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女生小说 > 我没那么喜欢你 > 34、Chapter 34全文阅读

34、Chapter 34

开往机场的车子在高速路上飞速行驶。

封良修坐在后座, 皱着眉头, 看着窗外。

副驾驶座的ama又一次通过后视镜看他,他依然是那个姿势。

封良修刚结束和周垚的饭局,走出饭店时心情似乎很好,笑着上车,但上了高速公路后脸就一直臭着。

ama试探性的问过一句,和有情人婚恋网的合作是否还要再争取一下?

封良修说不用了。

ama没再说话。

先前建立这层合作,等于直接打开了lover在北京的客户网, 凡是在有情人入会的高级vip大多数都舍得在婚纱上砸钱。

lover进军国内不久, 要打开市场突破口本就四面楚歌, 加上高定私定的概念在国人眼中尚未普及, 大多认为是明星名人专属的产物,lover又不可能降低定位和售价, 形势简直如履薄冰。

事实上, lover在美国也遇到了瓶颈。

主设计师封良修alger,前几个月才被一知名时尚摄影师黑了一把, 说他“禁忌”之后再难创新高, 如果lover不该换主设计师,三年之内必淘汰。

而国内市场的突破口,据说还是因为封良修和仇绍是大学校友,这才搭建上互惠互利的顺风车, 本想这次来京进一步谈未来三年的战略合作。

怎么想到,酒吧那天一闹,一个月的谈判期立刻缩减为一个星期的解约期限。

ama不死心, 追问过去。

有情人那边直接递话说——中国不比美国,没有一个中国女人会希望她的婚纱出自瘾君子之手,这是对婚姻的诅咒,有情人也会受到连累。所以为了双方形象考虑,希望尽快结束合作,同时按照之前的合同约定,lover要按照之前的条款对主设计师形象有损一事做出解释和相关赔付。

想到这里,ama焦躁起来。

送完封良修的飞机,她就要去面见其它可能合作的婚恋网站,还要面临对方极有可能提出的问题,比如“为什么和有情人结束了合作关系”。

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行内一打听,就都知道了。

ama想得出神,以至于封良修突然开口时,那第一句话她并没听清。

封良修:“……给我接通dylan chyi的电话。”

ama愣了。

dylan chyi?

哪个dylan chyi?

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吧?

ama侧过头问:“谁?”

封良修依然看着窗外:“dylan chyi。”

dylan chyi——齐放。

ama真的以为自己幻听:“齐放?”

封良修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ama不敢再问,立刻翻开手机去找齐放的美国电话。

她分明记得,最后一次听到封良修提到齐放时,说的是要和他势不两立,死磕到底。

电话很快接通,接电话的是齐放的经纪人。

ama和经纪人聊了两句,经纪人不愿将电话转给齐放。

封良修的声音这时候传来:“让他告诉dylan,我有iris的消息。”

ama又是一惊,iris,这个名字她才听过——周垚。

怎么,那个女人背景这么厚么?

ama很快转达,经纪人犹豫了两秒,递了话。

ama听到这样一句:“whoiris?”

然后,ama就听到经纪人的惊呼,电话那头出现了一道急切且低哑的男人嗓音。

“找封良修。”

美国这边的关系户,都称封良修为alger,很少有人喊他的中文名字,仇绍是一个,这个齐放是另一个。

ama将电话递给封良修。

封良修笑了:“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齐放也很直接:“你要什么条件?”

封良修也懒得废话,说:“你搞臭了我的名声,你得负责洗白。”

他指的是齐放以dylan chyi摄影师身份拒绝为lover拍宣传照,且扬言若不换掉主设计师,寿命最多只剩三年一事。

齐放果断答应:“成交。但我要的是iris的确切消息,你别他妈的玩花样!”

封良修哼道:“事关lover,我才没这么无聊。但我要先看到洗白效果。”

lover就是封良修的命,他绝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齐放立刻给出洗白方案:“好,下个月新刊,lover上封面。”

那边很快出现经纪人的咆哮声,新刊封面早已定了,局部图都发上了facebook,你他妈的搞什么鬼?

