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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chapter09

“嗷呜!”

背后传来一阵魔兽急促的嘶吼,加特奔跑之余抽空回头看,如果忽略掉加特和魔兽之间的那股怪异的风的话,现在的场景就是那头魔兽在死命追加特。在下一秒,魔兽似乎被什么缠住了一样,愤怒地倒在地上不停挣扎。

“吼!”

“吱吱吱!”

小东西在加特口袋里颠得七荤八素,两只小爪子死死地扒拉住加特的口袋,伸出脑袋瞪圆眼睛往外看。可能是背后确实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令小东西非常害怕,一看之下,小东西连忙“嗖”一下缩回了脑袋。

加特将速度提升到了极致,随着剧烈的运动,腹部的疼痛也到了极致。他能感觉到,那股风夹杂着冰凉的触感渐渐地贴到了后背,不像是风的触感,倒像是黏腻的爬虫紧紧贴在后背的感觉,甩都甩不掉,那种感觉令加特头皮发麻。

加特猛然意识到,这确实不是什么风,而是一种看不见的生物,如果非要说是风,这些风也一定是是来自远古的一种巫术。

被缠住后速度骤减,无奈之下,加特猛然反手肘一顶,背上那股黏腻感稍微减轻,加特来不及松一口气,腹部又是一阵钻心的痛,趁着加特动作稍微迟缓,那股黏腻感如附骨之疽一样,迅速包围住了加特的全身。

加特忽然感觉胃部一抽,一阵恶心感袭来,伙同着身上被黏住的不适感,那种不舒服被无形中放大。加特狠狠地踢了一脚,嫌弃地蹬开了黏在身上的未知生物,然后整个人滚到一边。

他的脸色惨白,一颗颗冷汗沿着脸颊滑落,脸紧紧地贴着地面,双手撑地试着站起来。然而整个视野所及之处都在旋转,根本看不清任何,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晕厥了过去。

在加特晕过去不久后,远远地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那是一个人类男人,穿着一袭紫色巫师服,长长的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远远地走来很像来自大森林的神秘精灵。等走近了,你会看见,那是个异常美丽的男人,冷漠高贵的五官在他脸上的组合,轻轻一个藐视一切的眼神,足以令一切看过他的人屏住呼吸。有那么一缕头发随意地垂在了他胸前精致美好的锁骨上,在微风中,就像是一副会动的画――如果加特醒着,说不定他会这样描述。

男人停住了,淡漠的眸子轻轻地扫一眼躺在地上的加特,然后,小东西就乖乖地从加特口袋里爬出来,沿着男人的长袍一路扒拉了上去,蹲在男人肩头。

男人微微低头侧向肩头,说出一串奇异的文字,似乎在和小东西交流。小东西在肩头“吱吱”叫了两声,然后耷拉下小脑袋,再默默地将脑袋藏进了男人垂下来的头发里。

男人不再搭理小东西,缓慢地走向了夜色中的山脉,自始至终,没有去管躺在地上的加特的死活。

男人走后,风也渐渐停止,躺在地上挣扎的魔兽,现在也已经没有什么再束缚着它。

男人走后,它还躺在地上,似乎回不过神来,歇了一会,等回过神来后,这头魔兽一眼就锁定了远处的加特,然后猛然非常激动地弹跳起来。

“呼――”,一阵类似风的呼啸的声音,魔兽停在了加特身前,然后张开巨大的嘴巴,叼住加特的衣服,再迅速地往山脉的另一侧跑去,一瞬间,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

加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山洞里,旁边是一只个头很大的银狼――这确实是叼着加特狂奔的那只魔兽,之前在夜色中加上是战斗状态足有三米通体黑色,而现在,这只魔兽是普通状态,也不过才一米多高,而且毛色变作银色。

所以刚刚醒来的加特,根本不知道这头狼是打哪里跑来的。

这是只看起来就很不好欺负的魔兽银狼:半眯的绿莹莹的狼眸,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充满力量的肌肉以及线条流畅矫健的身躯。

加特闭上眼,感觉很闹心。

全身上下没有哪里不痛,特别是腹部,还隐隐有一种想吐的感觉,还有,好好的怎么就进狼窝了,难道会成为狼的晚餐?

这不是个令人愉快的设想。

“嘶――”

动了动,腹部又传来一阵痛,即使懒散如加特,现在也非常想骂人:拜尔那个死变态到底给他吃了什么?好好地肚子疼死个人,还能不能行了?要知道以前他从来不会生病什么的。

在加特暗骂拜尔败类的时候,银狼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走向加特。奇怪的是,当看到这头狼站起来并且向他靠近的时候,加特并没有感觉到害怕,而是平静地和银狼对视。

在和银狼对视的时候,加特发现,相比于左眼的寒光闪闪,银狼的右眼非常空洞,目光是涣散而没有焦点的。这是一头瞎了眼睛的银狼,加特如是想。

银狼继续靠近,然后在加特面前站定,俯下脑袋,凑近加特的后颈。没有想象中的腥臭气味,银狼的气息喷到加特脖子上的时候,加特已经做好了单手撑地跃起,再单手抠瞎银狼左眼的准备。

然而,在加特准备有所行动时,一滴水滴到了加特的脖子里,滚烫的温度令加特忍不住缩起脖子。加特几乎以为这只银狼已经饿得不行在流口水了,然而,下一秒,加特发现这滴水不是兽类见到猎物时分泌的涎水,因为加特听到了银狼低低的类似呜咽的声音。

绝对算不上好听的兽类低低的呜咽声,带着类似砂砾的粗哑,加特无意识中跟着有点难过。

难道,这只瞎了眼睛的大疯狼,是在哭?

