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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坤覆 第407章 元神剑术

眼见宙光飞速涌动,奔流不息,在界碑上虚虚浮着的白浩然眼里,身前的数人,皆是他这一生中最为重视的旧人!

白展堂在界碑之前,敦促了那个过去的白浩然几句,便与白云雪一起,融合血脉,从界碑中取出了重元剑剑躯。

神剑出鞘,天地哀鸣。

一望无垠的碧空刹那阴沉,万里黑云压下,带着恢宏的气势一闪即逝,一柄闪耀着黑白幻影的朴质长剑,已经出现在白展堂这面相年轻的大能修士手中。

饶是这修士一直以成熟稳重示人,此刻也不禁击剑赞道:

“重元在手,天下我有!”

这位前任白沙城城主,这一代白家庄的主人,伸掌抚着重元剑的剑躯剑刃,将飞剑挥洒几次,便仰天大笑,姿态张狂:

“现在,我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哈哈哈哈哈!”

这位青年修士笑了几声,便即收敛情绪,随即转作一脸温和,看向了白云雪和她背后的白浩然。

几人沉默了半晌,这位修士才轻声道:

“云雪,那我走了!”

白云雪轻咬朱唇,将自己身后的白浩然推到前方,然后伏下身子,在自己儿子耳边咬着耳朵道:

“浩儿,我的乖儿子,去跟爹爹说,祝他一路顺风!”

然而年少的白浩然,两瓣薄薄的嘴唇咬的死紧,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瞪着白展堂,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一时间竟然僵住了!

过了良久,白袍剑纹的青年修士终于轻叹一声:

“没事了,云雪,时间紧迫,我得先出发了!我这一去,多则数年,少则几月,你和浩儿就呆在家里,安心等我回来!”

这修士话音落下,也不去看白云雪和白浩然的表情,身子一拔,已经向着大气中飞去。

眼见一袭白袍越飞越高,白云雪和白浩然在大漠中仰头望着白展堂渐渐远去,这位不显山不显水,一直在白展堂背后默默奉献的女修士,忽然轻开檀口,神音荡荡:“夫君,一路顺风!”

半空中白袍稍稍停滞片刻,便回首轻点,随即忽然加速,化作一道长长的七色虹桥,消失在了天际。

......

身携重元剑的白展堂,以金丹境修为的修士之身,已经跻身白云星巅峰战力之林。

其重元剑气忽然质变,被重元神禁和重元剑剑躯,生生推入了元神级数。

这修士的剑气遁光,已经快到不可思议,恍如一道七色雷光,每一次呼吸的功夫,都要撕扯出数千里长短的虹桥雷树,将大气的阻碍视若无物!

若是一般的金丹境修士如此催运遁光,光是大气被遁光挤压所产生的坚硬气障,便足以让筑基,甚至凝罡境的修士粉身碎骨!

还好然白浩然身在宙光壁障之内,其实根本不存在于这个宇宙,才能用剑气遁光勉强跟上自己父亲的踪迹。

这位孩童一边驾驭遁光,不断前行,一边面上已经被洗出泪痕,两目晶莹不断滚下,然而他却嘴唇死咬,半句话也不曾出口。

委屈憋闷,心底却有一股无法熄灭的火焰熊熊升腾:

“快近了,快近了!”

“到底是什么人,是什么事!”

“害我家破人亡,亲子分离!”

“我这一生修行,不为什么长生不老,不为什么自在逍遥,我只要一个公道!”

这孩童将两只小小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

“在这个以力成道的世上,只有法力才是公道,我要用我自己的拳头,还我的家人,还我这一生,一个明明白白的公道!”

狂怒和哀痛,充塞了整个胸膛,让这修士已经无法忍受!前方白展堂的七色身影

,已经变成了一个符号,不断提醒着他,这一生的孤苦伶仃,皆是由此行开始!

这孩童忍不住仰天狂叫:

“啊!~~~啊!~~~~”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我都可以放下了!”

“哪想到,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哈哈哈哈哈!~~~呜呜~~”

......

一前一后两道七色剑气,越飞越快,才不过半月功夫,便已经冲出云洲大陆,来到蔚蓝色的云洲南海!

化作少年的白浩然紧紧跟着白展堂的重元剑气,眼见他飞入南海数十万里之后,忽然压低剑气遁光,拔剑一斩,一道恢宏的七色剑气涌出,犹如一座连绵不绝的璀璨山峦,将大海生生推出一道数百里深的裂谷!

白展堂一剑分开海水,整个人便遁了进去。

这一切不过在这修士弹指之间完成,跟在后方的少年白浩然,不过微微怔了片刻,便已经失去了自己父亲的踪迹。

他来不及细想,赶忙也合身扑入海水,沿着白展堂落下去的方向,追踪了过去。

哪想到,就这么这一次微的疏忽,这少年便彻底跟丢了自己的父亲。

宙光还在不断向前奔涌,过去的时光已经不能再回头。

这少年在黑暗的海域里不断打转,也不知道见了多少水族妖精,奇兽异怪,唯有自己父亲的踪迹,便是再也寻之不见。

估摸着时间,自己已经搜寻了数十日之久,他不敢再耽搁,只能沿着深渊一般的海水,重新浮上了海面。

这孩童落在海面上,心下大悸,两行清泪落下,心下已经暗自颓然道:

“我是不是错失最后的机会了!”

失去白展堂的踪迹,遍寻海域不着,这少年静静的躺倒在海面上,随着潮水起起伏伏,已经生出死志!

