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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 你过得还好吗

女人的妆容不是很浓,身上的衣着虽然艳丽,却并不俗气。

披肩的长发十分柔顺,随风飘起的发丝也不显得凌乱。

就这么信步缓缓走向展颜,令展颜感到十分震惊。

起初,展颜根本认不出面前的女人究竟是谁,直到风静静的吹过女人的身影,将缕缕幽香带到展颜的面前。

那熟悉的香气,让记忆渐渐清晰,女人在展颜眼中的轮廓也渐渐的清晰起来。

女人摘下墨镜,对展颜说,“真想不到,我们又见面了……”

展颜在震惊中,忘了说话,眼前这个让展颜差点认不出来的女人正是她昔日的宿敌,也是昔日的好姐妹——

“楚云溪?”展颜震惊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就是楚云溪。

“想不到,我们再见面的时候,居然是在这里。”楚云溪对展颜笑着说,“上车我们聊聊?”

“这……”展颜感觉到不太好意思。

“诶呀,”楚云溪拉着展颜,“好姐妹,你就来吧。”

展颜感觉到盛情难却,只好随着楚云溪就上了车。

在车上,楚云溪吩咐司机带着展颜一起兜兜风。起初,在这里的气氛有些尴尬。

毕竟展颜已经太久没有见过楚云溪了。

回想上次分别,已经是几个月以前了,这让展颜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你自己来到这里的?”楚云溪问展颜。

展颜的心里又开始撞了钟,因为她知道楚云溪这是话里有话,展颜曾经答应过楚云溪要与东方玦一起离开,而此刻,她最终还是自己来到了C市。

这让展颜感到纠结,但是她又不能对楚云溪说什么谎话,只得点点头。

楚云溪反而笑了,“没关系——”

她说,“我想,你总有你的理由和无奈。”

“为了我的母亲,”展颜说,“如果我不走的话,受到牵连的人可能会越来越多。”

“其实你不必对我解释,”楚云溪说,“我们都是女人,我能明白的。”

说完这句话,气氛又一度陷入了沉默。展颜能够察觉,楚云溪其实对自己的事情还是很在意的。

虽然展颜与楚云溪许久没见,但是此刻,她们二人仿佛已经有了某种心灵感应。

这或许是因为楚云溪曾经把展颜当做自己生命中最大的劲敌的原因,敌人往往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你……”展颜问,“过得还好吗?”

楚云溪笑出来了,“你看呢?”

楚云溪笑得格外迷人,“我真的要谢谢你。”

“谢我?”展颜云里雾里的看着楚云溪。

楚云溪点点头,“谢谢你教会我,爱情并不是一个女人生命的全部。”

楚云溪这话说得真诚,冲着展颜一笑,两个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了感动之情。

“你呢?”楚云溪问,“来这里有什么打算?”

“目前……”展颜说,“还没有,不过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带着我的母亲,和我的孩子,暂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教教小孩画画。”

楚云溪听罢,从口袋里面掏出了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

“这……”展颜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

“诶呀,”楚云溪把名片推在展颜手心里,“你就收下吧,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吞吞吐吐了?”

“好吧,”展颜笑出来,“那我只好谢谢你了。”

“这还差不多……”楚云溪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

她说,“你没打算再给孩子找一个父亲吗?”

听到这句话,展颜的脸上闪过了一丝愁绪。她又想起了昨夜铁生说——

“我会当一个好爸爸。”

这个人生阶段就叫做,举棋不定。

“我明白了,”楚云溪说,“那等到孩子懂事了,你准备怎么告诉他?”

“我会告诉他,父亲去了很远的地方,”展颜说,“如果再等他长大的时候,我就说,父亲已经死了。”

展颜说着,就缓缓的伸手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你准备,这么瞒着孩子一辈子?”楚云溪说,“一辈子也不会再见东方玦了?”

展颜摇摇头,“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永远不会平静,我相信,我的孩子要的也不是这样的生活。”

“你知道他要什么生活?”楚云溪问。

“虽然并不能……”展颜说,“但是,我相信这孩子一定还会理解。有的时候,许多事情并不能按照我们所想象的发展。”

“苦了你了……”楚云溪不禁唏嘘。

“都过去了,”展颜笑着说,“现在对我最重要的,就是把这孩子养大,希望他能快乐的成长,不再受到我们这辈人的恩怨牵扯。”

“所以,你决定要换一个身份生活对么?”楚云溪问展颜。

其实这并不难猜,因为展颜从Z市来到C市,这本来就是一种想要改换身份的方式。

展颜也默然点了点头。

楚云溪接过话头,“也好——”

她说,“那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世界。”

然后又接着说,“你应该好好考虑考虑你的生活。”

“你呢?”展颜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楚云溪说,“我要做一番事业。”

