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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时光

() 叶途忽然觉出不对,认真的看向琴心,竟发现琴心脸上的悲sè一片僵硬,而抱着孩子的手臂也并不自然,又想起琴心刚才起的“糜烂”一词,登时脸sè就变了,却不好直,只试探的道:

“大嫂,那药草不能生肌去腐吧?”

琴心浑身剧颤,却不顾心中伤痛原地走了几步,将惊醒的婴儿带入沉睡之后,方才反问的道:

“你看出来了?”

叶途立时知晓自己中她的痛苦,只好歉声道:

“对不起,大嫂,我没有想到……”

琴心的淡漠好似并不作伪,在谈起自己外伤之时,非常的平静,只听她道:

“看出来也没什么,我半张脸毁在了瘴气之中,躯壳也有多处,若不是他将那不知名的药草给我喂下,怕是早同他天人永隔,不过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他比我先一步走了却是我没有料到的。”

叶途见琴心平静的脸孔转为深深的痛苦,立时又道:

“有这药草你们就走出了瘴气?”

琴心勉强收敛了痛苦,片刻才道:

“是的,我们从瘴气的另一侧走出去的,他将这药草捣碎了覆在我身上,抱着我走出了瘴气,没过几rì,我们就找到了这里。”

她回过身去看了一眼茅屋,脸sè不再那么僵硬终于好看了些,接着又道:

“这里原本只是一处荒芜的山崖,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他便建了这所茅屋,每rì替我疗伤,不时下山去买些平rì里使的琐碎以及为我疗伤的药,后来他怕我寂寞,见山泉对面地势平坦些,就去伐木搭了这座木桥,又将那里平整一番,种些花草,见我站得累了,又伐木作了长椅。”

琴心脸sè越来越兴奋,半边脸上泛出幸福的颜sè,另一面却苍白无比,叶途起初觉得甚为怪异,待她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了一丝怜悯。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我的伤势有了些起sè,突然有一天他回来之后脸sè很难看,我问他他也不告诉我,后来实在缠不过我,才告诉我下山碰见南陵剑派的弟子了,好像是什么玄天剑堂的人,那个人叫做——剑首!”

叶途面sè骤然一变,他听过这个名字,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即便想起那时自己的幼稚,他也没有丝毫的轻松,背心惊出一阵冷汗。<ww。ienG。com>

琴心没有发现叶途的异状,脸sè变得有些冷了,毫不停留的道:

“是为《九天玄元乐》来的,是南陵剑派掌派派来取的,他不想骗我也不想为难我,才一直忍着没,我没有怪他而是将《九天玄元乐》交给了他,他当时有些惊讶问我为什么要给他,我没有告诉他。”

“这件事过后,他又恢复了以前的潇洒与从容,每rì里为我疗伤,陪我看天边风景,我的伤势慢慢好了起来,直至半年之后,我的伤势好了不少,可能是呆在山上太久了,就央他要下山去看看!”

琴心脸上的冷漠这时完全消融了,幸福的光芒看的叶途一呆,若按年岁计算这圣女怕也不下六十岁了,在此刻竟带着一丝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才有的某些特质,这让他不禁啧啧称奇,想了半天也想不透,只得归结到女人的心思太过莫测,还是不猜为好。

“被我缠了没几rì,他终于答应了带我下山,在那之前他却先下山了一趟,是要去准备些东西,过了一rì,他从山下回来,带回来了一幅人皮面具,还有很一副手套。”

“我以为他嫌弃我容貌被毁,才带回来这些东西,便好好的发了一通脾气,他每rì里都来我误会他了,我过了好几rì才想明白确实误会他了,你猜我跟他道歉了吗?”

罢满脸笑意好玩一般的盯着叶途,叶途立时语塞,道:

“不知道。”

琴心转过头去,好似碰见了好玩的事情一般,喜滋滋的道:

“我没有去道歉,只原谅了他,让他立刻带我下山去!”

