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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摇篮之前,皆是婴孩

索布雷在三分钟后回到巫师塔,只在肩膀上带着一道枪伤。

“听着,孩子们,一头十分可怕的狼人混进了马格德堡……”索布雷正嚷着,突然就看见了被魔鬼藤乱七八糟地绑成一个圆球,在角落里不时弹动着。

“这是什么?”牛头人一边问着,双手已经将藤球拆开,乔治的一颗狼头霍地顶了出来,像是从地里钻出的鼹鼠。

“老师,这个是……”雅卢才迎过来,准备解释,这是他和师姐联手制住的敌人,索布雷已经挥手止住了他,满脸的肌肉古怪地耸动着。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索布雷再也忍不住,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全身被捆成球,只有脑袋钻出来的灰狼乔治确实挺滑稽的,但在雅卢看来,真的好笑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索布雷一直笑到躺倒在地,灰狼乔治无能狂吠了一分钟,这出烂俗的滑稽剧才宣告结束。

他一个打挺起立,双手一拽,将狼人从魔鬼藤中解脱出来。

“怎么样?”索布雷自豪地说道,“我的学徒?”

狼人恨恨地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呸,你的学徒?他们居然会魔法!”

雅卢一时间觉得这狼人是个白痴,一时间又觉得他说的好有道理。

狼人在面对雅卢的时候絮絮叨叨,完全不提防他预读法术,进攻的路线也是直来直往,似乎真的没考虑过自己真的是个巫师的可能性。

索布雷似乎也被他的义正词严镇住了,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把他腰间的金链子解下来。

“好了,别胡闹了,乔治。我得把链子给利卡隆老爹他们还回去,我不管你是为什么到我这来……”

乔治高声地抗辩道:“什么胡闹!说的好像我永远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已经是一个佣兵团的团长了!”

索布雷露出家长般慈爱的笑容:“乔治,看到你健康地长大,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我都忘记躲开你的那一刀了。”

然而在那之后,索布雷的面色骤然转冷:“但如果你不想我把你当成孩子,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只剩下敌人了。”

雅卢本该轻松一点,这样就能从【痛打老师的熟人】中解脱,不带一丝担忧和愧疚。但他看到索布雷此刻的神色,还是不由得发寒。

索布雷不是没有认真过,也不是没有疾言厉色的时候,但此刻牛头人话中,却亮出一股白森森的杀意,先和乔治慢慢地叙旧,再毫不在乎地准备将旧日的情分抹杀殆尽。

这种绝情无端地让雅卢感到陌生,甚至害怕。

“老师……”

“安静,雅卢。”如果把索布雷此时的杀意比作一把利刃,那对雅卢的这句话就像是剑柄的敲击,严厉而温柔,“你叫我老师,我总该教你一些我擅长的东西,现在就是了,既然我们身处战争之中,雅卢,想尽一切办法来击倒敌人,这就是你应该抱持的态度。”

狼人乔治的眼睛晃动了一下,从嘴里传出细微的一声:“……”

随即,狼人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残忍:“就这样吧,索布雷,杀了我,然后军团会毁灭掉这座城市,毁灭掉你幼稚的巫师生涯。索布雷,你背弃了我们的道,去追寻荒诞的巫师之路,即使死了,你也不会回归鹿野,永远无法和姐姐团聚……”

嘭地一声,索布雷的拳头正面砸在乔治的额头上。

“我见过太多的恶棍,还从来没见过用自己的亲人来诅咒的。”

牛头人侧过头,露出混杂着失望,和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最后指着楼梯间的位置:“赶快滚,我可以当作你今天没有来过。”

雅卢看着索布雷,欲言又止,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沉默。

索布雷等了五秒,什么动静都没有,他愤怒地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牛头人转回头,看着被他无意间一拳打倒在地,彻底昏迷的狼人,陷入了尴尬的沉思。

“喂,雅卢,乔治虽然力量差了点,但速度可不比我慢,说说你是怎么抓住他的吧。”

——

所谓的命运摇篮,其意在于,一切人在命运面前,都不过是摇篮中的婴儿罢了。

而始终强大的,唯有命运的【重量】。

通俗的说法,就是同时把双方拉入菜鸡的领域,然后利用命运的重量来击垮对手。

而索布雷的塔里正好有为这个法术量身定制的一根法杖。

雅卢在放出【命运摇篮】之后,所要做的就是握住命运之杖,把槌头用力一挥,接着他就感到一阵巨力穿透两臂,震得他上身发麻,狼人只是闷哼一声,就一头撞进了雅卢身边的地面。

仿佛是狼人飞跃起来,专门用狼头来接他的槌头一样精确。

等伊芙把狼人从地里拔起来的时候,雅卢甚至在地板上看到了一个贯穿的洞。

命运摇篮听起来是个十分可怕的法术,能轻松抹消掉狼人天生的尖牙利齿,以及在武斗上倾注的半生心血,让他莫名其妙却又近乎必然地败北。这似乎不应该仅是一介六级魔法。

不过缺点就在于它必须接近施法,想要用命运的重量击败对手,最后一击更是必须贴近。而只要是对付武者,巫师本就有更多更好的选择。

不过雅卢如今必须尽快登峰造极,所以他的法术并不是一株延伸的树,只是一根笔直的杆子。也许等到他触及第九级法术的时候,研究的方向才会扩展开,把他的法术栏扩成一根头重脚轻的锤子吧?

“不错。”索布雷称赞道,“不管怎么说,你单独解决了一个佣兵团的团长。乔治虽然也年轻,但他的实力应该不算差,就算是我,如果不是对他太过了解,也没法轻松拿下他的。”

雅卢倒是轻松了许多,城外总共五个佣兵团,而市长的情报已经探明,其中的黑森林佣兵团基本上只剩空架子,这次再擒住灰狼佣兵团的团长,仔细一想,危机已经度过了40%

“别掉以轻心。”索布雷看见雅卢的表情,大略猜出他的想法,提醒道,“铜手佣兵团有帝国一流的炮兵,可以当作是和一群中阶巫师对战。厄夜佣兵团的刺客很有一套,他们的协作比这个只懂速度的笨狼难对付得多。至于伟大兵团,那是一群亡灵一样难缠的家伙,早该死在历史里的腐烂残渣。”

沉闷的轰鸣声响起,炮声从远方缓缓传来,两人的谈话被打断,一起从小窗里看向城外,仿佛能看到袅袅升起的硝烟。

“不要担心,雅卢。”索布雷自信地笑道,“在这个距离上,他们连一头大象都打不……”

脚下骤然一震,雅卢身不由己地看见小窗外的天空旋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