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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家船舰犯陈朝,弃甲沉船狼狈还

三湘四水,滚滚东流。它滔滔南来,汩汩北去,过昭山而进入长沙城,经三汉矾又转向西北,至乔口而出望城县,再过岳阳入洞庭,流经长沙市境约5公里。湘江两岸赤壁如霞,白砂如雪,垂柳如丝,樯帆如云。它水流平缓,河床宽阔,东西两岸,支流汇注,下游受洞庭湖水顶托,因而形成绿洲片片。十里长岛,浮于江心;凌波长桥,横贯东西。大大小小沙渚连绵,串成长岛,垂柳依依,白帆点点,时浮时没,极富灵动之感。长沙地区流入湘江的支流有15条,最大的是浏阳河。浏阳河发源于大围山,全长4公里,十曲九弯,终年不绝。两岸青山翠枝,紫霞丹花,寺庙遗迹,多不胜数。发源于浏阳石柱峰的捞刀河,发源于宁乡伪山的伪水,也于长沙市区注入湘江。这些大小支流,因受湘浏盆地地形的控制,大都发源于盆地边缘的丘岗地区,且流向盆地底部的市区与湘江汇合,因而河网密布,湖泊珠联,使长沙城三面环水,四季江风吹拂,空气清新宜人。湘江及其支流,水量充沛,长沙段水流量达70秒立方米,更为长沙增添得天独厚的水利资源。俯首是溶溶秀水,举目是巍巍青山。岳麓山“西南云气来衡岳,日夜江声下洞庭”,真个是美景如画。

不久之前,湘江之上,洞庭之中,渔歌此起彼伏,鸥鹭成群结队,一派太平盛世的景象。而现在,渔歌绝声,鸥鹭无踪,呈现在人们眼前的,只是无穷的杀气,满目的刀兵。

却说陈朝叛将华皎,为了速战速决,于是派使者携带大量金银细软去利诱江州刺史章昭达,章昭达大怒,将其扣留送到建康。华皎得报,仍不死心,又派人去利诱郢州(武汉市武昌区)刺史程灵洗,程灵洗干脆将华皎的使者杀了。在一次次利诱失败的情况下,华皎认为武州(湖南常德)的军队占据了他的心腹要地,再次派使者去利诱武州都督陆子隆,陆子隆不肯听从;华皎只好派军队去进攻。

陆子隆沉着应战,在当地人民的支持下,大获全胜,华皎只得灰溜溜地逃走。三湘大地总算暂时恢复了安静。

但是巴州(湖南岳阳)刺史戴僧朔等人原来隶属华皎管辖,长沙太守曹庆等人,原先也隶属华皎管,这帮人接受了华皎使者的利诱,答应为华皎效命。

面对这些追随华皎的势力,平叛总指挥陈顼担心长江上游的郡守都归附华皎,曲意地赦免了湘州长沙郡太守曹庆、巴州刺史戴僧朔。可是这些人没有因为他的赦免而归顺。陈顼一怒之下,把华皎留在建康的家属全部杀了。

再说后梁皇帝萧岿,自从父亲萧察死,寂寞了四五年,现在他见华皎投奔他,心里十二分高兴。他不仅全力帮他搬周国的救兵,而且任命华皎为司空,派后梁国的元帅(柱国)王操率领二万兵马去救援。北周以卫公宇文直为南征总司令,管辖权景宣所率领的水军,元定所率领的陆军,和华皎的军队一起顺长江急流东下。陈国征南将军(中将)淳于量驻军夏口(武汉),周国大将宇文直驻军鲁山(武汉龟山),元定以几千名步、骑兵包围郢州城(武汉市武昌区)。华皎在白螺(洪湖市白螺镇与湖南岳阳对江)驻军,与陈国大将吴明彻相持不下。在华皎与吴明彻在洞庭湖口相持不下的情况下,陈国的车骑将军(大将)徐度、冠武将军(中将)杨文通从长江南岸陆路奔袭湘州(湖南长沙市),把华皎留在湘州的将士家属全部俘虏。

华皎失去了大本营湘州,同时失去了所有将士的家属,他只好从白螺与北周、后梁的水军,组成强盛的联合军乘风顺流东下,与陈国的军队在沌口(武汉市汉阳,离龟山约三十多公里)交战。

但见长江之上,战舰队队,旌旗猎猎,栅栏处处,一队又一队的士兵,上船下舰;一艘又一艘的船只,东来西往。

天上战云密布,地上杀气腾腾。

淳于量、吴明彻等众将在一艘军舰上召开军事会议。

淳于量道:

“如若双方交战,必会互有杀伤。敌舰投掷武器厉害,不知诸位有何妙计?”

吴明彻道:“看来只有舍车保帅了。”

淳于量茫然说:“此话何解?”