什么事令这个魔兽这么伤心?甩了甩头,这个猜想令加特有点汗颜,一只魔兽而已,哪来那么多的情绪,他还必须保持着随时准备反击的动作。

温热的气息从脖子传来,那是舌头的触感,虽然这只狼很有可能在哭,但是现在的状况那是脖子和牙齿的较量,加特禁不住拧身反跳,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找准时机,然后一脚踹上了银狼的脸。

保命要紧。

银狼被踹得偏过头,往后退了一步,银色的身躯重重地撞到了山洞内壁。银狼站稳身体,眨了眨眼睛,看样子有点晕乎――唔,这么容易就被踢飞,真弱,原来这还是只外强中干的银狼。

加特站起身,扫视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到银狼身后的洞口,大体估计了一下冲出去的可能性。

银狼似乎知道加特的企图,一个轻盈地跳跃就直接堵住了洞口。加特肯定不会乖乖留下,稍微活动了一下手脚,全身肌肉蓄满力量,电射一般冲向洞口。

只要0.5秒钟,加特已经找到了突破的最佳角度和力道,只要银狼保持0.5秒钟的姿势不变,加特就能顺利冲出去。然而,银狼的速度其实更快,总是在适当的时机堵着加特的路,面对着加特的攻击也总是采取防御手段,从来不会主动攻击。这令加特恼火的同时有点好奇:什么样的魔兽脑袋有病到面对一个不相干的人,还这么有礼貌。

加特还注意到一点,这只魔兽很紧张他的腹部,总是用一种焦急的目光盯着他的腹部――难道,这只魔兽爱吃人的肚子?加特当然不会这么想,从这几秒钟的交手来看,这只魔兽对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恶意。这不是没有根据的假想,在杀手组织这么多年,对方对自己有没有杀气还是能够感觉得到的。之所以之前会主动攻击银狼,也是因为这只银狼太过奇怪的举动。

加特不明白为什么这只魔兽对自己没有恶意,但是有一点非常值得注意,为什么这只魔兽这么紧张自己的腹部?

可能因为银狼占据了地势优势,加特几次攻击都被它轻易化解,甚至它还一步步将加特逼到了洞的最里面。加特贴到坚硬的石头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加特身后,一道石门打开,而银狼的爪子正摁在山壁上某个不起眼的圆形按钮上。

门打开的瞬间,加特失去重心,一个踉跄摔进了内室。

这个门后面,一定曾经住过人――这是加特摔进去时的第一反应。

因为这里有整洁的床铺以及书架,当然,前提是忽略掉上面积压得薄薄一层的灰尘。不远处的桌子上有一套茶具,甚至床头衣架上还挂了几套衣物。

加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已经被刮破的衣服,思考着待会走的时候要不要带上那么一套。

“轰隆――”

门关了,加特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一头银狼给关禁闭了。

门关后,加特发现,这间屋子的上方墙壁上,镶嵌了很多颗夜明珠,这使得这间屋子亮如白昼。加特能够注意到,墙上还有一粒按钮,试探性地一按,只见那些夜明珠自动往回旋转,不一会儿全部藏到了墙壁内,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加特不得不赞叹造了这间屋子的主人的智慧,轻轻再按一下按钮,整个室内再次充盈了柔和的光芒。

加特现在也不是那么着急,毕竟这里有人住过,而且还留下了书籍,翻翻看总归是没有错的。而且现在肚子也不疼了,于是走到书架前,随手挑起一本,拿下来翻看。

这是本非常古老的书籍,都是手写的,而且至少里面的字不属于当前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这种奇异的字符加特一个都不认识,更别提从这些书籍里找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了。

加特有点失望,将书放回去,又拿起第二本。

虽然希望不大,但加特还是希望能够找到一本书是用他认识的文字著写的,翻了几页还是同样的结果,尽管书上写了很多,但是加特一个字也不认识,都是白搭。

第三本,第四本,第五本……加特揉了揉眼睛。

在书架上还剩最后几本没有翻阅时,加特仍旧在慢慢地翻阅。在加特的理念里,任何事不到最后一步,都不能轻易下结论。于是,这点令加特很幸运地翻到了一本带图的书籍,更重要的是,上面标注的文字是加特所熟知的文字。

