脚步,出了林间,四处唯有道路数条,再无遮挡或指示之物。

徐哲抬眸,观之四周,寻好方位,便继续启开脚步,往那长江太湖之地动身而走,一刻不停。

这一跑,便是内力不绝,轻功不断,以腿代马,足足狂奔了两个时辰。

若不是徐哲内力雄厚,自发于体内环之周天,这般脚力功夫,放眼天下,怕是没有几人,是可以做得到的。

直至两个时辰之后,再望远处城乡依稀,人烟可闻,徐哲终是脚步一缓,眼底松动。

他并未进城,而是眺望四处,寻了一处偏僻角落,后有枯枝数颗,前有巨石蔽挡,恰是再度改头换貌之绝佳地方。

徐哲匿好身形,沉思少许。

马匹死了,包裹没了,衣服鞋子少了便是少了,但是……

“呼…”想到某点,徐哲不禁以手扶石,口中长舒一口。

他的额角缀出冷汗,只因——

好在他谨慎惯了,衣裳服饰这般身外之外,放在包裹中,便是放了,至于那独创的人.皮面具之器物………

犹记得行旅之初,他还是一律放进包裹里的。

而由寄托于行李中,改为携带于裤袋中,也就是近十来天的事情。

这足足超出了大宋数百年的人.皮面具之术,若是在他走后,杨康并未授于他人,放眼天下,唯二会用的,便也只有“婉儿”与杨康罢了。

徐哲摸摸腰间布囊,一声轻叹:“还好并未放在一起……”

否则,若杨康看一眼死马,踢一脚包袱,将其中瓶瓶罐罐掏出一看——

那可当真是……

…无法预料后事如何了。

想罢,徐哲从腰间拿出一小瓶,他磕开瓶盖,倒出其中药膏,色泽浅绿,再以内力加热,在掌心之中微微化开,继而双手贴脸,以掌画圈,揉开了目前裹在面上的人.皮面具。

稍后,他收起小瓶,又拿出物件数个,无需铜镜,无需水源,他早已对这些易容伎俩轻门熟路,当即便又在自己的脸上摸摸捏造了起来。

不出片刻,徐哲就又为自己换了张脸,然而,这还不够。

徐哲低眼敛眸,瞧了眼自己的玄衣一身……

…唉,没有可替换的衣裳了。

那要如何?

徐哲很是干脆,替换的没有,起码看起来不是一件便好了。

小哲二话不说,伸手撕衣——

衣摆撕没了,发带扯开了,面上本就因轻功数里而染尘落埃,这还不够,徐哲身体半蹲,手掌触地。

随即,他指尖一扣,便挖出了小块泥土。

也不知这片泥土是被多少人踩过了,将指尖凑近一闻,味道实是恶心,叫人反胃不已。

徐哲皱眉抿唇,却是沉默片刻,便再度以内力化泥,继而在面上胡乱一抹。

徐哲不怕这身装扮惹人注意,只要叫人完全不会将其联系在一起,便是最好。

至于那些撕下的黑色绸缎……

玄衣布料在手,徐哲掌心一震,便是内力加于外物,将绸缎片片震了个粉碎。

徐哲再而松掌,便是粉末无数,黑色零星,随风而逝,再也瞧不到半丝踪迹。

秋日的风,总是不小的。

徐哲这才幽幽叹了一口,抹了把脸,收好腰囊中的易容物件,准备进了城乡,再添衣裳。

少倾,徐哲入城。

路上,许是因为他的装扮太过可怖,活像……活像是被什么山贼土匪洗劫一空,不少人绕道而走,闪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

徐哲浑然不觉,自知这幅模样不好问路,便索性边走边瞧,左右寻着裁缝店家。

一边走着,徐哲一边想着,在脑中反复过着,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且不论店小二口中所言………在他走后,射雕剧情之时,杨康竟然做出了那般惊天动地的大事业……