但齐放不理。

封良修更乐得看戏,挂上电话,随手扔在一边。

合上眼,笑了。

……

…………

同一天傍晚,任熙熙敲响了仇绍的门。

那敲门声很急切。

仇绍刚洗过澡不久,发梢还有潮湿,一身的居家休闲装,开门一看愣了。

任熙熙一脸焦灼:“仇先生,垚垚出事了!”

事实上,任熙熙不知道对仇绍说这话合不合适,在她看来,他和周垚尚在暧昧期,就这么贸然找上门,周垚事后一定会骂她。

可方才阮齐来电话时,特意嘱咐了一句,叫上仇绍,他有办法。

只见仇绍眉头一皱,说了两个字:“等下。”

挺拔的身影很快进了屋,不到十秒钟,手里多了一把车钥匙。

两人很快上了仇绍的越野车,直奔阮齐的小酒吧。

路上,仇绍看着路况,问任熙熙:“知不知道具体细节?”

任熙熙咬着手指,拼命回忆阮齐的描述:“阮哥说,垚垚一进酒吧就灌了好多酒,大家阻止她,但还是喝掉好多,压着她吃了药,但是她那样子越来越不对,比第一次她去小酒吧找事那次还要可怕……”

阮齐和小乐队几个老粗都曾说过,周垚第一次去酒吧,一身朋克装,一脸戾气,话从嘴里横着出来,飞扬跋扈,感觉就是有一肚子火没处发,逮着一个小酒吧就钻进来找发泄,算他们倒霉。

但即便周垚那天那么疯,还有点理智在,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可今天,周垚谁都不认识。

阮齐也说不上来那种感觉。

他只是说,以前老听垚丫头吹自己在美国怎么醉生梦死,六亲不认,他们哥几个听了只当小丫头胡吹。

可今天,阮齐全信了。

周垚那样子,不像是第一次,太吓人了。

……

…………

仇绍听着任熙熙努力描述,脚下油门踩了几次。

正值高峰期,主路上车子开不快,只能往巷子里钻,七拐八拐半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酒吧街。

仇绍腿长,人进去时,任熙熙还隔了十几米。

阮齐一脸气急败坏,身上是浓重的烟味,一见仇绍就往楼上带。

酒吧的三层是休息区,外人不让上,空间也不大,一般就供几个老爷们眯一觉。

刚过二楼,从楼上奔下来键盘手老k,就穿了一条大短裤,一脸崩溃。

挤过窄小的楼梯间,老k看了仇绍一眼,对阮齐说:“靠,你可终于来了,快上去!记得关门!”

老k一路骂骂咧咧的下了楼。

……

…………

两人上了楼,还没推开门,就闻到浓重的烟草味和酒精味,像是掉进了烟馆。

窄小的休息室门一推开,仇绍和阮齐被挡在门外,根本进不去。

整间屋子就比一张双人床大一点,撑起一张床,几件简单的家具,一地的玻璃瓶和烟蒂,屋里已经有三个人了,再没有下脚地。

屋里三人,两男一女。

两个男的是乐队的鼓手和吉他手,都光着上身,一个还穿着裤子,一个下面只裹着单子,手上抓着几张纸牌,在玩斗地主,身上全是油彩的痕迹,粘在身上又痒又疼。

所有男人,都输得一塌糊涂。

在场唯一的女人,自是周垚。

周垚的衣服都在身上,不,比平时还多了几件,裹得严严实实,已经出汗了,巴掌大的脸红彤彤的,像是喝了一缸子的酒。

两个老爷们见到阮齐,都松了口气,站起来就要往外冲。

就听周垚喊道:“都他妈的给我滚回来!”