吴明彻附耳如此如此。

淳于量闻言眉开眼笑。众将也齐声欢笑。于是决议按计而行。

于是众将纷纷等募集军中、民间小船,多赏金银,组建敢死船队,许诺如若牺牲,给予厚恤,父母妻儿由朝廷抚养等等优厚条件。

众敢死队员得令,理好头盔衣甲,一齐高呼:“精忠报国的时侯到了,勇士们冲啊——”

就在激昂的号子声中,敢死队员各自奋勇驾驶小船,千百艘小船箭一般地向敌舰冲去。

临近敌舰,各敢死队员或掷石头攻击,或弯弓射驽,千百万人,一齐攻去,间或打中,叛军立即哀号不断。

华皎下令痛击。众军奉命,死命发动投石机、弓驽等武器向小船展开疯狂攻击。

霎时陈军船只纷纷被击中,有的被击沉,而勇士们,有的被石头击中牺牲,有的因船只被击沉在泅水中又被敌军杀死,献出了宝贵的生命。

淳于量、吴明彻下令小船前仆后继,去进攻、承受敌人攻击。

于是一批批船只沉没了,又一批批船只冲上去。

场面十分激烈。

不久,华皎叛军船舰上的所有石块等抛掷物被抛掷一空。

见时机到了,淳于量、吴明彻下令出击,于是千百艘大战舰一齐上前,靠近敌舰,用船上的拍竿发射陈国制造的“竿弹”,随着一块块的石头弹头抛出,联合部队的大船都被砸毁,一时间,摇摇晃晃地沉入到了波涛汹涌的长江激流之中。随船将士,大多喂了鱼鳖。

华皎、北周、后梁联军眼见不敌,又改变战术,下令在大舰装上干柴,顺风放火,但见敌舰烈焰熊熊,一艘艘向朝陈军撞来。

陈军急忙退却。稍慢的,便被撞上,烧起熊熊大火。

华皎乘势猛攻。

联军正在得意。指望转败为胜,然而上天不佑,转瞬之间,风力突转,大火反而烧向自己,不少船只纷纷着火,联军被自己放的火烧得焦头乱额,纷纷跳入水中灭火,再无半分战斗力,只得撤退逃命。

陈军乘势反攻。

江面上箭雨刀光,混战声震天价响。

华皎、戴僧朔眼见己方将士纷纷毙命,船舰或被烧或被击沉,更有的做了俘虏,早失斗志,急忙跳上一艘小船逃命。

两人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一叠声催促水手快快开船,那船到了巴陵自己一方的军营,两人竟然不敢靠岸进城,踌躇了一下,两人统一意见,一直投奔弹丸之国后梁都城江陵去了。

而北周武将拓跋定等没有船用来渡江,在进退无路的情况下,拓跋定指挥部队砍竹子开路,一边战斗一边退走,想从长江南岸退回夺取巴陵。这时,巴陵已经被陈国的车骑将军徐度等人占领,他派使者对拓跋定假装愿意和他结盟,答应放他回国;元定相信了,解除武装向徐度靠拢,徐度见元定送上门来了,采取了抓捕,其他的几千兵马全部当了俘虏;同时活捉的还有后梁国的大将军李广。面对如此的羞辱,拓跋定愤怒到了极点,连声怒骂。徐度则想引为己用,于是派人一次次劝他投降、审讯,拓跋定最终被活活气死了。

这一仗下来,陈军俘获的敌兵一万多人,马四千多匹,送于京师。华皎的党羽曹庆、钱明、潘智虔、鲁闲、席慧略等四十多人都被杀,、唯独岳阳太守章昭裕因是章昭达的弟弟,桂阳郡(湖南郴州)太守曹宣因是陈霸先时的老臣,衡阳郡(湖南省株洲市西南)内史任忠曾经向朝廷密报过华皎谋反,因此得到宽恕。

陈军打败了周、梁、华三部联合军,陈朝三军所有将士欢欣鼓舞,吴明彻乘胜攻占了后梁的河东郡(湖北松滋县以北)。

北周的这次南征总司令宇文直,见败得如此之惨,他把失败的责任归罪于后梁国的元帅(柱国)殷亮;后梁明帝萧岿知道不关殷亮的事,然而,他作为周国的附庸皇帝,哪敢违抗宇文直的意志,只好强忍伤痛杀了殷亮这只替罪羊。

华皎、后梁萧岿、宇文护发动的这场无名战争失败,使周国、后梁与陈朝的友好关系破裂,周国的沔州(湖北汉川县东南)刺史裴宽见形势逆转,马上意识到陈国人一定会前来攻取沔州,他连忙向上级襄州总管报告,请求增加守卫沔州的兵力,并把沔州城迁往羊蹄山(湖北省汉川县南三十五里处),用以防止陈军掘汉江堤坝淹州府城。结果襄州总管派出的援军还没赶到沔州,陈国大将程灵洗的水军就已到了。正好遇到秋天降下大雨,汉江水猛涨,程灵洗把大船驶向沔城边用“拍竿”发射石头“竿弹”,一块块石弹把沔州城上的堞墙(射箭口)砸毁,在沔州城的残垣断壁中,陈军又用箭和石块攻打了三十多天;程灵洗见沔州城没有激烈的反抗,估计能顺利地占领这座州城,才派兵登城。周国守将裴宽见陈军攻城,仍然率部手持短兵器抵抗;在这场惨烈的战争中,周军又抵抗了两天,裴宽在无兵、无援、无力的情况下最终被俘。

诗曰:

鄂水湘江燃战火,只为华皎引贼兵。

引狼入室自砸脚,万代千秋落骂名。

捷报不断传到安成王陈顼及陈朝皇帝陈伯宗,陈顼、陈伯宗大喜,连连下诏。

正是:

捷报频传喜建康,论功行赏不停忙。

欲知陈朝君臣如何论功行赏,请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