单说几个时辰之前,杨康竟那般敏锐,察觉到他之所在,这就在徐哲的心中,将那警钟生生的又撞了一次。

“大概……没什么遗漏的地方了吧……”徐哲轻声低喃,思虑再三,却又觉得,再怎么思虑也并不足够。

徐哲将他方才换脸碎衣的细节都给考虑进去了,却总是觉得心里发慌……

正在此时,徐哲眼睛一动,却又在斜前方瞧见一人。

…这可真是,徐哲心下不由一阵错愕,先前来之一月,愣是半个熟人都见不到,现下却好,竟是短短两、三个时辰,就又见到了一位老熟人。

欧阳锋、欧阳克、杨康、再加上这一位——

前方的旮旯角落,几名衣裳打了补丁的小乞儿聚在一块,小声的嘀咕着什么。

在这几位小乞儿的身旁,则有一位生了一张长方脸的老乞丐,他颚下微须,衣服上的补丁甚大,数量亦是多于其余的几位小乞儿,这位老乞丐的手中,还拿着一个开了口的大葫芦。

那方角落的墙壁恰是残破,断壁残破,那几位小乞儿站着说话,这位老乞儿便坐在那两尺高的墙头,举着葫芦,一口一口的灌着酒。

徐哲有一瞬间的松怔。

…七公。

——白发更多了的七公。

——眼神仍是硬朗,面上却更为苍老的七公。

——腰间………已经没了那根莹润翠绿的长竹杖的洪七公。

徐哲的脚步一顿,便向着那方路人避开的角落偏去。

那几位小乞儿正在讨论着什么。

“蒙古那边有动静了……”

“我这边的消息,是蒙古那边在寻武功高手去那边……”

“诶,大金边境近些时日……”

徐哲像是受了伤,步伐略有虚浮。

步伐这般虚浮的人,在这个距离下,理应是听不到这些小乞儿在说什么的。

然而,徐哲只是装的。

是以,那几位小乞儿继续说着,徐哲便也不动声色的继续听着。

“诶,蒙古军那边啊……”

“不止,不止,杨大将军那边也是……”

“兵书,那个兵书啊…!”

当徐哲再走近了几步,那几位小乞儿便齐齐的停了下来,回过头,警惕的盯着他。

徐哲的这张脸平平无奇,除了嘴唇厚一些,万万没有什么独特吸引人的地方,更别说这张脸上还抹了黑泥,尘埃遍布,而且衣裳残破。

他面色疲然,唇上满是干涸枯裂的痕迹。

“敢问……”徐哲张开口,声音沙哑的像是足足十日不曾饮水,哑如破锣,“在下初来此城,这番模样,不好向旁人问路………唯恐吓到他们,不知几位小哥可否告知,城内何处有裁缝店家,在下想先换身衣服……感激不尽。”

言毕,徐哲掏掏布袋,拿出碎银几粒。

全程,徐哲的目光,不曾和一旁喝酒的洪七公对上。

几位小乞儿见来人只是问路,加之言辞友善,附以碎银几粒,金额恰好,不少不多,便也放心接过,打量徐哲两眼,笑嘻嘻道:“诶,这位少侠可是糟了土匪?少侠钱财如何,是想找家好的,还是次一点的?”

面容平凡的男子勉强笑道:“次一点的便好……”

小乞丐抛了两下碎银,又热心道:“少侠,药铺店家还需要不?”

面容平凡的男子摇头道:“多谢,不用了,待我洗漱换了身干净衣裳,城里旁人不怕了,我便去问他们就好了。”

这位少侠还是一位君子!小乞儿不再多言,利索准确的为徐哲说了几家裁缝店家。

徐哲道谢,这才看向了全程仰头喝酒的洪七公,亦是微微颔首,不曾多言,继而脚下虚浮,摇晃离去。

身后,待黑衣残破的男子不见了踪影,几位小乞儿又喋喋不休,交流了起来。

待过了好大一会,告一段落,几位小乞儿又大着胆子,戳了几下坐在断壁上的老乞儿,笑嘿嘿道:“唉!帮主!我们能交流的就这些啦!你看有啥子消息是有用的吗?”

发色全白的老乞儿又灌酒两口,人未醉,看起来,却像是醉了一样。

老乞儿的酒嗝打了数个,喝的面色发红,慢吞吞道:“哦,说、说完了?”

