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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顼一战败周迪,狂傲安都被赐死

却说陈顼率军走后,带走了一笔军费,陈朝中央财政日益捉襟见肘。十月初二,陈文帝不得不下诏令:以服从各地的战争开支为由,声称老百姓穷困,凡是供应皇上的车、饮食、服装以及宫中的日常费用,全部削减。至于中央机关各部门,也应该大力提倡节约。

却说陈顼,字绍世,小字师利,始兴昭烈王第二个儿子、陈文帝陈茜的亲弟弟。梁中大通二年七月辛酉日出生,有红光照亮整座房屋。少年时性格宽容,多有智谋。到长大后,容貌俊美,身长八尺三寸,手长超过膝盖。勇敢有气力,善于骑马射箭。陈霸先平定侯景时镇守京口,梁元帝征召高祖的子侄入朝侍卫,陈霸先派陈顼去江陵,历官至直合将军、中书侍郎。当时有个马军将官李总与陈顼以前有交情,经常在一起游玩,陈顼曾经在夜晚酒醉,张灯睡觉,李总正好出去,不久又返回,便看见高宗身上盘绕一条大龙,大为惊骇,跑开躲避到其他房间。江陵陷落后,陈顼被迁徙于盟左。陈武帝永定元年,遥袭封始兴郡王,食邑二千户。三年,陈茜继承帝位,改封安盛王。天嘉三年,从北周南归之后,授侍中、中书监、中卫将军,设置佐史。

陈顼率军数千来到前线,但见貔貅十万,战船遍江,战骑满山。不由大喜,发表了一番热情洋溢的讲放后,便进行劳军,待众军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之后,派人请周迪洽谈投降事宜。

但周迪根本没有投降的诚意,几天之后,谈判破裂,陈顼大怒,

让众军又饱餐一顿,然后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手下大将刘广德,孙晓、鲁广达、鲁悉达、胡铄、钱法成、樊毅、焦们度、张智达、刘士京、蔡僧贵、刘峰、陆子隆、阙慎、华皎、潘纯陀、章昭达、徐度、欧阳頠、侯晓等得令,率军猛攻。

众军酒足饭饱,士气大振,齐声呐喊,奋不顾身向周迪营垒冲去。

陈顼更是一马当先,冲锋在前,箭下如雨,滚木擂石纷下,均不能伤,但见他连发神箭,敌营之中指挥防守的小头目大将军,莫不应弦而倒。

周迪贼兵眼见陈军势大,又连连被射死不少头目,当下乱了阵脚,陈顼乘此良机,与众百战老将冒死挥兵而上,霎那间周军大败,一溃千里。

众兵乘胜猛攻,一吐久攻不克之闷气。周迪顾不得妻儿,忙率败兵残将逃命。

周兵乖的,投降保住了狗命,死心眼的,立即身手异处。

陈顼下令,捉得贼首周迪的,重重有赏。众将及众兵得令,加快了追击速度。

这一战直杀至天黑,捉住周迪妻子儿女一大群。缴获军数粮器械堆积如山,俘虏敌人无数。只不见了周迪。

陈顼大喜,吩咐将周迪妻儿押回建康,听侯处置。

大战结束,陈顼设宴犒劳三军。众将一面大吃大喝,一面疑惑道:“周迪走脱,后患无穷,但不知他逃到哪里去了呢?”

陈顼断然道:“留异、周迪、陈宝应一伙狼狈为奸,不顾百姓疾苦,反抗朝廷,他肯定投靠陈宝应去了。”

众将听了,疑惑不定。

陈顼所料不差,待他率军攻下周迪老巢临川,前线传来情报说,不仅周迪逃到了陈宝应那里,连留异也在那里。那陈宝拨兵给周迪,留异也叫他的儿子留忠臣追随他。

天嘉四年春正月丙子日,干陀利国派遣使者来陈朝贡献方物。陈茜大喜,厚赏了使者。

不久,陈顼班师回朝,陈文帝亲自出京迎接。

接着,陈文帝给诸将论功行赏,任平西将军、郢州刺史章昭达为护军将军;给仁武将军、新州刺史华皎进号平南将军;任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产州刺史黄法抃为镇北大将军、南徐州刺史;任安西将军、领临川太守周敷为南豫州刺史;任中护军孙?为镇右将军。撤除高州隶属于江州。任征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广州刺史欧阳頠进号为征南大将军。庚戌日,任侍中、司空、征北大将军侯安都为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平南将军华皎为南湘州刺史。三月辛未日,任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徐度为侍中、中军大将军。