“是什么样的事业?”展颜问楚云溪。

“就是,可以让我自由的不需要我的家室帮我的事业。”楚云溪说,“能够选择人生的事业。”

能够选择人生的事业,对大部分人来说都很简单,对于楚云溪来说,却并不见得简单。

这点她与东方玦都一样,就是他们都无法选择,只能随波逐流。

而东方玦曾经想要选择过自己的人生,却因为展颜的离开,使得他的希望破灭。

想到这里,展颜不由得心生亏欠。

东方玦并没有错,错的是我们生的地方和环境都不适合选择。所以展颜与东方玦只能选择各奔东西。

“陪我去个地方吧。”楚云溪对展颜说,“我正好今天看到你了,开心。”

看出来展颜要拒绝,楚云溪赶紧接着说,“我们这么久没见,你不陪陪老朋友,可太不够意思了。”

展颜无奈,只得回答,“好吧……”

在楚云溪的吩咐下,司机把车开到了港口。

时值黄昏,水面在夕阳的照耀下呈现出一片金黄,隔着水面,在海与天交界的彼端被这繁华的城市遮挡着。

隔着对岸,一座高楼仿佛高耸入云。

“看到那座楼了吗?”楚云溪走到海边的栏杆旁,展颜和她吹着咸咸的海风,并排的望着夕阳隐没在那一片繁华之中。

展颜点了点头,“很高的楼,很宏伟。”

“是呀,”楚云溪说,“就像是一座高大的监狱一样,冰冷。”

“那座楼是?”展颜好奇的问楚云溪。

“那是楚氏集团,”楚云溪说,“是一个闷出鸟,憋死人,视人命如草芥的地方。”

展颜很诧异的看着楚云溪,她纳闷的是为什么楚云溪会那么讨厌自己的家族。

楚云溪好像也看出展颜的疑问了,她说,“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深知自己的一生都被这里操纵着。”

楚云溪接着说,“一点都不出乎意料的答案对么?”

展颜把目光移向那座大厦,“可能这就是我们出生时候就注定的。”

“是呀,所以每个人的生存,都是一场水深火热的斗争。”楚云溪说。

“就是因为这样,或许人永远都不会满足。”展颜说,“没准当初,如果我跟东方玦真的逃到了天涯海角,今天也会不满足。”

“但他现在甚至连尝试都没有尝试,”楚云溪说,“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很残忍的事啊。”

“你应该是出来散心的吧?”展颜问楚云溪,“应该不会想要到这里来倒苦水。”

楚云溪冲着展颜笑笑,点了点头,“我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来这里。”

“为什么?”

“从这里,”楚云溪说,“从这里我能最直接的看到我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她说,“我就能彻底看清楚,这纸醉金迷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

她说,“甚至我自己究竟是什么样。”

“其实,”展颜说,“我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存在方式,我们生下来就注定老天要我们这么活着。”

她说,“我也曾想过,摆脱我的命运,曾经也向往过像你们那么活着。但是现在——”

展颜接着说,“我明白了一件事。”

楚云溪诧异的问展颜,“什么事?”

“就是,我们或许没有办法选择命运的走向,但是我们有办法选择让我们怎么面对命运。”展颜笑着说。

“你现在释怀了?”楚云溪问展颜。

展颜摇摇头,“不过,早晚都要面对的。”

展颜说着,又温柔的望向自己的小腹,“我把这孩子养大,是对东方玦最大的慰藉。也是对死去的上官逸最大的安慰。”

她说,“因为我,母亲疯了,东方玦一度身陷囹圄,上官逸也离开了人世,已经有太多的人因为我们上一代的恩怨牺牲了,这些人付出了这么多,终于教会了我,要我坚强的活着。”

“就当做是对他们的报答。”展颜笑着望向海面,此时,正是阴阳交辉之时,天上除了太阳,还能隐约的看见一轮明月。

“真是神奇的景色啊。”展颜说,“难怪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

“是呀,”楚云溪说,“天上有太阳,也有月亮的景色,只有在这里能看得到。”

她说,“展颜。”

展颜望定了楚云溪,楚云溪深情的望着展颜,“谢谢你之前做的一切。”

“都过去了。”展颜说,“我也很感谢发生的这些事。”

她说,“如果这些事没有发生,或许我就不会认识你。”

突然,展颜感觉到有些眩晕,或许是在海边待的太久,鱼腥味影响着身怀六甲的展颜。

“你怎么了!”楚云溪焦急的扶着展颜。

展颜却还是呕吐了出来。楚云溪见状急忙拍着展颜的后背帮她顺气。

“时间不早了,”楚云溪说,“我送你回去吧。”

呕吐之后展颜说不出话,她只得点点头。

于是,在夕阳渐渐隐没在繁华都市中,给天空笼罩了一层深深的藏蓝的时候,楚云溪带着展颜上了车。

真是一座繁华的都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