见状,自知帮主性子豪爽,与他们打成一片,看着他们这些小辈,可不就跟看儿子孙子似的,于是小乞儿也没大没小的打趣道:“是呀,帮主,都说完了,我们说了这么多,你听到了没有啊?不会是喝醉了吧?”

洪七公抹了把嘴角,哈哈笑道:“听到了!听到了!你们帮主哪里那么容易醉啊!这年纪越大啊,越能喝酒,昔日喝酒便品,品之而醉,这些年,却是感觉,喝什么酒啊,都是一个味道了。”

说着,洪七公砸吧了两下嘴。

小乞儿又问:“帮主,听完了这些,你可是又要去找郭大侠他们了?”

“是了,是该去找靖儿他们了………非也非也,是靖儿他们也快来了……”洪七公晃了两下大葫芦,塞起瓶塞,面上的醉意少了两分,眼底又有锐色略过,咂咂嘴,摇头晃着脑,“这两年啊,得亏了杨康那小子,蒙古铁骑在边境上的攻势,倒是稍缓了一些,更别说现在正逢秋末,天气愈冷,若要开战,皆是三方不利,尤以北方大蒙不利……”

洪七公摸摸下巴,跳下断壁,单脚撑地,另一只草鞋脚底摩擦着小腿脚腕,皱纹从生的脸上,眉头紧锁:“倒是这大蒙啊,近两年也不知从哪儿搞了消息,总是在我们中原武林为非作歹了起来,还想着招人去蒙古……”

洪七公喃喃半响,“啧”了一声,喉头吐字沙哑,若不带内力,早已没了昔日的豪爽硬朗。

毕竟,今年,他也是都快八十杖朝了哟!

洪七公锤了两下胸膛,对三个小乞儿招了招手。

三个小乞儿应声向前。

洪七公伸出两只大手,硬邦邦的,在三位小乞儿脏兮兮的发上揉了三把。

揉完,他低声笑道,笑的快没了眼,笑的脸上的皱纹如同活了。

“唉,怎么还叫我帮主呢,硬要叫的话,也应是叫一声洪老帮主、或者前帮主啊!”

几位小乞儿对视一眼,笑眯眯道:“黄帮主又不介意,而且,我们心里晓得,只有在私下里才这么叫呢!”

……

………

…………

徐哲离开了那处嘎啦角落,顺着小乞儿所指的方向,没走多久,便发现了一家裁缝店铺。

给钱的就是大爷,在徐哲抛出了足够的银两之后,面露嫌弃的胖子裁缝,便在瞬间变的笑容可掬。

“这位………公子少侠,不知想买些什么样的?”

徐哲不欲多言,言简意赅道:“店里最好的,鞋子黑色、里衣白色,外衫衣裳则随手挑三个色,给我包起来便好。”

趁着店家去忙活的空荡,徐哲的脑中,则开始回放起了方才几位小乞儿所述所言。

边境军力尚好……

…倒是蒙古想在兵书一道与武功一道下手。

方才,徐哲本不想问路,无奈,当洪七公的面容身影撞进了他之眼眸的刹那,徐哲确实松怔了一瞬。

若只有那几位小乞儿,这怔了片刻,便也是怔了。

然而,在那处的,除了几位小乞儿,还有洪七公。

与其转移视线,继续向前,好似回避,招人嫌疑,还不如将计就计,径直过去。

至于能从几位小乞儿口中,得到了些额外消息,便是意外之喜了。

店家打包好了几身衣裳,给徐哲打包送了过来。

徐哲却是并未接过,而是抬眼瞧了下店内装潢,审视片刻,开口问道:“店家,说来失礼,但现下的这身装扮实是………丑陋不堪,我观你店后仍有空间少许,不知若我加银几两,可否容我在此处沐浴更衣?”

