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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八章 回忆

回想起当初,她们下了船,在江面上漂泊了三天的三个人,谁的面色都不好看。身上带着的银钱并不多,只够生存几日的。而李蕙质却是没有办法,也想不到办法让翠竹与何正川吃饱穿暖。

最后还是翠竹打开了自己的药箱,让何正川誊抄药方去卖,才让他们暂时度过了最初的几日。

李蕙质是不甘心的,她也想过要摆小摊位,可是做什么都要钱,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银钱做准备的工作。她想象不到,翠竹的药方就是成了他们一时间赖以生存的重要来源。

他们那个时候租下了一间小小的茅屋,三个人住着。也只能如此,走出了村子才发觉,一切都太贵了。他们想要安身立命,必须要有赖以生存下去的能力。

于是打那个时候开始,李蕙质就拼命地看翠竹父亲留下的医书,她哪怕从药童做起,也比着坐吃山空的好。

翠竹与李蕙质一同认真学习着,只是她的领悟能力远没有李蕙质好,最后也只能作罢。但是她却也是胆大心细的人,学着用茸草编制发饰,再拿到街市上去卖,到底也是一份收入来源。

沉浸在学习之中的李蕙质,每日做着自己小生意的翠竹,她们俩一起忽略了何正川,仿佛何正川什么也做不了一般。她们并不在意何正川去做什么,因为她们相信何正川,不会在这个时候丢下她们。

因着不好离开,她们便在这个草屋内住了几个月,直到凛冬来临,她们才不舍的搬离。茅草屋很便宜,而城内的小房子就很贵,原本可以租几个月的银钱到了城内也只不过能够住一个月。

直到何正川大方的掏出二十两银子,将小房子买了下来,李蕙质才发觉这几个月来,她竟是一直都不知道何正川在做些什么。

何正川自然也不会告诉李蕙质他做了什么。身为南国的皇子,何正川自然不会委屈了自己,虽然从前也可以做一些事情,可是想起一切后,他骨子里的骄傲没有办法让他弯腰做农事。

为了自保,也为了保障李蕙质二人得到安全,何正川联系上了旧部,外公的旧人。他一早到了锦城,就悄悄留下了暗号,又去锦城所在的据点见面。何正川一直带着的玉佩,其实就是信物。只是不是南国皇子的信物,而是武林盟主的手印。

武林盟主是何正川的外公,传说这武林盟主心狠手辣,处理事情毫不留情,堪称冷酷无情。在何正川记忆之中的外公,还是很好的,所以何正川联系上外公的时候,其实是有着期待的。

至少有外公的庇佑,他和蕙质翠娘可以好好的。

“阿川,你哪里来的那么多的钱?”李蕙质不解地问道。二十两不是一个小数目,在锦城这样繁华的地方,也足够一家子愉快的生活一年了。

何正川微微一笑,看向了李蕙质一脸认真说:“蕙质,你要相信我。这钱来的绝对是正途的。”

他如何能够告诉她,自己其实是失落的皇子,是武林盟主的外孙呢?这是不能说的,在没有办法保证安危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说的。

而且何正川也不愿意李蕙质沾染卷入这些争斗之中,没有必要……蕙质就是蕙质,是应该一直受到他保护的蕙质。

李蕙质无奈一叹,她不是较真的性格,别人不愿意说不愿意做的事情,她也不强迫,“我相信你,你一向很是稳重。”

何正川抱紧李蕙质轻轻一笑说:“蕙质,你总是这样的温柔体贴,这样的信我。”

后来的几年,李蕙质总是在回想,若是当初她深究了,是不是也就没有分离了。这三年来,她也不会兜兜转转的过日子。

一直都记得,何正川拿回了钱,没有几日,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杳无音信的失踪,李蕙质甚至去报了案,但是衙门却是没有办法管,因为不见的是个男人,是个已经十五岁,过了束发之龄的男人。

何正川的莫名失踪给予李蕙质的打击是非常大的,从来到这里大半年的时间,她几乎从来没有与何正川分离过。她没有想过分离,也没有预料到有一天他们会分离,只是以为他们会永远的在一起,却没有想到,永远在一起成了个笑话。

心情郁结的李蕙质,其实总是睡不着的。她心里记挂着所有人,闭上眼睛就是想起了过往,她没有办法不难受。

“蕙娘,您怎么又起来了?夜深了,外边还下着雨,你这样开窗坐着,会受凉的。”翠竹翠竹看见李蕙质坐在窗边吹风,心里顿时焦急,连忙穿上鞋拿过一旁的斗篷披在李蕙质身上,心中担忧地摸了摸李蕙质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才稍稍放下了心。