翻看第一页,画面上画有高山、平原、海洋以及各种之物、魔兽的分布情况,很明显,这是星际兽狱的地形分布图,这点令加特异常激动。

通过这副地图,加特初步判断出,现在自己处于星际兽狱的最边缘的平原地区。继续往后翻,记录了各种药草药效以及能食用的植物,加特对比了一下昨晚采摘的果子,果然是可以食用的。

再往后翻,是各种魔兽的等阶介绍。从这本书上,加特知道了星际兽狱的魔兽分为好几个等阶,由高级到低级分别是a、b、c、d、e、f、g级。其中,a至d级的魔兽除了拥有一定的技能的同时,也拥有一定的智力。d级以下的魔兽通常智力非常低,战斗方式也仅仅局限于牙齿和爪子。至于最高等的s、双s、以及3s类魔兽,在拥有强悍力量技能的同时,也拥有极高的智慧。

加特想起昨晚那只对着虚空张开血盆大口的魔兽,忽然觉得那一定是只g级魔兽,至于门外那只有点小聪明的银狼,那大概是只c级魔兽?

加特不再多想,继续往后翻,到了最后几页,加特忽然觉得写这本书的人没什么逻辑性,因为最后几页又是关于地形分布的介绍。过了平原,还有魔兽山脉,越过魔兽山脉是一片海洋,据说,那片海洋的尽头,还是一片平原,从那里可以重返……

最后一页被谁给撕了。

书籍上只记录到那里,就不再有任何信息,加特翻遍了全书都没能找到关于“那片平原可以重返哪里”,这一点令加特十分的抓狂。

潜意识里,加特希望那被撕去的部分是“麒麟座”。

无奈之下,加特只能继续翻看剩下的几本书。和之前的一样,那几本书用的也是加特不认识的文字,加特兴趣缺缺将书放回书架,无意间看到了书架的最角落的一颗珠子。

那是一颗淡紫色的透明珠子,散发出柔和的淡紫色光芒,加特看不出它的材质,只是在看到这颗珠子的一瞬间,内心有种悸动,似乎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亲切,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

入手不是冰冷,反而是一种温热。那种温热传遍了加特全身,然后似乎在心脏处狠狠一勒,加特弯腰,随之腹部传来剧痛。

眼前一黑,加特再次软软栽倒。

加特睡过去后,那颗珠子轻轻脱离出了他的手心,悬在空中,温暖的光芒笼罩了躺在地上的加特全身,在那片光芒中,加特的表情变得安宁,然后那颗珠子贴在了加特的腹部,愈来愈强的光,笼罩在加特腹部。

室内,紫色的光芒忽明忽暗,直到最后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加特做梦了。

梦到了在一片广袤的土地上,有平原有高山,那里生活着很多自由自在的动物。

天空中飞翔的小鸟,草原上奔跑的羊群,溪水边喝水的豹子,森林里欢快跳跃的猴子,甚至水里的游鱼、地面上的爬虫,除去猎杀与被捕外,都是自由自在地活着。

场景切换――一头狼型魔兽和一只独角兽的战斗。那是场异常惨烈的战斗,矫健的狼型魔兽以及剽悍的独角兽,一个胜在速度,一个胜在力量,在广袤草原上做着你死我活的战斗。

双方魔兽的技能令天地变色,方圆几千公里内没有别的魔兽敢靠近。

战斗持续了很久,狼型魔兽和独角兽都身受重伤,鲜血染红了草原,直到最后一位披着斗篷的人影出现,狼型魔兽和独角兽同时放弃了斗争,一齐奔向人影。

一道白光闪过后,原地只留下狼型魔兽,嘶嚎着将右眼在地上蹭。

加特在梦中来不及体会狼型魔兽的悲痛,场景再次切换――祭台上放着一个婴儿,苍老的巫师划破手指,念着古老的咒语,将鲜血滴在祭台上。

巫师身后,族人被屠戮,飞溅的鲜血、断裂的躯体以及悲怆的哭喊,越来越清晰。整个天地蒙上了灰暗的死亡色彩,巫师颤颤巍巍地抱起祭台上的婴儿,在一片屠戮中将婴儿藏到了族人尸体下,然后被一把匕首洞穿胸膛。

巫师的脸上保持着最后的表情,鲜血溅到脸上,沿着皱纹流下,滴到了婴儿脸上。

婴儿咿咿呀呀,睁着眼睛看着大火蔓延。

一场大火焚尽了族人的尸体,唯独留下婴儿在巫师做的结界下毫发无伤。

梦中的火与血是假的,但是充满加特胸膛的莫名的悲痛却是真实的。加特一身冷汗,皱着眉头醒不过来。

一旁,银狼在床铺上一滚,除去灰尘,然后将加特叼上床,盖好被子。再叼了片树叶,盛满水慢慢地灌进加特干渴的嘴里,加特泯了口水,眉头渐渐舒展。

银狼趴在加特身边睡着了。

加特的梦境仍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