店家看了几眼徐哲掌心里的银子,眼珠转了转。

徐哲再道:“若是可以,包好的三身衣裳莫要动了,再给我重新找一整套,沐浴过后,便容我换上可否。”

店家摸摸下巴,应了。

两刻钟后。

白衣加身,轻裘缓带,飘逸若仙,可惜丰神不美。

毕竟是做衣裳的,裁缝店家见过的人也不少了,而这位公子……少侠………唉,气质好是好,可惜这张脸啊,实在是长的差了几分。

还别说,就是重新洗了个干净,这人啊,一下子就看着健硕精神了不少。

这个店家明显是个健谈的,干他们这一行的,最会做的,可不就是观言察色然后动嘴皮子嘛。

气质这么好的公子少侠,还是个有钱的,多交谈几句讨讨欢心,总没坏处吧。

“哎哟。”店家尤为心疼,瞅着换了身衣裳的徐哲,状似西子捧心,“明明是这么英俊的一位少侠,之前怎的就变成那样了呢!少侠可是糟了歹人啊!”

徐哲眼皮一动,微扯嘴角,顺势说道:“是我不懂事,家里人不允,我却硬要一个人出来闯荡。”

店家立马一拍大腿,鼓掌赞道:“闯荡江湖,这可是少年英雄啊!别看不少人的嘴里都有个江湖梦,实际上啊,能像少侠你这般真的肯孤身一人出来闯的,当真不多啊!”

听罢,徐哲嘴角的笑容不由更大了些,分明是被人夸到了心眼里,是以乐呵的不行。

于是,这一开心,自然就打开了话匣子。

徐哲欢悦道:“是啊!敢问店家你可知道郭靖郭大侠!”

店家道:“自然!郭大侠啊!别说江湖中人了,就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有几个不知道的啊!”

徐哲雀跃笑道:“是了是了!郭大侠就是这么了不起的人!我就是听了郭大侠的种种事迹,才特地离家闯到,欲往太湖一带的!”

“哎哟,少侠你这可就来的巧了!”身在屋内,店家手指一伸四周,问,“少侠,你是外地来的,或许不甚了解,你可知,在我们这儿,最有名的庄子,是什么庄子?”

徐哲挠头半响,试探道:“我只知自己想去长江太湖的郭家庄………至于这儿……这儿………江南一带,还有什么庄子是特别有名的?”

这话说得,店家哈哈大笑,却又再开口确认道:“少侠,容我一问,你可知,你当下身在何处?”

徐哲木讷一会,道:“这………反正,就是在去往太湖郭家庄的路上?”

店家被他这幅样子逗乐了,道:“唉,少侠,这里可是嘉兴啊!”

嘉兴……

徐哲还是那副愣愣的模样:“嘉兴,又怎么了?”

“哎哟!”店家自己拍了下脑门,道,“是我太想当然了!少侠,你听到的,可都是郭大侠的那些丰功伟绩?”

徐哲点头。

店家又道:“你有所不知,近些年来,每逢秋季正中,冬日前夕,郭大侠总是会携其妻女在江湖各处游走,与丐帮人啊、或者此地的名庄侠士的见上几面,互交消息,联系愈发紧密。”说到这里,店家不免神色忧愁,叹了几声,“这几年啊,虽然大处和平,又实在是心中不安,我们这种做点小本生意的,总是………唉,瞧我,突然说什么呢——少侠,来,继续讲,这互交一通消息之后啊,在新春佳节深冬时,郭大侠又会携人南去桃花岛,与东邪黄药师等人喜度佳节,郭大侠的行程基本不变,这会啊……”

店家伸出手指,算了好几下,道:“估摸着,也就是这几日了,郭大侠合该快到嘉兴了,而我们嘉兴呢,最有名的,可不就是那陆家庄了!”

此陆家庄非彼陆家庄,在《神雕侠侣》的原著之中,盖因徐哲不曾存在,黄药师一怒之下,将门下弟子的膝盖骨全部拍碎,继而尽数逐出师门,四弟子陆乘风离岛之后,在长江太湖一带落地生根,建了一栋陆家庄,且娶妻生子,其膝下后代便是那陆冠英;而陆展元此人,则与陆乘风毫无关系——除去这两人都姓陆。

