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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旧病发石珍立世子

张专说:“我张专在北地时日不算长,但是这里有什么我却了如指掌。北郡和北关郡除了山还是山,每年打上来的粮食只能糊口,一点军粮也省不出来。那些山珍我都厌倦了,还是海味最好。至于这女人,还是中原的女人好,这里的女人除了肌肤白嫩,就没什么了,样貌平庸,我都娶了十几个了,可是连一个子女都没有,只能说这里的女人实在是没用。我已经想过了,这都是我那个舅舅给安排的,当初就是为了防着我,现在更是天天提防我。不过不要紧,我已经决定扩军了,等来年开春我就率军南下,灭李从。就算灭不了他,也要撕下一块肉来,将来我称帝了,就封石珍为齐王,永镇东海。你看如何?”

高图连忙跪下,“下臣代我家主公叩谢陛下。不知陛下如何打算,将来这国号和年号有如何呢?”

张专说:“还没想好。你是前朝的文官,又是石珍的使节,你说呢?”

高图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陛下出兵于北方,不如这国号就叫大燕国,年号就叫乾元,易经有大哉乾元的句子,这不是正合适吗?”

张专笑的横膘烂颤,“好!好!来人,赏。”

侍从托着一个木盘,上面盖着红布,高图谢恩后前开一看,全是黄澄澄的元宝,光彩夺目,高图却又跪下说自己不能收下。张专反问缘由,高图说:“回禀陛下。陛下所赐这些金元宝上没有大燕国的国号,也没有乾元元年的年号,所以不敢受用。”

张专更加高兴了,站起来安慰了高图几句,让他收下,将来他张专得到了天下封他为广南王,将南海郡封给他,并准许高图在自己的宫中住三日,以示恩宠。高图三跪九叩谢恩而去。

在张专行宫里住了三天,天天都是生猛海鲜,丝竹弦乐,歌儿舞女,通宵达旦,这天张专宴请高图,准备为他践行。筵席行将结束时,张专命人端上两杯酒,都是团凤金杯,一杯放在张专面前,一杯放在高图面前,然后有人提着一只鹌鹑过来,将鹌鹑喉咙割开,将血浸入酒中。高图笑道:“这一定是陛下养生的宝酒吧。”

张专笑道:“正是,正是。请。”说着一杯酒吞了下去,高图也吞了下去。

带着北地烈酒的烧灼、浓烈的味道和气息,混杂着鹌鹑鲜血的粘稠,高图觉得自己的酒意已经醒了一大半。在又寒暄了半晌后,张专的人送高图出宫,回到馆驿安歇。

路上高图撩开车厢的帘子,见到的是天上雪花飞舞,街上积雪未清,满街的乞丐在墙角瑟瑟发抖,家家户户都是破门烂瓦,行人蜷缩着行色匆匆。

回到馆驿,高图屏退了自己的随从,摊开纸张,填饱笔端,给石珍上奏本,写道:臣奉命出使,多日来观张专臻于酒色,好女而不禁,子嗣无出,好兵而建营,多占民田,行人受于苦寒,再受于暴敛;张冠、张怀多有家私,官校钻营奉献,或出于百姓,或出于军饷,民脂民膏耗费无端,民怨已起,虚报空饷,兵谏在即。此可以图谋之象。

写了这些之后,卷成一卷,塞进木盒,用胶泥密封,交给随从,吩咐火速送往营城,亲手将给主公。

办完这件事才吩咐小二打水洗浴,上床躺着回味着美味佳肴,舞女身姿,和那杯鹌鹑血酒。

话说北地暗流涌动,而在营城,更是阴云密布。石贝奉召前往王府,梁皓的密使萧正灵已经到了,但是天气阴寒,石珍的旧病已经发作,每天都不断的咳嗽。

石贝步入大堂时,众文武和萧正灵已经在了,石珍一脸倦容的坐在上面。石贝行礼之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石珍轻咳几声,说:“这位密使,我要见的人都到齐了,有什么就直接说。”

萧正灵回礼,说道:“回禀东海王,下臣此次秘密前来,只为一件事。之前我家主公兴兵讨伐暴君李从,可惜因为小事而被挫败。所以我家主公决心与王爷联军讨伐暴君。请君上决断。”

石珍又是一阵咳嗽,丘狩,李增,王宪,王郃,雷长,包铜等重臣纷纷瞩目。石珍用手帕捂着嘴擦了几擦,说道:“此时关系重大,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连续用兵,与国家无利。你们有必胜的把握吗?”

萧正灵说:“此事的确不宜操之过急,我家主公的意思是,两家缔结密约,一旦有事两家共同举兵。不知君上以为如何?”

