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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仙人关吴阶大胜

刘豫听说桑仲去世,派人招降随州李道、邓州李横,可是两人都拒绝投降,还抓了刘豫的使臣报告朝廷。但是蕲、黄镇抚使孔彦舟叛附刘豫,他的部将陈颜明率一千多人归宋。直徽猷阁凌唐佐、尚书郎李亘、国信副使宋汝为留在伪朝廷,早就谋划把刘豫的虚实写成蜡书报告给朝廷。不料事情被泄露,刘豫杀了凌唐佐,李亘也遇害。

刘豫以知东平府李邺为尚书右丞、河南镇抚司都统制董先为大总管府先锋将。十二月,襄阳镇抚使李横在扬石打败刘豫兵马,乘胜奔汝州,伪守彭王己献城投降。刘豫派刘夔与金帅完颜杲侵蜀,他们抓住进士薛筇送给刘豫,劝他道:“应早图反正,或可保全宗族,何必日后作为乱臣贼子与妻子儿女枭首示众呢?”刘豫大怒,想用兵器杀伤他,全赖张孝纯说情,方才获免。

金兀朮在陕的时候,因为和尚原战败而退,不敢再来问津,诸将群都以为他怯战。金兀朮去增援刘豫,吴玠听说之后,就留下弟弟吴璘守和尚原,他自己率军驻在河池,还传檄熙河总管关师古去收复熙、巩诸州。金将撤离喝得报,勃然大怒,立即命降将李彦琪进驻秦州,窥探仙人关,牵制吴玠。他同时命令游骑出了熙河,以牵制关师古,自己统兵从商、於进发,直捣上津,攻打金州。

金、均、房三州镇抚使王彦,迎战金兵,却被打败,于是退守石泉,三州都被金兵攻陷。撤离喝乘胜而进,直逼洋汉。当时刘子羽调任兴元府知府,他听说王彦败退,急忙命田晟守住饶凤关,并派遣人召吴玠来援。吴玠从河池疾驰去救援,一日夜之间,急行了三百里。

吴阶赶到饶凤关,派人把黄柑送给金将,还下书说道:“你们大军远来,特地送给你们止渴。”撤离喝大惊,用杖击地,说道:“吴阶为什么来得这样快,真令人不解。”当下挥军猛攻,金兵一人先上,二人紧随其后,前仆后继,连番进攻。宋军弓弩齐发,又用大石块推压下来,双方大战了六个日夜,尸体堆积如山,宋军坚守如故。

吴玠以重金召募死士五千人,准备联同关内宋军夹击金军。这时宋军一位小校投奔金军,告诉金兵有一条小路可达饶凤关之后。撤离喝于是召募敢死之人,从小道出祖溪关,绕到吴玠的后面,从高处俯瞰饶凤关。

因此宋军支持不住,相继溃败。金兵进入洋州,吴玠邀刘子羽同去,刘子羽想留下吴玠一同守住定军山。吴玠以为难以坚守,于是退保西县。刘子羽不得已,只得焚烧了兴元的积粮,退兵到三泉。撤离喝于是占领了兴元,进兵金牛镇,四川大震。

刘子羽的士卒不满三百,而且粮食也快吃完,但是他和士卒一起取草芽木甲,聊以充饥。他又写信给吴玠,誓死诀别。刘子羽是刘鞈长子,刘鞈已经为国殉忠。吴玠已去仙人关,得到刘子羽的书信,依然还有去救援的意思,他的爱将杨政大叫道:“节使不

可负刘待制,否则我们也会舍弃节使,自去逃命了。”

吴玠于是从小路去会见刘子羽,子羽因此想留吴玠共守三泉。吴玠答道:“关外为西蜀门户,不应轻弃。”于是留下一千士卒,帮助刘子羽守卫三泉,自己仍然回守仙人关。刘子羽与吴玠别分别之后,立即巡阅视各处形势,设法固守。他望见附近有一座潭毒山,峭壁斗绝,上面却宽平有水,于是他督兵建造营垒。营垒刚刚筑成,金兵就大举赶来,相隔只有数里。

刘子羽却安然坐在胡床上,并没有慌张情状。诸将都流泪说道:“这里不是你应该坐的地方。”刘子羽却说道:“生死有命,我如果命中该死,就死在这里好了。你们不必惊慌,要死同死,或者倒也未必会死。”话音未落,金兵就像蚂蚁一样涌来。金兵抬头一看,却见刘子羽戎服雍容,安然坐着,反令金兵莫名其妙,倒也不敢贸然进攻。

撤离喝听说,于是亲自出来查看。他也怀疑刘子羽如此行为,必是诱敌计。于是金兵不敢靠近,何况山势陡绝,不便攀登,就算是用箭朝上射出,也万分吃力,还不一定能射中,因此挥兵退去。刘子羽见金兵已退,这才起兵回营。诸将都佩服他的胆识,也更加敬佩。