姓陆之人何止成百上千,光江南一处,陆家庄又何止千百,然而,若说道武学一道,这江南陆家庄,便唯二而已。

其一,便是由陆乘风一手建起的太湖路家庄。

其二,便是由陆展元所继承的嘉兴陆家庄。

而在这个经由徐哲插手的世界里——

昔年旧事,除去那两个动手伤了冯衡的桃花岛叛徒,黄药师并未将任何人逐出师门。

陆乘风安然在岛,直至徐哲走后又过数年,才在一次江湖游历中,与一女子互生爱慕,经黄药师允许,终是离岛安家,娶妻生子。

是以,陆乘风其子陆冠英,其年纪便不再是与郭靖一般,而是与郭靖其女——郭芙的年纪相仿。

凭借在桃花岛又待许久,在黄药师手下更浸武学奇门的数年经历,陆乘风此人的武学修养、五行八卦,比之原著,只会更为精妙绝伦。

是以,哪怕比原著晚了二十余年,这所谓的第二栋武学陆家庄,终是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且其庄院落地不改,仍是建在了太湖一带。

换言之,江南武学陆家庄有二,太湖陆家庄为一,嘉兴陆家庄为二。

而说道太湖此地的有名庄院,则是郭靖的郭家庄为一,陆乘风的陆家庄为二了。

果不其然,只听那店家接口道:“江南陆家庄何止千百,但说道江湖武学,整个江南,却只有两栋陆家庄,而我们嘉兴嘛,恰好就有这其中的一栋!俗话说得好,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少侠你若是来得早了,还不知郭大侠此时身在何处;若是少侠你来得晚了,绷不准郭大侠又会提前动身去桃花岛了——这会可当真是来得巧!少侠只要在我嘉兴再住几日,若是侥幸啊,可不就能远远的望上一眼那郭靖郭大侠了!”

徐哲静静倾听店家所言,时而面露惊讶,时而面露欢喜,可谓是捧场的很。

然而,在他之心底——

这本是好消息,但说到嘉兴、神雕、陆家庄、郭靖一家……

……小哲的心中再起波澜。

这几个词搭在一块,恰是神雕剧情的开头,确实有点不妙啊。

不过,这倒是解开了徐哲心中的一桩不解之问,若是郭靖等人会例行在各处武学庄家拜访,恰是不日便要到了这嘉兴陆家庄,也不怪七公他老人家会现身在此了。

心中所惑稍解,小哲又问:“店家,你所言不错,若说大处,我的确知道郭大侠功名盖世,做过的那些不世之功,却的确又不太了解小处的消息………据我所知,郭大侠那一家子,可是有郭大侠、郭夫人,还有他们的爱女郭芙,这三人可对?每年也是他们一家三人四处游历?”

“自然是对!”

店家点头应可,却不等徐哲松气半口,就见店家面露迟疑,又稍稍摇头。

徐哲心中一跳,对于杨过的存在,心中仍是存着半点期望。

不,哪怕是在原著当中,郭靖的身边还有着杨过此人的消息,亦是少有人知。

说道郭靖身边的下一辈少年英侠,应许只有郭芙、武敦儒与武修文三人而已,杨过的第一次扬名,便是在多年之后的英雄大会了。

但若店家说了,大武小武两人此时已是被郭靖收养——

…那么,借此就可以又去探一探………杨过此人究竟是否存在了。

却不料,那店家只是道:“郭家自然就只有那三人,但若说每年跟着郭家一起的,却还有桃花岛同门弟子陆乘风的子嗣,陆冠英小公子,两家都住太湖,挨得又近,郭夫人与陆大侠乃是平辈,两家孩子的年龄相近,自小就玩的极好,陆冠英小公子,经常是跟着郭大侠他们一起的。”

这个消息,却是把徐哲给结结实实的又震了一下,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许是因为原著中的郭芙确实让人印象匪浅,竟然言辞结巴了两下:“青、玩得好的青梅竹马…?”