堵在小门口的阮齐立刻让开道,让两人出去。

正从地上爬坐起来的周垚,这才看到了门外的仇绍。

那眼神一下子就定住了,一眨不眨,眼眶微红,眼里有些湿漉,如同一对好看的琉璃球,像是长在了正迈进屋里的男人身上。

周垚又跌回在地上,仰着头,努力看着来人,然后揉了揉鼻子,用力在空中嗅着味道。

整个人安静乖巧的像是终于见到妈妈的小兽。

阮齐一见这样,心里有了判定,“咚”的一声就把门合上了。

隔了一秒,又说了一句:“有事喊人,我们都在楼下。”

你大爷的!

……

仇绍没说话,他也没看周垚,满地的纸牌、酒瓶子、烟蒂,狼藉不堪。

周垚又一次要起身,手去扶地,却扶到了酒瓶,“哗啦”一声就滑到了。

仇绍扫过去一眼,开始蹲下身清理地面。

墙角有扫帚和簸箕,仇绍拿过将走路的地方清理出一块。

周垚就那样看着他,起初好奇,后来双手抱膝,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头看,比刚才乖了一百倍。

仇绍将扫帚和簸箕放好,回过神时,周垚已经伸出双手,弓着腰要够他。

但他腿太长,她又坐着,这样的角度只能够到他的裤腰。

那双漆黑的眸子在她脸上定了一秒,随即他弯腰一抄,将她整个人端起,长腿迈了一步就来到床边,把她放下。

却不防周垚用力一拽,把他拉了下来。

他的双臂撑着有些硬的床铺,鼻尖对着她,气息交融。

周垚氤氲着一双大眼,鼻子皱着,嘴巴嘟着:“你比他们都好闻。”

她满意极了。

她边说边开始扯身上冗赘的衣物,有好几件不是她的。

仇绍帮她一起。

“穿这么多,想闷死自己?”

周垚:“不是的,原本说好了打牌输了脱衣服,他们都脱了,我输了却让我穿,说游戏规则改了……什么时候改的,你知道么?”

仇绍没说话,只是看着她困惑的神情,拨开她汗湿的头发。

直到周垚将不属于自己的衣服都扔下床,忽闪着手给自己扇风,仇绍回过身打开架在桌上的小电扇。

电扇开了,发出颤悠悠的动静,那扇叶摇摇欲坠的转起来。

仇绍放眼一看,桌上还散落着药板和半杯水,显然周垚吃过药。

他正要回头,后腰却被周垚一拉,人向后仰到。

她的双手撑着那片胸肌,摸了两把,感受肌肉的力度,手心又烫又麻,两手向两边用力一扯,那些碍事的衬衫扣子向四面弹飞,落在床上地上。

仇绍一把握住她的双手,眉心拧起。

“周垚!”

周垚静下来,看着他,头发披在肩上,若隐若现的那双眸子里有着困惑。

“你不要?”

仇绍不语。

周垚飞快又道:“你不要,那我是怎么摇到你的?”

与此同时,枕边的手机发出响声,仇绍侧首一扫,一手扔抓着她,一手将手机捞过来。

屏幕上出现一条新消息:【说,让我在哪儿gan你?】

只一眼,手机就被丢开。

仇绍坐起来,双手捞住周垚的背,将整个人拖在怀里。

周垚浑身一颤,如同触电,下意识扭了两下却被他按住。

仇绍:“别撩。”

周垚一脸费解,看着他皱眉:“你真不做?”

那双眸子又黑又沉,里面只有她的影子。

只听他说:“做。”

声音沙哑而性感,摩擦着她的耳膜。

一句肯定。

周垚迷了眼,要求吻他。

可他很快又道:“但不是现在。”

周垚一愣,第一反应就是一手摸自己。

然后肯定地说:“我没来大姨妈。”

周垚又去摸他。

耳边迅速传来一声闷哼,她的手腕被抓住了,却没拎出来,反被牢牢按住。

周垚说:“你不是不行。”

如山一样的身躯瞬间一僵,仇绍闭了闭眼,按住她的手,停顿两秒,随即将她的手拽出来。

浓重而浑浊的呼吸就埋在她颈侧,他的身体像是要烧起来,彼此的皮肤黏在一起,贴合摩擦都有极大的kuai感。

周垚又开始扭动,淡淡的shen yin着。

她问:“到底做不做呀?”

