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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嚣张

归途往往比去路更短。

这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特别的原理。

去时十几日,回来只用了十日。

但依旧是晚了不少,毕竟有很多事情耽误了时间。

大多数的师兄弟都已经回来。

“师父,我们回来了。”清静在殿中,向林临石说。

“好好好,伤势好些了没?”林临石关切地问。

“好多了。”

“嗯,当时清雅传信回来说到你们的遭遇,还以为你们要好些时日才能回来。”

“也没什么大事。”

“听说张天生筑基了?”

“是。”

......

后山上,老头眼珠子瞪得滚圆,心惊胆战。

“你怎筑基了!”他问。

“我怎不能筑基?”黑衣少年一点不客气,挑眉问。

“太快了,太危险!你现在觉得身体怎样?”

“好得很啊?”

“好得很!还好得很!你当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庆州那边分明是你失控了!”

“不是失控,其实我觉得他还挺尊重我的......”

“尊重个屁!等到他完全可以支配你的身体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尊重!”

“我其实也不想破境的。”张天生有点委屈。

“啊?那我是不是应该夸你是个天才啊?三月破三个大境,你真是天才中的天才啊!你这次失控是没有人看见,你若是被人看见,你猜会不会天下皆知?会不会举世来杀你?”

“会。”

“会你还不收敛些?是不是觉得破境快很帅啊?你若是对抗不了封印下的黑气,我看你还帅不帅得起来!”

“其实我......”

“其实什么?”

“其实我不想破境的,是一个小姑娘,她喂给我一种奇怪的果子,挺难吃的。”

“那小姑娘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还嘴对嘴喂你果子?是不是眼睛很干净,然后看向你的眼神充满喜欢?”

“呃......你怎知道?”

“听闻你在庆州时候受了寒?”

“嗯,现在已经好了。”

“我看你是脑子冻坏了!”老头突然跳脚。

“你干什么,吓我一跳!”

“还小姑娘,还嘴对嘴,我看你就是脑子被冻坏了!我告诉你,这天下根本没有可以让修行者随随便便破境的药,更别说什么果子!”

“可我说的是真的!”

“你还是忘了你的美梦,回到现实中来。”

“我......”

“总归你暂时不要再修炼,只要好好修行清静经与天人经就好。”林光衍不想再废话,到一旁去鼓捣自己的东西。

“这是我的剑?”张天生看见

老头扔在角落里的剑,有些熟悉,但是却不敢相认。

那剑已经完全变了,只是随意地浮在空中,就有恐怖锐气扑面。

灵韵古朴,波纹阵阵。

嗡鸣隐隐,寒光熠熠。

张天生甚至觉得目光都要被割裂开!

“什么你的剑?是我的剑!”林光衍白眼道。

“可你当初不是和我借的么?”

“我又没说借多久。”

“你耍赖?”

“耍什么赖?当初也没说借多久啊?”

“你个老头子!”

“怎样?”

林光衍伸出一根手指来。

“没什么,呵呵,您用,您用。”

张天生满脸堆笑,后退两步,连连摆手。

他还清楚地记得曾经是被怎样的一指被迎着瀑布的湍流,从下打到上的。

那是飞一样的感觉。

......

傍晚,有人从前山来。

“找我?干什么?”张天生问。

“听闻是流光宗宗主到了,说想见你。”来人说。

“单独要见我?”

“倒也不是,是说要见前些日子去庆州的所有人。”

“说是为什么了么?”

“那倒没说。”

“带路。”

为什么?

他当然知道。

但那又怎样?

清静、清雅以及小胖子赵天昊都已经站在那里。

张天生是最后一个到的。

“哟,聊着呢。”

他看见场间气氛不对,知道没什么好事。

“天生。”清静叫了声。

张天生点头,对一个男人说:“想必这位就是流光宗宗主咯?”

“是。”那人说。

清净观观主林临石在一旁开口道:“天生,张宗主来,主要是有件事情要问。”

“什么事?”

“是关于你们在庆州的遭遇。”

“哦,你不说我还忘了......”张天生吸吸鼻子,养足了一口气,瞪起眼睛便对着流光宗主喊道,“就是你个狗东西派人去杀我的吗!?”

意料之外的,流光宗主竟没有什么特别反常的举动,只是眯了眯眼。

倒是清静清雅她们很紧张,伸手去拦。

“我没有派过任何人去杀你,我没有理由。”流光宗主开口说,“但是截杀你的人,他死了。”

“应该的,死得好!”张天生扯嗓子喊,似有烈火焚烧。

“我想你应该知道点什么。”流光宗主又说。

“我知道啊,我说了啊,死得好啊!”张天生大笑起来,“哈哈哈,他想杀我,自己死了,死得不好么?倒是张宗主你,还舔个脸来清净观?干什么?要说法?那你可失算了,我并不是清净观的人,

所以,你要不到说法。”

“也不是要说法。”流光宗主说,“只是想问问你们,当时发生什么了?”

“流州距离旬州,饶是以大能之力,恐怕也要最快三天,难道张宗主不远万里,只为了这个问题?”

“是。”

“行,说说也无妨。”

“那个狗东西要杀我,然后就被杀了。”

“没了?”

“没了。”

“他为何会被杀?”

“呵呵。”

“嗯?”

“怎么,一定要我被杀才行?”

“只是相对来说,你更容易被杀而已。”

“也就是说,我死,就是正常,他死就是有问题,是么?”

“差不多。”

一边的林临石也看不下去,低声道:“张宗主,谨言慎行!”

言语中,警告意味明显。

“哈哈哈!行!”张天生大笑起来,“但是你拿我没办法,因为我师父说了,他杀人,不必有理由。”

“还有。”他又补充,“来日定亲自上流光宗拜访。”

流光宗主站起身来,面色不善:“你师父?”

“怎的,急着见见?”

“当日那区域有魔出世,难不成,你的师父是魔?”

“呵,小小魔种,我师父顺便收拾了,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

“没有就走吧,咱长途跋涉,实在是累了,尤其是清静,本就身体不太好。”张天生伸个懒腰,转身就走。

“告辞。”

......

流光宗主化作流光远去。

清净观的众人倒是一个没走。

“哇,兄弟,硬气啊!”赵天昊胖肿了的眼睛里射出精光,“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敢这样与大能说话的筑基!佩服佩服!”

张天生飘飘然,大手一挥:“哪里哪里。”

“没什么事,就都回去吧。”身后,林临石开口,“天生留一下,有两句话想和你说。”

众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离开。

场间只剩两人。

“师祖将很多事告诉了我。”林临石说,“我也知道清静与你走得很近。”

张天生紧张起来。

“我不反对。”林临石又说。

少年松了口气。

“但我希望的是,你能彻底控制住他。”

“人,一生的时间并不长,希望你和你们能安稳。”

“还有,今日之事,非我不帮你说话,而是因为......”

后来,一则消息传遍人间。

流光宗主老张,因为不远万里去清净观上嚣张放肆,惹怒了清静观最好的朋友,于是被人围殴。

至于这个所谓最好的朋友是谁,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