店家含笑点头。

徐哲:“………”

…陆冠英竟然和郭芙成了年纪一般大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真是……

又交谈了一会,徐哲并没有听到大武小武的名字。

徐哲将钱财一并付清,又多添了一些,拿过包好的三身衣裳,道谢离开了店铺。

与欧阳锋交手一番,又几个时辰不停,轻功狂奔了许久,进入城镇之后,又与裁缝店家交谈半天,隔着新换上的绸缎白衫,徐哲摸了两把肚子,肚子特别不给面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

徐哲:“………”

…唉,身旁的人这会倒是不躲着他走了,却是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了。

徐哲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听闻郭靖一家即将来此的消息,便也不急着赶路了,干脆吃好喝好再睡一觉,于此好好等待一番便是。

徐哲痛快的吃了一顿,吃了几口,又是下意识的想说——

——嘿,阿晚,这家做的,和我做的,哪个更好吃呀?

言未出而指尖顿,徐哲收声片刻,薄唇抿直,他抬眸四望,此桌,可不就是唯他一人,此地,他认识的,可不也只是唯他一人。

身旁熙熙攘攘,却也来来往往。

徐哲:“………”

徐哲敛下眸,灌了口鱼汤,啃了口鸡肉,腹中的饥饿感总算少了些许。

他嚼着口中的烧好的鸡腿肉,舌苔肉香萦绕,想,果然还是他自己做的更好吃一点呢。

这顿饭吃了很久。

来到神雕的世界之后,徐哲日夜赶路,时刻打探消息,神经时刻紧绷,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他单手支脸,挑了个靠在窗边的位置,侧头而坐。

身前的餐盘早已被小二撤下,徐哲要了一壶酒,一壶茶,两盏杯,不时抿一口酒,又不时品一口茶,还叫来了几碟小菜,坐在窗边,竟然就耗了这么小半个下午。

虽然是秋日了,但是这阳光,可真是好啊……

徐哲扒了一颗花生,抬起眼皮,看着窗外的川流不息,人来人往。

绷了一月有余,今日上午又受到了几番惊吓,这般忽而松弛了下来,便忽然觉得慵懒极了。

整整小半个下午,徐哲不时的吃点喝点,慢慢磨着,他坐在店家二楼的窗边,就算是抬眸看上一眼窗外,看看那行走不息的人群、吆喝叫好的小贩,都觉得好似能体会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真是和平呐。

徐哲收回视线,晃着杯中清液,轻抿一口。

为何……明明是同样的、相似的风景,却能生出不同的心思呢。

徐哲放下酒杯,指腹摩擦其壁,纹理粗糙。

他闭上眼,掩去了眸底的复杂与苍凉。

——定是,昔日的他,从来不曾站在家国战事的角度,去考虑黎民百姓的缘故吧。

晌午阳光正好,夕阳落日逢魔。

吃了一个下午,徐哲未叫晚间吃食,他揉了揉饱腹感极强的肚子,入了小二为他安排的上房。

随即,带门落锁,拖鞋卸衣,扫发上榻,一夜好梦。

徐哲暂且在嘉兴的这家酒楼中落了脚跟,除了自身入住的这家,徐哲又是一个初来嘉兴的陌生公子,对此地的诸多美食景色欣然往之,一双眼睛管不住,一双长腿停不住,日夜在嘉兴探路游荡——

表面如此,实则徐哲又接触了几家店小二,看似好奇搭话,实则再三确认,明确了郭靖等人将会来此的消息。

不止如此,这些天里,徐哲可谓是将嘉兴彻彻底底的摸了个遍,小至九曲蜿蜒的巷中小道,大至嘉兴城外的条条大道……

路线曲折探之。

各家商铺寻之。

四周丛林入之。

湖泊岸边观之。

武家陆庄围之。

徐哲并不隐瞒自己的探路行为,经由那店家裁缝的胖嘴一传,也有不少当地人晓得,这是一个因崇拜郭靖郭大侠私自离家,正在江湖闯荡的年轻小公子呢。

而那些对消息最为灵通的小乞儿一听,纷纷笑道,诶,这算什么消息,那个近些日子四处跑的小少侠?那可是个自身脏乱了,都不好意思前行问路,唯恐吓到旁人的小君子呢!