李蕙质感觉到身上的温暖,回头见到翠竹带着责备的眼神,心中顿时一暖,轻轻笑道:“翠竹,我没事儿……就是睡不着,觉得心里有些浮躁难安。”

翠竹挑了挑眉毛,她不能理解李蕙质的心思,李蕙质从前有了心事就喜欢发呆,可是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想到这里,翠竹轻轻一叹安慰着道:“蕙娘,我也知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日子终究是要过下去的,眼看着就入冬,若是这个时候受了寒,你的身体……”

李蕙质微微一笑,靠在翠竹的怀中,贪恋着她怀中的温暖,笑道:“知道你在关心我,可是我的身体哪里有那么的娇弱?毕竟是习武之人啊!”

翠竹心中发苦,李蕙质在强颜欢笑,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好了,她一直都知道,虽然在这个小院子里是分房睡,可是她时而起夜时候看到彻夜燃着的油灯,就知晓李蕙质又是一夜未睡。

李蕙质看着眉目带着忧愁的翠竹,轻轻一笑说:“翠竹,不要难过,也不要为我担心,其实一切的一切,我也是心里数的。我不是任性的人,但是……只是想看看这雨,我其实很喜欢听雨声,有雨声在,我才不会寂寞呢!”

翠竹拍了拍李蕙质的肩膀,神情之中带着几分担忧说:“蕙娘,我是担心你太过劳累,又心思惆怅,这样下去会生病的啊!”

“生病嘛?”李蕙质苦笑了一声,她闭了闭眼睛靠在了翠竹的怀中,“我其实好怀念在村里,有哥哥有师父的日子,阿川在我身边,他们都在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坚强,可是现在……”

翠竹看着李蕙质微微合着眼,心中觉得有些不安,摸了摸李蕙质的额头,忽然觉得她额头有些微烫,当下便有些焦急。这初冬雨夜,上哪里去寻医问药去?

李蕙质自己开窗吹雨,微微起烧,翠竹有些懊恼于自己医术不通,没有办法给李蕙质退烧,她一颗心七上八下的,乱成了一团。只有在这个时候,翠竹才发觉,李蕙质有时候真的好似小孩子一般,任性,也有些不懂事。

看着翠竹急得团团转,李蕙质只是半眯着眼,呢喃着声音道:“没事儿的,睡一觉就好了,翠竹别忙了……”

“蕙娘,你别说了,省省力气,一会儿喝药扎针的时候不要嫌弃苦痛就好!”翠竹看了一眼恹恹的李蕙质,见她还在宽慰着自己的心,顿时心疼了。她心中暗暗一叹,这种所有人不在身边的她,要独自挺过生病的时光,其实是很痛苦的事情,她心中虽然发苦,面上却是不显,仍旧打趣着李蕙质,她不想让李蕙质睡过去,到时候更不好喂药。

“扎针什么的?”李蕙质轻笑了起来,“你不会那我练手吧?”

翠竹摇了摇头,她已经拜托同院的少年去寻大夫了,不管如何也得看看李蕙质的病情终究是如何的。

“翠竹姐,找到郎中了。”少年在门外呼唤着,虽然雨夜寻人很辛苦,可是这姐姐送给了他很好看的一支竹簪,就已经让他很满意,这也是要不少钱的,他的语气激动道:“要不要让郎中进来看看?”

翠竹微微抬眼,点了点头说:“嗯,也好也好。”翠竹向来没有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想法,她从小受到的教育是医者仁心,没有性别区分。

站在门外的郎中叩门而入,一副青衫布鞋的打扮,模样看上去倒显得格外年轻。翠竹还是犹豫了几分,心道:这郎中这般年轻,早上才传出不好的流言,再惹出什么是非来,锦城上可真就不能待了。

郎中似乎看出了翠竹心中所想,微微颔首道:“这位姑娘不必介怀,在下知晓您心中所想。在下不会看去令妹的身子,不会令妹名声受损,且行医问药,本就是光明磊落,也传不出什么,而且古语有云:嫂溺叔援,从权。这救人,也不应讳疾忌医不是?”

翠竹闻言,也点点头。她原本就觉得这郎中太过年轻,担忧又有什么流言蜚语,虽然她不明白郎中说的话,可是她却是记得这话李蕙质说过,李蕙质说的绝对不会有错。

听到两个人谈话的李蕙质,微微合眸静静的听着。她倒是不介意,身为一个现代人,她怎么可能那么的迂腐呢?何况生病的滋味当真不好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