他仍是那句:“现在不行。”

她追问:“那你什么时候行?”

这简直是侮辱,他什么时候不行了?

仇绍咬住她的耳朵,听到她叫了一声,才说:“现在是心疼你,别不识好歹。”

周垚的身体在他怀里轻颤。

仇绍继续道:“等你醒了,我再把你做昏。”

周垚:“我很清醒。”

他移开寸许,望着她那双迷蒙的眼:“那我是谁?”

周垚漾出一朵笑,如罂粟:“好闻的帅哥。”

她边说四处摸索。

仇绍被她摸的心乱,暗骂一声,将人掀翻在床上,随便捡起一件衣服拧了两下,将她的双手捆住。

周垚看了看手,又看了看他。

“你好这口?”

仇绍没说话,也躺上床,在她身后,双臂合拢将人圈进怀里,灼热的气息就拂在她的后脖颈。

周垚要动,被他双腿夹住。

然后,她听到了这世界上最性感好听的嗓音:“周垚。”

周垚应了一声。

他问:“为什么上摇一摇。”

她答:“找男人。”

那声音的主人停顿半响,又问:“为什么?”

周垚想了想说:“难受,想死。”

隔了一秒,她又道:“可我不能死。我答应了一个人,要好好活着。”

那双臂收拢:“出了什么事?”

周垚皱了下鼻子:“你想知道?可我不认识你。”

身后那人声音很低的哄着:“那不正好。告诉我,不怕我说出去。”

周垚沉默。

他继续道:“你告诉我,咱们就做。”

她问:“真的?”

他答:“真的。”

半响,她点了下头,扭动着肩膀抬起一只手。

“拉钩。”

那小拇指又白又嫩,微微弯着。

仇绍只觉心头被勾了一下,遂伸出一手,牢牢勾住。

周垚在他怀里换了个方向,脸对着他的胸口,一时间却不知道从哪儿讲起。

直到他提醒:“是不是因为你的朋友。她叫菲菲。”

周垚愣了一下,遂用力点头:“对,我有个朋友叫菲菲。”

“嗯。”

“她死了。自杀。”

仇绍手上一顿,落在她肩上,轻抚。

周垚断断续续的说:“她有抑郁症,会自残,因为很多原因,病情加重了,但她很厉害,都挺过来了,我陪着她。”

“有一段时间,我也抑郁,她说一定是她害的,让我滚。我不滚,和她比赛看谁先忍不住自杀,谁下辈子就做胎盘。”

“然后,她慢慢好了,她还送我一本书,丘吉尔写的一只狗的故事。我没看,没兴趣看书。”

仇绍安静地听着,双臂就贴在她后腰。

他知道,这些故事等她醒来一定不会讲。

“菲菲还写日记,说要把不开心的事,开心的事,都藏在纸上,不要搁心里。”

“我知道她吸大|麻,喝酒,还和很多男人搞过,她每次分手,都会痛苦很久,但过一阵子就好。”

“菲菲说,她这辈子就喜欢过一个男人,最喜欢的男人,但他们在艺术理念上有冲突,他们性格不合,只当炮|友比谈恋爱爽,后来连炮|友都不当了,当对方的垃圾桶最爽。”

“再后来,我也喜欢上一个男人,可能比喜欢还多一点。那个人菲菲也认识,他们一起玩摄影,一起拍我。我那时候身材是块板,但他们都说我是他们拍过最好的模特。”

“我那时候刚去美国,特别不开心。我妈把我扔在学校,找了个美国男人。我爸在国内搂着别的女人。我英语不好,我没有朋友,我经常被人欺负,我开始有抑郁倾向,但我不知道找谁诉苦,也没有人在乎我,没有人问过我。只有那个男人,只有菲菲,他们始终和我在一起。”

