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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回 天风姤颂诗

第三百八十回

李世民听到李淳风不怕死地提到还在禁足的秦英,面色变得难看了起来。

李淳风还想说点儿什么,比如找了机会给小师妹开脱盗写明经试题的罪名,却看陛下无力地朝自己挥了挥手,便只好乖乖闭上嘴,再次施礼便躬身出了御书房。

去太史局看了一会儿手下的老家伙们画浑仪图纸,他便转入了翰林院寻簪花娘子,把一腔苦水大倒特倒,以求她的感同身受还有怜悯爱惜。

簪花娘子没有理会在私底下总是化为大型犬类的李淳风,抵着他的下巴不让他凑近自己,冷淡而又疑惑地问道:“陛下问你天风姤卦的颂诗是什么意思,你为何不说?”

李淳风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瞧着簪花娘子,伸手就要去搂她那纤纤不盈一握的腰身,当然还是被她一个推手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了。垂头丧气的他不再试图和她闹了,坐在她旁边的小几前,持了一颗玉石白子叩着棋坪:

“我说了就要掉脑袋,我不说将它推到秦英身上反而能救她一命。”

簪花娘子偏了偏脑袋表示不懂这其中的逻辑。

李淳风耍无赖一般地朝她露出了欠人收拾的笑容:“你若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鬼才想知道。”簪花娘子哼了一声别过脸去,她眼皮子不浅,也从来不吃他那美***人的一套。

他叹息一声搁了棋子道:“秦英不是被泄题案子牵连了吗,如今禁足在西华观。

“大理寺和御史台都看不惯秦英做事,一心想把她送进牢狱吃些牢饭。幸好刑部尚书李道宗还是个识人甚清的,可惜他是审问没有官身的举子和道人的,不管有官身的秦英去留。

“李道宗昨天呈了帛书,听说是找到了不利于秦英的证据,但是不知为何没能追查到秦英身上,礼部的两三个官员被御史台弹劾了,之后放在大理寺狱的头号牢房关着。

“如今秦英的处境有些微妙,陛下似乎知道秦英和礼部泄题无关,不过又忌惮着她在西华观培养出的潜在势力。于是不肯松口让三司和金吾卫从西华观撤去,并解开她的禁足。

“在这个当口,坊间流传出了一条预言,天风姤卦虽然是周易中的东西,但是识文断字的人都能看懂这上头的表面意思。”

“陛下想问我的是谁会成为克阳之阴。这么敏感的政治话题怎么能乱分析?当然是推说不知比较保险;但是陛下对秦英心存迟疑,若是陛下发现秦英除了对自己有威胁还有价值,暂时就不会起雪藏之类的心思了。”

簪花娘子细细品味着李淳风一环套着一环的说辞,最后单手抵着腮帮子评断道:“你这副玲珑心肝长歪了。”

“噫?”李淳风本来以为会受到一顿难得的夸奖,却不料簪花娘子道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实话。

她施舍了他一道锐利的眼神:“明明是你找秦英做挡箭牌,还给自己扣那么崇高的帽子,也不怕咬着舌头闪了脖子。秦英若不能靠着你这招‘祸水东引’得救,你等着以后成亲了,在厢房里跪搓衣板。”

李淳风自动忽略了那搓衣板的存在,两眼放光地盯着簪花娘子,只因她道了“以后成亲”这四个字。

——她同意和自己成亲了!

肖想了她好些年的他几乎要喜极而泣,回首他们俩在这两年吃的苦,在终于要修成正果的消息面前已经变得不值一提。

李淳风隔着一张小几便倾身环住了簪花娘子的双肩,唇凑在她的耳边缓缓道:“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天天要跪搓衣板也甘之若饴。”之后他眼尖地看到簪花娘子的耳廓发红了。

这时侯若是秦英在场,必然要暗暗感慨,师兄未成亲便是个标准妻奴。

……

这边李淳风专心致志地追娘子,那边袁老道已经有了卖徒儿帛书(著作版权)的计划。

等下午西市开了门,身着粗袍其貌不扬的袁老道,便晃晃悠悠地揣了那堆没有修缮过的稿子,在街巷中的每个书铺,向掌柜的打听,花多少钱才能刻印一套。

如今的大型书铺不仅是卖书卷,背后还有着完整的刻印体系。反刻制版,上墨刷浆,成形的画面精致,比普通抄录要高级许多。

连走了五家都被拒绝,袁老道碰了一鼻子灰,索性自己将那张记下天风姤卦颂诗的帛书补全,重新敲起了书铺的门。

帮忙运送数捆书目的小厮看到衣着不整的袁老道觉得碍眼,便出了骂声:“你这人怎么赶都赶不走?叫花都比你好打发。”

袁老道神色坚定且坦然地站在门口道:“是啊。看你嘴巴大唇角垮,犹如拉不上的风箱豁口,一年收入不足三两,这辈子辛辛苦苦都翻不得身。”

命是越算越贱、福是越算越薄。

他看了小厮面相还大刺刺地说出来,是故意让小厮难堪。这么讽刺出言不逊的人,有失他的真人风度,不过脸面都是相互的,敬我者我恒敬之而已。

这家书铺的掌柜的已经在长安西市经营打拼五年,察人观色的水准都是一流,看到袁老道邋里邋遢,还有过人的看相本事,就猜四年前名遍长安的那位回来了。他赶忙将小厮训了两句撵到外头出货,让袁老道和自己去后面的厢房坐,又亲自为之奉茶。

掌柜的寒暄了半晌后切进正题:“敢问道长想刻印何物?”

袁老道喝两口不咸不淡的茶汤:“一些书画稿集结成册。”他将一沓草纸递给掌柜的。

看着那些幼稚涂鸦配在艰深晦涩的诗作旁边,掌柜的不知要做何表情,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谨慎开口道:

“六十首诗还有六十幅画,需要耗费六十块板。刻一块板是一百八十文钱。墨迹、样纸还有手工费用暂定三贯。押金为十三贯八百文。等印出了书册卖出去,便有四六分成。”

“谁四谁六?”袁老道不太计较钱帛这身外之物,只是随口问了问。

“我四您六。”掌柜的抖了抖身子拱手道。

“成。过几天西华观主秦英会来付账的。”袁老道起身空手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