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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鲜血汩汩直流,像小溪一样淌了一地。崔嘉因就在这个时候惊醒。

她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头晕目眩,许久才缓过来。

她望着外头惨淡的月色,脸色苍白如雪。

梦中正是日薄西山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如血一般殷红,仿佛昭示着这场宫中权势的更迭。

她心中害怕的不得了,却只能死死的抱着被子即便哆嗦着也不肯发出声音来。

看朱早晨推门想要唤崔嘉因起身的时候,却瞧见崔嘉因躺在床上,眼睛盯着上面的床帐发呆。

看朱连忙走上前去,只一看心便提了起来,方才远远的看还不觉得,近看却发现崔嘉因脸色实在不好。

她生怕惊扰了崔嘉因,柔声问道:“姑娘,今儿个怎么醒的那么早?”

崔嘉因一夜未眠,眼底一片青黑,面色苍白不说,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瞧起来很是吓人:“只是做了噩梦,并没有什么事儿。”说罢,便将那薄被一掀,挣扎着想要起来:“看朱,你扶我起来梳洗吧。”

看朱不敢大意,连忙搀住了崔嘉因的胳膊,崔嘉因只穿着小衣,夏衣原就很是轻薄,看朱隔着衣裳都感觉到了底下肌肤那灼热的温度。她不由惊呼:“姑娘,您怎么起热了?”

崔嘉因原就晕晕沉沉的,听见看朱的声音突然觉得有些刺耳,脑子里边更如浆糊似的搅和在了一起。

霁青在外头端着水进来,看见看朱手忙脚乱的,心里一揪,放下手中的瓷盆,连忙向床上去。

“快去弄些冷水来,姑娘起热了。”看朱从一开始的手足无措中惊醒,连忙对霁青说道,自己则抱了被子来用被子一层一层裹着崔嘉因,又唤了婢女来去小厨房煮一碗热热的姜汤来。

崔嘉因被被子压的喘不过气来,抬手松了一松,看朱瞧见连忙挡了一挡:“姑娘,您躺着别动,发发汗就好了。”

崔嘉因无法,只得乖乖躺着,虚着声音对看朱说:“看朱,你先别同母亲说,待会儿遣人过去说一声我昨晚睡晚了,等晚些再给母亲请安。”

卫国公府统共就住了长房一家,卢氏也不是个喜欢排场的,又心疼孩子们,便免了他们的请安。即便如此,崔嘉因每日里也会往卢氏那儿坐坐。

崔嘉因生怕卢氏担心,便让看朱先瞒住卢氏。哪知一向很听崔嘉因的话的看朱这回却不同意了:“姑娘,这怎么行?您病的这么重,哪里能瞒得住呢?”

“若是太太知道了,心里必定更加难过。”霁青也劝道,拿了一条帕子往凉水里揉了揉,捞出来弄干了水便放在了崔嘉因的额头处。

崔嘉因终是拗不过两个丫鬟,只好任由她们给卢氏报信。卢氏听闻,立即放下了手边的事儿赶来清晖园看崔嘉因。

待看见崔嘉因躺在床上一张脸烧得通红的时候,卢氏红了眼睛,狠狠地冲看朱同霁青发了一顿火。

“你们是怎么照看姑娘的?眼皮子底下也能病了?”卢氏问道:“平日里瞧你们做事也还算稳妥,这才把姑娘交给你们照顾,如今烧成这样才来告诉我,是不是觉得主子和善你们就得寸进尺了?”

看朱同霁青羞愧难当,也不敢言语,只垂着头受着卢氏的怒火。

最后还是孙嬷嬷劝住了卢氏:“太太,现在不是训斥下人的时候,姑娘还在里头躺着呢,赶紧叫人来看看才是正经。”

“快递了牌子去请太医,这孩子真是急死我了。”卢氏心焦道。

看朱生怕触了卢氏的霉头,低声道:“太太,奴婢们不敢耽搁,已经着人去请了。”

卢氏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看朱她们请的是上京百草堂里一个叫贺明山的挺有名气的大夫,大夫听说是卫国公府的女眷,二话不说便带着自己的箱箧跟着下人来到了国公府。

卢氏心忧女儿的病情,也不讲究什么虚礼了,抬手便将贺明山往里头请。

房内早有机灵的奴婢放下了帐幔,贺明山只能投过一层薄薄的绡帐看见一个隐约的人影。

他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旋即低下头去,从自己的箱箧中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搭在崔嘉因露在外面的手腕上,然后便静心的诊脉。

不过一会儿,贺明山心中边有了结果。

贺明山诊脉的时候卢氏生怕打扰了他,便敛声屏气的站在一旁,如今见他已经收回了手,连忙问道:“病的重吗?”

贺明山实诚道:“如今正是夏日转秋的时候,天气莫测,一时染了风寒引发体热也是有的。”

卢氏闻言松了一口气,还没真正缓下来,又听得贺明山道:“只是这姑娘生来体虚,原本身子就不是很好,忧思过重实在不利于保养身体。”

卢氏略有些吃惊,印象中的女儿从来都是天真烂漫的,时不时也爱同她们撒个娇哄哄她们,正是她这样花儿一般的年纪的小姑娘喜欢做的,哪里有什么值得忧心的事儿?

即便心里疑惑,卢氏却依然将大夫的话记在了心里,给了不菲的诊金之后又让人跟着去抓药,亲自盯着人煎好了药喂给崔嘉因之后,这才有闲功夫琢磨贺明山的话。

她找来了看朱同霁青,一脸的严肃的坐在上面,看这架势,霁青和看朱还以为卢氏是秋后算账。

“你们都是阿珩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往日我看在阿珩的面子上,对你们也没有什么要求,只陪着阿珩就好了。与其说是丫鬟,倒不如说是玩伴。”卢氏缓缓道。

看朱同霁青诚惶诚恐道:“太太姑娘抬爱。”

“既如此,那些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卢氏想起那“忧心过重”的四个字,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你们便同我说说,姑娘平日都做些什么,想些什么,怎么会忧思过重的?”

看朱同霁青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等孙嬷嬷见卢氏面上已有不悦之色又问了一遍时,两人才战战兢兢的回了卢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