“菲菲说,第一次见我,我是小可怜,她正好没宠物,就把我捡回家。那个男人告诉我,记着,不管那些婊|子如何风光,我也要扬起蔑视的笑容,告诉他们,这些在我眼里都不值得一提。”

“他说,这是他最好的哥们说的话。可是我不管那些,因为这句话,我开始注意这个男人,开始有点喜欢他。然后,我就和他好了。”

“从那时候开始我发现,抽烟喝酒做|爱,只要肉体透支了,心里就不会那么疼。可我那时候脾气很差,经常作,无理取闹。我每次和他闹,开心或不开心,都会告诉菲菲。菲菲会教我怎么办,我害怕我会毁了他的艺术,菲菲也教我,怎样和一个玩艺术的男人恋爱。”

“不要和这个男人结婚,不要限定他的性关系,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就让他去,他想干嘛就干嘛,我能受就受,受不了就装傻,装傻也装不下去了,就结束了。”

讲到这里,周垚突然不出声了。

等了片刻,仇绍低头看过去,正对上那双大眼。

她问:“是不是很无聊?”

仇绍摇头:“我在听。”

周垚这才放心,将头埋进他怀里,声音从他胸口发出,又低又闷。

“有一天,我在那个男人背上看到了一个纹身,肩胛骨的位置,是只变色龙,或是蜥蜴?特别美,特别酷,我从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图案。我问他,纹身是哪里来的。他说,是他最好的哥们设计的。”

抚着她肩膀的手似是一顿,他的下巴就抵在她头顶。

“然后呢?”

“然后,我说我也要纹个一样的。他说,这是他哥们的手艺,外人纹不好,但他哥们去流浪了,回来再说。”

“我觉得他骗我。那时候我们老吵架,他说什么我都半信半疑,他秘密太多了,好多事都躲躲闪闪。我不敢问菲菲,怕菲菲替我出头。”

“有一天,我终于等不及了,就趁他睡觉的时候把那图案拍下来,出去找了个人帮我纹。我当时好傻,觉得只要和他有一样的纹身,我们就是生命共同体。但说真的,那个人纹的真的好难看。他说的没错,那是他哥们设计的,只有设计者才能hold的住。”

“那天,我肩膀肿着去找他,想问他怎么补救,然后我就看到……”

周垚仰起头,望着仇绍的眼睛。

她的眼角渐渐湿润了,声音很低。

“然后,我看到有个女人和他抱在一起,他们在椅子上,做到一半,那个女人背对着我,身材特别好,她的肩胛骨上也有那个图案……”

“我一下子就崩溃了,摔门出去。他追出来找我,我躲着,等他追远了我才出来,转头去找菲菲。我哭着让菲菲帮我想办法弄掉它,菲菲带我去洗,但是洗不掉。我对菲菲说,不惜代价,也要弄掉,哪怕挖肉削皮,如果你不帮我,我找别人。”

“菲菲拿我没辙,就带我去找alger,他们纹身穿孔店有火|枪,菲菲借过来说把表皮的肉烧掉就好了,但是会有烧伤的疤,问我干不干?”

“我说干。她就开始烧。我一动不动,只是哭,后背疼得要死,可我心里更疼。菲菲说没事,一定会帮我教训他。我说不用了,是我没本事,装不了傻,这段关系完了。”

“从那天开始,我就躲着他,陪着菲菲。菲菲说,等她不用再吃抗抑郁的药了,就休学,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流浪。我说好,一言为定,骗人的下地狱。”

周垚的眼泪越流越多,鼻涕也出来了,一把拉过仇绍的衬衫抹了把脸。

仇绍干脆整件脱掉,塞进她手里。

周垚就揪着那衬衫,继续说:“可是没几天,菲菲就查出别的病,治不好。我说陪她,治不好就一起死,她连抑郁症都战胜了,别的也可以的。为了找医药费,我还骗了好多人给我钱,但我没告诉菲菲。我们还商量,感恩节就要到了,这次要过个不一样的……”