小哲:诶,就是要做的光明正大不藏着掖着嘛xd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他可以有无数张脸,自然就可以有无数个身份。

而他不过是想与郭靖等人稍稍接触,短期之内,也未有深交打算,只是想将昔日相识的………与举足轻重的故人们见上一面,聊上几句。

他们不知,这人是徐哲,徐哲却知,他们是他们——心中彻底的个有个底,便也是无事………好叫他继续下一步的计划了。

而这个一天一身衣服、身上的布料绸缎换个无数个色、长相平凡、嘴唇略厚、尊敬仰慕郭靖郭大侠的小少侠呢?

——愿望既得,倘若远远的瞧上郭大侠一面,侥幸与郭大侠等人说上几句,那可不就是心满意足,可以“功成身退”了。

等待的日子,对于无所事事的人来说,是漫长的,对于有事可做的人来说,却总是不够用的。

这些天里,除去将嘉兴城内及其周遭环境摸了个一清二楚,不时把那些已经做了、将要做的事情在脑子里顺一遍,徐哲还时不时的往嘉兴城中,那些断壁残垣、屋檐残破、生活困苦的地区走上一遭。

初次嘛,自然就是迷路。

再而嘛,就是特意了。

住在这里的,除了那些早被遗弃、或者因故成了孤儿的孩子,便是那些腿脚不便、生了重病、受了重伤的成人们。

年纪小的,没人教导,不通事理,如何能知,该如何正正当当的养活自己。

年纪大了,落了毛病,轻则做工无人肯收,重则苟且残喘,多活一日,算得一日。

自知既无法拯救天下人,又知他万万不能久留以此,且知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更知处境不同,万不可对他人冠冕堂皇,一概而论——

徐哲知这些孤儿孩子每日偷偷抢抢,却不加评论。

他明明身负钱财,却并非扮一次散财童子,或者整日拉一热腾大锅,叫这些人个个有口饭吃。

倒是每日临近天黑未黑,徐哲便提着一个小红灯笼站在这里,讲些寻常故事,像个说书先生,却没有说书先生的严厉可怕,耗时也不久,约莫两刻钟而已。

故事讲完了,这天,便也彻底的黑了。

孩子们愿之即来,不愿也罢。

然而,若是孩子来了,听了,最后,徐哲便会摸摸口袋,时而糖果几粒,时而干饼几片,摊在手里,让小孩们自个儿去拿。

——嘉兴。

对于《神雕侠侣》来说,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

因为,杨过的初现便是在这里,穆念慈的病逝亦是在这里。

店小二对徐哲说:杨康?杨大将军未曾娶妻,更别说生子呀!

杨康的身旁亲眷?

——可不就是那完颜狗贼………唉,完颜洪烈,和他已经逝去的亲身父母吗?

没旁人了?

——旁人……旁人,还能有谁啊?

许是因为实在掀不起风浪,或是与郭靖杨康等人一比,掀起的浪花实在太小,穆念慈的存在无人知晓,而徐哲也不敢大肆去搜集有关于杨过亲母的消息——至少,在原著中,杨过的父亲是杨康,母亲是穆念慈。

初时,徐哲必须承认,他特意来到这片比之城内,落魄萧瑟的孤儿住处,是别有用心的。

毕竟,当摸清了四周地形后,除了等待郭靖等人前来,他是真的无事可做了。

能做的,不能在嘉兴做。

在嘉兴,便只能自个儿找事做。

于是小哲不死心的,仍然想挣扎一下,比如,别听那什么江湖消息,直接来金老爷子指定的地方试探一把,看看是否能捉出一只活的杨康。

然后捉着捉着……

…杨过没捉到,倒是多了一帮每日晚间拉着他讲故事的小兔崽子们。

“大哥哥,大哥哥!你今日又要讲什么!”

“大哥,你今天又带什么好吃的来了?”

“大哥哥………这,这是我今日偷来的钱,一些给娘亲买药去了,娘亲又让我给你买……买个包子……”

“你们……你们让开点!我要坐到前头去!!”