石珍用手帕捂着嘴,浑身颤抖,死死的看着石贝,石贝起身问:“我以为此事应当仔细商议,不能轻易决定。请密使大人在馆驿下榻。”

石珍却说:“不,这件事要在今天商议一个结果。萧正灵,如果两家联军共同攻打李从,你家主公能出兵多少?”

萧正灵说:“最多三万。”

包铜脱口而出:“三万,李从一声令下可以调兵十三万。你家主子用三万,那我们要出兵多少?”

雷长把弄着长髯,“朔王腹背皆有敌人,三万应该是最多了。自古就有以少胜多的事例,但是李从不会在同一处被骗两次的。我们要等待时机。”

萧正灵说:“缔结这项密约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李从灭绝诸侯之心一日胜过一日,真的要等到李从大兵压境时才觉悟吗?请君上不要再犹豫了。”

石珍问众文武,他们犹豫片刻后众口一词:同意缔约。石珍又看向石贝,石贝点头。石珍也点头,说:“好,孤王已经决定了,但是孤王身体不适,等明日在此宣告决定。萧正灵,你先退下吧。”萧正灵就告辞了。接着石珍挥手,让各位大臣退下了。当所有人都退下了,石珍猛地喷出一口污血来,石贝连忙上前抱住石珍,“大哥,你的病……”

石珍全身都在颤抖,不停的咳嗽,石贝呼号着:“还不去叫太医!”

刘氏得知石珍咳血时,石珍已经被抬进后室,石贝在门外,太医在里面,出出进进的侍从都是忙的行色匆匆。石贝吩咐所有人不得出入王府,任何人敢大呼小叫,通风报信的一律处死。

刘氏紧张的脸色苍白,看见石贝急忙问道:“主公怎么样了?”

石贝说:“还不知道。”石贝的目光突然移到石珍身边几个侍从的身上,眼中的杀意和寒光丝毫不留,全部都放了出来,“你们几个就是这样侍奉主公的?钱没少拿,事却不见办好,用不用我给你们每人一条绳子?”

几个人噗通通的都跪下了,谁不知道石贝用一条绳子就把薛怀恶弄成了一团肉泥,下人口中的石贝是谋略惊人,用兵惊人,杀人更是惊人。一个个都吓得不停的叩头,向石贝求饶。

石贝说:“等主公病情好了再处置你们再说,如果主公有半点长短,你们全都要陪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拿去药铺,给主公换一根山参。记住,不可声张。”

他们连忙接过玉佩,纸鸢似的飞了出去。

刘氏说:“如果夫君他……”

石贝说:“我绝不会让大哥出事的。”刘氏说:“不知有没有派人去知会三弟。”石贝说:“就是派人去,三弟也回不来,他不仅要处理定郡的所有事务,还有一件事让他无处抽身。”刘氏问:“怎么了?”石贝说:“郭平娥难产,死了。”

刘氏惊愕万分的掩面流泪。

这时太医出来,告知他们石珍已经无碍,但是仍然需要静养,还说石珍要石贝和刘氏都进去。石贝请刘氏先走,自己跟在刘氏身后,进去之后二人行礼。石珍在病榻上,说:“孤王决定,同意梁皓的提议,两家结成密约,共同针对李从。还有……”

石贝和刘氏都注视着石珍,石珍又是咳了几声,说:“我的病来的快,治却难,为了防止以外,我决定立世子。”石珍忍住了咳嗽,说道:“立独子石崭为王世子,并给与石贝辅佐之权。”

石贝和刘氏领受了旨意。第二天,在又一次廷议中石贝转达了石珍的意思,与萧正灵签订了密约,并宣读了册立世子的诏书。

在送走了萧正灵之后,石贝总算了结了这些琐事之后回到家里,杨愫在大堂里站的直挺挺的,石贝看到之后嬉笑着迎上去:“愫儿啊,这是怎么了?”

杨愫说:“这话应该是我问才对,你说你都多少天没有回来了?军队里真就有这么多的事务要忙?”

石贝瘫坐在座位上,说:“我们又结盟了,但是个密约。以后出了事我们可以有个盟友,可如果他们不承认,我们拿出了盟书也是没有用,密约是不会写明的。”

杨愫先是吃惊,然后镇定的说:“李从这个天子做的可真不安稳啊。”

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打透了几层墙传过来,杨愫连忙打发奶娘去看看。石贝笑说:“比一个婴儿的瞌睡都不安稳。不知三弟的儿子怎么样了,刚生出来就没有了娘。”杨愫哭丧着脸,“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石贝看着屋顶的横梁,说:“谁让我们身处乱世,是人情冷漠的世道。但愿他长大后能自强自立。据说梁皓也废除了三署,现在废除工调署,庸调署,药材署的有郭布,我们和梁皓,就剩下张专,刘当和他李从了,这样来看机会恐怕不会很远了。”

“什么机会?”杨愫不由得以手护心,倒退一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