说到这里,周垚连续吸了好几口气,脸色很白。

“感恩节那天,我去找她。她躺在浴池里,里面全是血。她嗑药,割腕。她骗我,她说她能熬过去。她骗我,她先下了地狱。”

“她留了封信给我,上面还有好多她骗我答应她的事。她说她完了,她的艺术完了,她的人生完了,命也完了,但还好我没完。她说,只要一想到我还活蹦乱跳的,她就觉得她还活着。她要我替她活着,让我把她带回我的老家,说不想留在美国,等有一天我找到了愿意陪我去流浪的人,就把她挖出来,撒向全世界。”

“她说,我还得学会微笑,学会和男人睡觉,对每个人都敞开胸怀,但是要保护自己,可爱的人就爱,可恨的人就恨,不要害怕,多交朋友,健健康康,还要记得带套……”

周垚终于崩溃,哭出声。

轻叹响在耳边,她被越发的搂紧,埋进那副温热的怀抱。

仇绍:“别说了。”

周垚摇头:“不,我要说!”

她像是和谁较劲似的,声音很大:“后来有人告诉我,其实菲菲的抑郁症一直没好,她很严重,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尝试自杀好几次,都是因为她忘不掉那个男人,她最爱的那个男人!是他,害死了她!”

“我不相信,不想相信,菲菲死时的样子很安详,很美,她在笑,怎么可能是因为恨。我一定要证明这件事。我就去找菲菲的遗物,去四处问那个男人是谁,可我找不到她的日记本,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那个男人的下落……”

周垚说着,声音凉了半截。

“直到今天,alger告诉我……”

仇绍听不清,低下头,耳朵凑上去。

“alger说什么?”

周垚哽咽着:“他说,那个男人就是……我……就是‘他’……”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我怎么能……我怎么能去问菲菲,要怎么去爱他,怎么让他爱我……为什么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她忘不掉的男人就是他?她还笑着听我说那些,她心里得多疼,心里多恨我啊!”

“我……我他妈的还说要陪她一起治好抑郁症,我他妈的每次去找她,都害她更严重!是我,是我杀了她!我和他,我们都是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小天使们说看这章懵逼。实话,我看到留言也懵逼。一早就预料到会收获懵逼的你们,为了减轻这个冲击,还特意一点点铺垫,比如骨灰,菲菲,齐放是男二是初恋,纹身疤痕,等等。看到你们一点点猜到剧情我还放心了,结果还是……

看到有人问封告诉三土“菲菲爱齐放”这件事是真是假,我只能说无论真假,封的动机就是伤害——我特么的不爽,我也不能让你们爽。至于纹身的女人和男主,没关系,男主男二之间没有白月光朱砂痣。

……

本文里提到艺术和情绪病的问题,这个话题就深了去了,暂时没有拿出来单说的必要。我只能说,无论艺术圈,写作圈,政治圈,牛逼的名人都有情绪病。比如我喜欢的海明威,黄金时代里的萧红,更不要说达尔文牛顿爱因斯坦贝多芬这些大神了。但对一般人来说更大的诅咒是,是天才就有情绪病,但有情绪病的你不是天才。这里提到丘吉尔写了一只狗的故事,书名叫《丘吉尔的黑狗》,黑狗是丘吉尔用来形容他的抑郁症的。

目前由于齐放还没登场,所以菲菲和齐放的纠葛现在不打算铺展。对菲菲来说,无论是爱,友谊,艺术,这些事任何一个都不足以让她自杀,之所以自杀就是因为“我累了,这次我过不去了,我他妈的不跟你们玩了”。

……

大姨妈要来,又亢奋了,一宿没睡,白天打瞌睡,苦逼的去码下一章,下午要去中社院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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