“……”

“………”

“…………”

又是一日结束,糖果该发的发,问题该回的答,入了夜色,年纪稍微大点的孤儿乞儿们还会上街偷窃,年纪小一些的,比如今年才五、六岁的,却是一个个的潜回了那不遮风挡雨的小小茅草屋、或者某个窖子洞里。

徐哲甩了甩又空了的小布囊,立在树旁,看这些脏兮兮的小娃娃们,一个个回了那又破又寒酸的家,继而将布囊收起,摇着头,向着酒楼走去。

路上,夜景依稀,烛光甚好。

小哲轻叹一口,先是想,郭靖他们怎么还不来呢。

再是想,也就是这几天了吧。

继而想,杨过啊杨过,怕是真的不在了…………至少,嘉兴此地的孤儿乞儿堆里,是当真没有的。

最后又脚步一停,挠挠腮想。

唉,要是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他整日去带带孩子,讲讲故事,这种生活,不也是挺惬意的?

或许是老天爷真的看不得徐哲这么惬意,不出两日,秋高气爽,晌午时分,日光正好,仍然是那个位子,小哲依窗而坐,正于酒楼二层吃食小酌呢,就见那楼梯口处现身一人——

玄衣劲装,凤眼生威,面色冷然,剑眉入鬓。

——来者何人?

——来者杨康,他的乖徒儿。

徐哲好似被呛到了,捂唇轻轻的干咳了两声。

咳闭,敛眸,不过一眼,徐哲便自然的转回头来,他伸手又夹了两筷子竹笋,放入碗中,低眸咀嚼,细嚼慢咽。

片刻,待那人坐稳叫菜,又是半响,徐哲抬手,叫店小二加酒一壶。

顺势,徐哲目光一扫,将二楼景色尽收眼底。

片刻,店小二端来新酒。

徐哲笑而道谢,倒酒一杯,抿唇轻摇,眼神散漫,似是有些醉了,懒懒的支住脸颊,看向窗外……

……嗯,酒楼二层倒是没人把守,但是窗外街上嘛…

酒杯晃 动够了,徐哲便低眸小酌,扫向窗外的目光,便也再度收了回来。

心有准备,便没有上次那般的猝不及防了。

郭靖不日身抵嘉兴。

洪七公人在嘉兴,或是为了等待郭靖。

多年以来,郭靖与杨康甚为交好,如此——

半月之前,早在初至嘉兴,一觉梦醒的次日清晨,徐哲眼皮弹动,披头散发,睁开眼的第一件事——

便是双目惺忪,一声喃喃:唉,如此算来,若是哪天,康儿突然现身嘉兴,也是不足为奇、理所当然了……

——现下,可不就是那个不足为奇、理所当然。

更别说,此处又是嘉兴中最好的酒楼,杨康会择此而食,也就不奇怪了。

徐哲不慌不忙,将碟中凉菜一一吞下,继而推椅离坐,叫那店小二说:“小二,这一顿继续记我账上啊,我去街上晃悠了!”

徐哲住此半月有余,店小二与这人早与熟悉,抹布往肩上一搭,便是搓搓双手,憨然笑道:“好嘞好嘞!少侠你玩的开心!”

杨康于二楼独坐就餐。

徐哲步伐悠悠,漫步下楼。

他下了二层,到了一层。

到了一层,又出了酒楼。

出了酒楼,左右两边各是一瞟。

左边四人。

右边六人。

盖是武艺不低…………并非队中士兵,更偏向于暗卫死侍。

徐哲揉揉肚子,嘀咕道:“这个时辰了,也不知南家店里的糕点还剩多少……”

酒楼门前,徐哲脚步一转,朝着右边去了。

那几名便衣死侍静立原地,不曾分给徐哲半个眼神。

徐哲脚下轻快,口中小调轻哼,身后的酒楼越发遥远。

然而,却是不出一刻,没走多久,途径一小巷口时,便被人迎面撞了一下。

一道黑影急速闪过。

徐哲瞳孔微睁,瞬间失神。

继而薄唇紧抿,眼皮半阖。

徐哲摸上腰间,他的钱袋少了一个。

按理来说,徐哲是不应被这种小乞儿顺手摸羊的。

不巧的是,在那道黑影近身一刻,徐哲生生的愣了片刻。

追其缘由——

……他闻到了香味,从那到黑影身上传来的,他极为熟悉的浅淡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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