叶途登时一愣,眼前立时出现宁虚幕那无奈的笑意,却又听琴心道:

“我带上了面具,他也带上了一个,我们下山去游玩了几rì,便又回到了山上,如此又过了半年,他突然有一天喜欢上了我,我以为他是骗我的,就哭着让他走,他没有离开也没有什么,就静静的坐在我的身旁,我哭着哭着就倒在他身上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就发现他将整个茅屋布置的一片通红,我问他要做什么,他要同我拜天地结为夫妻,我赌气不愿意,他就恶狠狠的威胁我要将我制住抱着拜堂,我才知道他是真的要跟我结为夫妻的。”

叶途登时无言以对,在他心中宁虚幕始终是一个谦谦君子,孰料君子遇到这事儿王道不行行霸道,看来王霸之术兼修果真受用无穷。

“我的伤势在这半年间彻底好了,却因容貌被毁郁郁寡欢,他便提出要去南陵剑派求药,我没有话,我知道他若是去做一件事谁也阻止不了,就这样他下山去了,不过几rì便带回一瓶丹丸让我服用,又过了月于,这毁容之伤果真有了些好转。”

“就在这时,我发觉身体有些不适,不时干呕呕吐,脾气也愈加控制不住,起初我以为是那瘴气遗有余毒引起的,结果在两个月之后发现肚子渐渐隆了起来,才知道是怀孕了,他高兴坏了,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其实何尝是他,我那时也觉得自己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有一个对自己呵护有加的丈夫,现在又有了孩子,若是再苛求什么怕是老天都会厌弃我的。”

她脸上的笑容这时竟让叶途生出莫名的神圣,却又在这时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只听她道:

“他又去了一趟南陵剑派找了一副安胎药,他让药真人先开出一副最好的药方,然后便瞒着药真人照着药方上的药草拣最好的拔走了,药真人气的连追了他好几rì追到此处,见我挺着个大肚子才没有为难他,从此之后药真人便隔三差五的来一回,为我诊脉。”

“就这么过了几月,离临盆之期越来越近,忽然有一天闷了,便想着去世间走走,他就带着我去了一个集市。”

琴心到此处满脸自责,眼眸之中有着深深的痛苦,她低下了头,盯着怀中的婴儿,一粒泪珠落在了婴儿的脸上。

叶途好似明白了其后的事,他幽幽的道:

“你们被人发现暴露了行踪,师兄将你送到永乐镇,待孩子出世之后便回到了祁山。”

琴心泪水决堤而下,好似怕惊醒了怀中的婴儿,转过头去轻轻悲泣,过了片刻方才道:

“你同你师傅还有南陵剑派一众弟子怕都是怨我恨我的吧!若是没有我,他就不会如此落幕,他本就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叶途沉默不语,了头又摇了摇头,半晌才黯然的道:

“这不能怪你。”

琴心却摇了摇头,轻轻抽泣道:

“我知道你们是怪我的,他本不该如此,不该的……都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叶途见她情绪越来越激动,心中立时不忍,轻声安慰道:

“大嫂,这不是你的错,弟却还有一事相询,还望大嫂不吝告知。”

琴心泪眼朦胧的看着他,了头,叶途心中稍定,而后沉声道:

“大嫂可知当年秦国临晋发生过的一起滔天祸事,‘惑神宗’也曾参与其中!”

琴心疑惑的看了叶途一眼,而后转过头去细细思虑,良久方才莫名其妙的道:

“什么滔天祸事?我未曾听过。”

叶途一愣,心“难道琴心不知道?”,他下意识的又问道:

“大概发生在十六、七年前,参与的宗门包括法宗、兵家、白衣教、惑神宗等等宗门在内的。”

琴心立时又转过头去细想,良久方才恍然的道:

“哦,记起来了,确有其事,可也谈不上滔天祸事,不过死去几个凡俗罢了,修士之间未曾有什么大的争斗,你若不我都记不得了。”

叶途面sè一片苍白,那一句谈不上滔天祸事让他心中登时有着一种难言的愤怒,却也不好朝着琴心去发,便yīn郁的道:

“那大嫂可知道当年那事的始末?究竟是什么东西引得这么多宗门前来抢夺!?”

琴心神sè有些踟蹰,更加上着实记忆有些淡漠,过了大半晌方才道:

“这本不是你现在该知道的,这涉及到一些隐秘,知道的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这所有的宗门都是冲着一卷名为《玄凌策》的东西去的。”

叶途一愣,听这玄凌二字如此熟悉,一想宁虚幕那柄古剑不正是被人称作玄凌古剑嘛,便试探的道:

“师兄那柄古剑……”

琴心一愣,看了叶途两眼,面上又是一阵难过,其后便道:

“是了,他去了,玄凌古剑定然也已易主,不知是谁得到了?”

叶途复杂的望向远处云海,话音捉摸不定的道:

“是我师兄……”

他转过了头,面目复杂接着又道:

“李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