接着吴玠、刘子羽多次用游骑袭扰金营,金军因远离后方,饷运不济,只得还军。刘子羽与吴玠计划伏兵在武休关邀击金军。吴玠袭杀其后军,金军摔死上千人,急忙丢弃全部辎重撤去。撤离喝撤军回到凤翔,又派遣十个使者,去招降刘子羽。刘子羽却把其中九人斩首,只放了一个人回去,还明明白白地说道:“你回去告诉你们主帅,想来就来,我愿意和他死战,岂能向你们投降?”使者吓得心胆俱裂,抱头鼠窜而回。

撤离喝因此不敢再进,又因饷运不继,杀马为食。刘子羽与吴玠复屡用游兵四扰,弄得撤离喝寝食不安,只好回军。刘子羽于是约吴玠一起出师掩击,金兵都有归意,无心迎战,很多金兵落得堕溪坠涧,死伤极多,所有辎重,全部被弃去。王彦乘势收复了金、均、房三州。

金军刚入侵时,认为吴玠远在西边,才从东涉险进攻,未曾料到他疾驰而至,所以虽入三郡,而失不偿得。吴玠因功勋卓著,被加封为检校少保,充任利州路及阶、成、凤三州制置使。十一月,金兀术率兵攻和尚原。吴玠鉴于饷馈不继,为防止金兵深入腹地,命吴璘放弃和尚原,退守仙人关。

绍兴四年,熙河兰廓路马步军总管关师古攻伪齐,却遭遇大败,惭惧之下,他单骑投降了伪齐。自此,宋朝丢失了洮州、岷州,只剩阶、成二州。二月,金兀术与撒离喝,以及刘豫的部将刘夔,三路连合。他们急于图蜀,这次带来了十万人马。

金兵从和尚原凿山开道,沿秦岭东下,进攻仙人关。吴玠先命弟弟吴璘设寨在关的右面,号为杀金平。金兵凿崖开路,从岭上东下,发誓攻破此关。

吴玠守第一隘,吴璘守第二隘,金人用云梯,用铙钩,用火箭,想尽办法攻关,却始终不能破入,反而死了很多士卒。

金兵猛力攻关,因宋军拒险死守,始终不能破关而入。双方相持数日后,吴玠乘金军疲惫,以统领王喜、王武等人分紫、白旗率部攻入金营,金军败退,大将韩常左目中箭。金军无法支撑,于是领兵连夜逃遁。吴玠乘胜督军奋击,命统制王浚引军疾驰敌后,设伏河池,扼其归路,又大败金军。因统制郭震防守不力,吴玠将其斩杀,以正军纪。

仙人关一役,金军自元帅以下,都携带家眷前来。伪齐的大将刘夔也是伪齐皇帝刘豫的心腹。金国本以为四川可轻易到手,但累战未能入蜀,反损兵折将,“遂还凤翔,授甲士田,为久留计”。此后,金军隔渭水与宋军对峙,相当时期内未敢攻蜀。

吴氏兄弟因为屡胜金军,声威大震,名扬巴蜀。同年四月,吴玠改任为定国军节度使、川陕宣抚副使。赵构又赏赐他自己所穿的战袍、器甲,又在亲笔信中说倒:“朕只遗憾相隔遥远,不能抚摸你的背啊。”吴玠立即主动出兵进攻,击败金军,收复凤、秦、陇三州。在江西制置使岳飞出师收复襄阳六郡时,赵构令吴玠从旁策应。吴玠派川陕宣抚司统制官杨从仪率军进攻伪齐,在腊家城破敌。

张浚镇守关、陕三年,因为有刘子羽以及吴玠兄弟,赞襄军务,虽然没有能收复关、陕,但全蜀得以保全;还以形势牵制了东南金兵,江、淮也敌患减少很多。吕颐浩入相后,他与张浚虽然没有宿怨,却也不嘉许。又有参政秦桧,暗中主和,以此反对张浚。

秦桧曾经大言道:“我有二策,可以安抚天下。”有人问他是什么良策,他又说道:“没有登上相位,说也无益。”赵构还以为他果有奇谋,即拜他为尚书右仆射。秦桧于是入奏二策,说道:“应该将河北人还给金国,把中原人还给刘豫。”

到了此时,赵构才有些明白,驳斥道:“你说南人归南,北人归北,朕是北人,当归何处?”秦桧无言以对,于是又改变说法,对赵构说道:“周宣王内修外攘,所以能够中兴。现在二相一同居内,如何对外?”赵构于是命吕颐浩主持对外,秦桧主内。

吕颐浩请求移奔临安,从此以后,镇江开府,都督江、淮、荆、浙诸军事。赵构准如所请,移住临安。赵构又召胡安国为中书舍人,兼官侍读。秦桧想延揽名士,布列清要。他见胡安国受到重用,一时与他虚心论交。胡安国也想笼络人,极力称赞秦桧,说他人品学术,在张浚诸人上。

吕颐浩奉诏回到临安,举荐朱胜非代任都督,赵构于是起用朱胜非。胡安国却弹劾朱胜非,说他附和汪、黄,并尊视张邦昌,及苗、刘肆逆,又贪生畏死,辱及君父,此人岂可再用?赵构于是收回成命,改任朱胜非为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