这修士知道,再过不了多久,重元剑剑躯就会失踪,而自己会在同一时刻,被剑灵童子封印,送入建洲东海,而就算现在自己返回在云洲的家里,也不可能得到任何真相,只有追随着白展堂,才可能得知当年在白家人身上发生的一切!

知道白家人到底是为何陨灭!

只是父亲的踪迹,却被自己一时疏忽给跟丢了!

这少年十分不甘,心下着实难受!

他在海面上辗转难宁,心下燥的几乎要发狂,终于双目缓缓合拢,心海也黯淡了下来:

“爹,娘,活着,太累了!”

......

“咔嚓!”

恐怖至极的刀剑交击之声,化作覆压海天的雷鸣,将这少年从宙光的壁障之内,惊的坐了起来。

数万里外的海域里,一道紫红色的雷霆从海水之中冲天而起,带起近万丈的碧蓝海水,横跨数万里虚空,直冲云罡,将白云星的九层云罡,都捅出了一个黑黝黝的大洞。

云洲南海,瞬间由无云蓝天,化作了阴沉沉的黄昏。

域外的虚空里,两道黑压压的阴影渐渐压下,要降临白云星星表,那是九天星幕的第四星环和第五星环。

少年白浩然的面孔,被远方的雷霆映的通红一片,这修士骇然道:

“花火剑!?”

一道猛烈的灼热感,在他额头正中出现,这修士“啊”了一声轻叫,眼前青烟飘过,一座奇异的紫红道纹,便出现在了少年白浩然的眉心祖窍上方!

不等这少年将心中惊疑平复,另外一道剑气沿着海水之下的黑暗深渊,斜斜斩了出来,生生将数百里宽的雷树斩断,从海水一边飙到了天外!

璀璨的七色虹桥,从大洋之表,一直连接到云罡之上的域外。

重元剑气无穷

无尽的灵箔,将太阳星的光彩,都映成了五彩斑斓的虹霞,让整个海天化作了目眩心驰的所在。

“重元剑!?”

数万丈的海潮扑面而来,这少年不得不将自己的遁光移到了大气之中,他盯着远方两位修士交战的海域,喃喃道:

“不可能是廖师叔,不可能是他!”

远方如同火烧云一般的天空下,一道紫红,一道纯白,两道人影屹立在白云星的第一层云罡之底。

一人一袭红袍,手持细刃长剑,缠绕无穷紫红雷霆,一人一身白黑剑袍,手持黑白飞剑,撕扯出重重叠叠的幻影。

却见白展堂面上表情狰狞,又似带着一缕哀痛,对着那红袍修士嘶声大叫道: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

声音如同雷鸣,将海水激荡的不断震动,被音波震成无数水汽,映衬霞光,这修士舌绽春雷,手下更是未停,重元剑扯出一道长长的黑白幻影,虹彩剑气已经喷薄而出,化作一道连接到海平线尽头的恐怖虹桥,向着那疑似廖空鸣的修士轰去!

“师弟,我不是廖空鸣,还能是谁呢?”

花火剑上下一劈,剑刃缠绕着的无穷雷光已经洒落在大气之中,在须臾之间,便化作亿万雷阵,连接了海与天!

重重叠叠的雷霆,纵贯海天,将天海化作紫红色的雷电地狱,光是厚度,怕不是得有数万里宽窄!

重元剑气灵箔虽然锋锐无比,然而雷法却正是灵箔的克星,浑厚的虹桥深深推入雷阵,随即便后继无力,渐渐消散。

白展堂一击不中,却没有再度追击,而是安静了下来。

在他南向天空里的廖空鸣,面上却似是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修士左手轻轻拍打着花火剑的剑身,好整以暇。

在他北方的数百里外,白展堂沉默了片刻,忽然一字一顿道:

“观澜宫被夷为平地,五通劫运门也已经不复存在,以我师兄的性子,断然会与宗门共存亡!”

这修士缓缓抬头,他额前的阴影底下,一双星眸爆射出灼人的精光:

“花火剑向我放出警讯,我心下便已经有了几分准备,不想观澜宫的境况,竟然惨烈至此!”

“你抢夺花火剑,该是费了不少功夫吧?”

“技不如人,落败身死,这也罢了!但你竟然敢披着我师兄的面皮,在这里装神弄鬼!”

这修士怒火溢于言表,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我要你死!”

“元神剑术,元神寄托!”

世界忽然停滞,重元剑划出重重叠叠的幻影,只是在宙光每一个水滴之间的裂隙,那么微小的时空里,便已经遍布了整个海天。

而白展堂这位金丹境修士,早已经化为本相,一道璀璨虹桥,绵延数百里,投到了铺展整个海域的重元剑气之中。

犹如整个天地倾覆,化作黑白两色,向着廖空鸣压了过去。

花火剑放出无穷无尽的紫红雷光,却也无法阻挡这不可一世的神通剑术!

不过刹那功夫,整片南海数十万里方圆的海水,已经被蒸发成了水汽,而被元神剑气压下的廖空鸣,也不见了踪影。

“轰隆!”

星辰天劫炮轰然而下,落入灰白色的重元剑气内中。

粗大的天劫炮道术洪流如巨木在森,鳞次栉比。

已经混成灰色的重元剑气缓缓消散,又恢复成了白展堂长身俊朗的身影。

这修士望向南方,身形一动,已经在星辰天劫炮的道术洪流之间来回挪移,向着南方飞去。

“跑?”

“不管天涯海角,便是将白云星掘地三尺,我也能追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