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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恩不言谢

两个人去吃了东区拉面后,去了商城。辛扬的商铺已经基本装修好了,装修工人还有些扫尾的小活儿。铺面虽然不大,这一装修,却也显得有些档次,像一个玉石文玩精品屋的样子了。

辛扬抚着崭新的玻璃柜台,对娟子道:“马上就完工了,但是货物和人员还都没准备好,总说再去趟云南进货,却一直拖延着,现在更是分身乏术了。

好在云南也有个可靠的朋友,回头看看能不能拜托她替我先进一些不太高端的货,然后快递过来,先救救急。正好在这个空档,你也回老家一趟,得开具一些证明材料。我都问好了,这边的学校得要。”

娟子原以为辛扬是先跟自己说的上高中一事。没想到是辛扬已经先联系咨询过了私立中学,心中十分感动。

娟子现在心里也豁然了,古人讲:大恩不言谢。这么大的恩情,自己要是总把谢字挂在嘴上,反倒显得是看轻了。倒不如记在心里,永远感念,等有了机会再报答的好。

商铺装修还未完工,也有些装修材料的气味,两人便没有多待。

辛扬顺便在珠宝城转了一圈,看了看市场行情。之后,又带着娟子去了慧铭中学。

他们并没有进去,只是隔着校园围栏让娟子看了看,跟她仔细交代了一下需要准备的证明材料。现在已经开学一个来月了,一定要尽快准备。

娟子说:“回头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可以托家里人帮着办理,来回能省下不少路费。”

辛扬挠了挠后脑勺,说:“我这脑子也真是不灵光,还是你机灵得多。走,我们现在就进去再找那个招生办的康主任,估计可以先直接入学,证明手续你再让家里人慢慢办。”

进了招生办公室,还没过午休时间,康主任吃过饭,正喝着茶、看报纸。

打过招呼,辛扬客气了几句,毕竟打扰了人家的午休,辛扬多说了几句客套话。

几句寒暄后,辛扬问道:“康主任,我把表妹带来看看学校,另外也想问问您,可不可以现在就交钱入学,证明材料让家里那边的亲戚帮忙办理着。毕竟已经开学这么长时间了,已经耽误了不少功课……”

康主任忙道:“这个当然没问题!是应该这么办。不然落下的功课太多,以后不好赶上来啊!随时可以交款办理入学,学生还是要尽快跟上进度……”

辛扬掏出银联卡,问道:“在这里交款吗?”

康主任道:“我带你去旁边的财务室。”

慧铭私立中学的学费是一学年一交,辛扬给娟子报了双语班,一学年的所有费用加在一起,一共是五万七千五百七十元。

会计报出的价格吓了娟子一大跳,这三年下来至少就是十七万两千多元。娟子想到是一大笔钱,可也没想到会这么多,一时间又是脸红心跳了。

辛扬刷了卡,拿了收据,和娟子一起填写一张表格。都是一些个人和家庭信息。因为娟子的父母亲戚都在蜇**元,紧急联系人一栏就填了辛扬的手机号码,关系一栏是:兄。

办理了相关入学手续,康主任嘱咐辛扬尽快将缺失的证明材料补齐,娟子现在就算是有了正式的学籍了,但是相关证明也要尽快入档。

康主任带着两人去了教务处,领取了高一第一学期的课本和校服。告诉他们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可以来学校上课。寝室床位稍后校方会调配好,明天就可以在校舍住宿了;并嘱咐明天先把身份证复印件和六张免冠一寸照片交到教务处……

出了慧铭中学的教学楼。娟子自感脸颊发烫,心潮澎湃。握着小拳头的手指甲在使劲掐着手心的肉。还好不是一场梦,否则又要泪水打湿了枕巾……

“我知道是一大笔钱,可还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大一笔钱,我……”娟子说不下去了。她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是不是该让辛扬再找找有没有学费便宜些的私立学校。

辛扬安慰道:“所谓‘一大笔钱’是没有具体标准的。对于身无分文的流浪汉来说,千八百块可能就是一大笔钱,能够让他吃饱、住宿,甚至接受简单的医疗救治。

而对于豪门巨富来说,可能一百万也算不上是一大笔钱。所以说,全在于个人财富拥有量来决定是否算得上是一大笔钱……”

此时二人走出了校园,辛扬在路边站住,掏出香烟,点燃了一支。吐出一口烟雾,接着说道:“你这三年的学费,加上你以后上大学、读研究生,甚至是出国留学的钱,对现在的我而言,也算不上是很大的一笔钱,还算不上是负担。当然,也许以后我又变得穷困潦倒了也未可知。咱走一步是一步,人有旦夕祸福,将来的事,我要是现在就拍着胸脯跟你打包票,那就有忽悠之嫌了。”

娟子惊讶地瞪大眼睛,说:“还读研究生、出过留学,那我几辈子也报答不了你的恩情了……”

辛扬夹着香烟的手一摆,说:“娟子你言重了!其实每个人既有着他自己的独立个体命运,而又与他人息息相关,有着千丝万缕的可见或不可见的联系,与他人形成一个整体,是一个命运共同体。

所以帮助别人,就是帮助自己;伤害别人,也是伤害自己……所以佛家讲,要有‘同体大悲菩提心’,是要把众生看成一个非常大的整体,有着整体的共同命运。众生就如同大海,其中每一个生命体,无论大小高低贵贱,都和自己一样,是一滴水。”

辛扬和娟子漫步在人行道。林荫小路上,已开始偶有凋零的落叶。

娟子静静地听着,心里平静了许多。他听明白了辛扬讲的道理。虽然她仍然非常感激辛扬为她做的这一切,但是她已不再像刚才那样不安了。

娟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你受到一个人的恩惠后,虽然应该感恩,但是并不一定非要耿耿于怀、希冀一定要对此人进行报答。但是你在以后有机会帮助其他人的时候,也应该同样不吝于伸出援手。当你帮助其他人的时候,也等同于在向当初帮助救渡你的那个人报恩。

娟子侧过脸,微仰起头,望着辛扬脸部棱角分明、透着坚毅的轮廓线与柔和得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刚柔并济、聪慧敦厚的大哥哥而无比骄傲。一时间,幸福感充盈心中,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那么明媚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