这次论功行赏之后,诏令追赠在讨伐周迪的战斗中死亡的将士并在太极前殿设立无遮大会诵经超度。

会后,授予侍中、中书监、中卫将军、骠骑将军、扬州刺史安成王陈顼为开府仪同三司。

到了天嘉五月,安前将军、右光禄大夫徐世谱逝世。

却说侯安都平定留异后,有官吏和百姓谒见皇帝上表请为安都立碑,称颂赞美他的功绩,诏令允许。

于是众官史与百姓为其立碑歌颂道:

“弱水导其洪源,轩台表其增殖,懿哉少府,师储皇于二京,盛矣司徒,传儒宗于九世,广陵邕邕,族擅江右,渤海赫赫,名重洛阳。若夫岳镇龙蟠,星悬鹑火,衡山诞其高德,湘水降其清辉,千仞孤标,万顷无度,年当小学,志冠成童,因孝为心,欲仁成体,顿骑府君,早弃荣禄,易箦之日,几将毁终,不杖之言,深非通判,遗赀巨万,当拟猗顿,裁变槐榆,并贬宗戚,南次大麓,北眺清湘,得性于橘洲之间,披毒于杏坛之上,三冬文史,五经纵横,频致嘉招,确乎难拔。既而帝启黄枢,神亡赤伏,天地崩贾,川冢沸腾,群悍酋豪。更为祸乱,朝披羽檄,夜焰跃烽,浴铁,蔽于山原,金骇于楼堞。公疲兵屡出,独据胡床,劲贼重围,尚凭书几,杨灰既散,驾棒将挥,咸克凶渠,以保衡服,常以二主蒙尘,三光掩曜,出入逾于尝胆,殷忧独其抚心,不治第宅,深符去病,志枭群丑,弥同越石。自禹既锡,尧玉已传,物变讴歌,风移笙管,商周之际,孤竹尚其哀歌,曹刘之间,苏子犹其狂哭;况番禺连帅,实谓宗枝,迷我天机,自窥梁鼎,以公威名本重,逼统前军,乾数难违,剥象终悔。高祖永言惟旧,弥念奇功,即训皇家,深弘朝纪,槛车才至,舆榇已焚,祝史袄于夷吾,坛场延于井伯绸缪安乐,造次讦谋,爰珥丰貂,允光金蟪。但八桂之士,蛮夷不宾,九疑之阳,兵凶岁积,以公昔在衡皋,深留风爱,仁恩可以怀猛兽,威名可以惧啼儿,乃授持节、散骑常侍、衡州刺史。我皇帝从唐侯以胤国,屈启筮而登家,一恭宝祚,开定江沔,三改璇衡,苞罗湘峡,昔中宗出申于处仲,高祖遗恨于平城,汉武承基,方通沙塞,晋明绍运,裁平姑孰,方其盛业,绰有光前,践祚之初,进公位征南将军、广州刺史,又都督东衡州二十州诸军事宜,公乃务是民天,敦其分地,火耕水耨,弥亘原野,贼盗皆偃,工贾竞臻,鬻米商盐,盈衢满肆,新垣既筑,外户无扃,脂脯豪家,锺鼎为乐,扬祛洒汗,振雨流风,市有千金之租,田多万箱之咏。僧释慧羡等来朝绛阙,备启丹诚,乞于大路康庄,式刊丰琰,庶樊卿宝鼎,复述台司之功,羊叟高碑,更纪征南之德。于是跪开黄素,爰登紫泥,鉴此诚祈,皆如所奏,乃诏庸臣为其铭曰:

赫赫宗陈,桓桓鼎臣。千乘建学,五典攸因。盛德斯远,公门日新。崇高惟岳,贶甫生申。去衡移广,迁征自镇。悠悠铜界,藐藐金邻。莫远非督,无思不宾。三江靡浪,五岭奚尘。式歌式舞,仁哉至仁。公其飨福,於万斯春。”

那侯安都自从平定王琳及荡平留异之后,勋爵功劳愈来愈大,又自认为有安定社稷的功绩,渐渐因此而骄傲起来,屡次招集文武士人,或者骑马射箭驰骋,或者要求他们作诗,评定诗作优劣,按照等次予以赏赐。文士中有褚蚧、马枢、阴铿、张正见、徐伯阳、刘删、祖孙登,武士中有萧摩诃、裴子烈等人,这些人都成为他的宾客,屋内经常多达上千人。部下的将帅,大多不遵守法纪,遇到查问追捕则逃奔安都处。文帝陈茜性格严厉苛察,深深忌恨他。安都并不悔改,日益骄横。每当有上奏的表章,封好后,有些事遣漏了,就自己开封书写上去,说是又有某事启奏。奉侍皇帝饮宴酒酣,有时坐在椅上,两腿叉开,身子歪斜。曾在上巳日陪皇帝在乐游苑饮宴,他对皇帝说:“这比当临川王如何?”陈茜不回答,他再三询问,陈文帝才说:“此事虽说是天命,或许也仰仗您的竭力帮助。”宴会终了,又向皇帝借用帷帐和游船水上游戏的装饰物,要装载妻妾在皇帝的御堂里欢乐聚会,陈茜虽答应了他的请求,但是十分不快。第二天,安都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宾客处在群臣的位置上,举杯敬酒祝他长寿。先前,重云殿发生火灾,安都率领将士穿着战甲也不启奏皇帝进入宫殿,陈茜对此十分厌恶,从此暗中加以防备。又在周迪谋反时,朝廷一般舆论认为应当派安都征讨,皇帝却派吴明彻讨伐周迪,又屡次派朝廷使者追查安都部下,搜检逃亡的叛乱者,安都内心不得安宁。三年冬天,他派部下别驾周弘宜请托于舍人蔡景历,并向景历询问台省中的机密。景历记录下这一情状一一上奏朝廷,迎合皇上的旨意告安都谋反。陈茜担心制伏不了他,次年春天,就任命安都为都督江吴二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江州刺史。侯安都奉旨从京口回到都城,部队进入石头城,陈茜召引安都在嘉德殿宴饮,又召集他部下将帅在尚书朝堂宴会。在座中逮捕了安都,囚禁在嘉德殿的西殿,又逮捕他部下将帅,缴获他们的所有马匹和兵器后便释放了他们。于是拿出舍人蔡景历的表章出示给朝臣。才下诏说:

先前西汉厚待功臣,而韩信、彭越开启祸端;东晋倚重地方长官,王敦、祖约举兵谋反。把幼小的君主托付给庞萌,他的野心暗中萌发;将霍禹视为股肱重臣,他暗中策划凶恶阴谋。追思前代,叛逆灾难的发生总是一样的;常论古今,**祸害的起因都是相同的。侯安都一向缺乏宏才大略,本应为自己的德行感到惭愧,他有幸遭逢国运兴

盛,参预国家大事。陈武帝从行伍中擢拔他,分派兵员给他,推举他为一方主帅,委托他驰骋疆场。他位极三公,身任地方大员,地位显赫,对他的礼敬无人可比。但是他心中祇是自我夸耀,气势凌驾于朝廷之上,招集逃亡的叛党,轻狂狡诈至极,不加检点没有德行,无所敬畏。受朝廷派遣专任征伐,却放肆劫掠,压榨所镇守的州郡,聚敛没有限度。他任南徐州刺史,与北齐接邻,转运贸易禁止买卖的货物,出卖居民,盗掘坟墓,流毒深入泉水土壤,亵渎僵尸,完全不顾王法。朕因为国家初建之时,他颇有功绩;又飞驰赶到朕的藩国,参预拥立朕的大计。因而朕抑制有司,总是宽容维护他,阻止群臣对他的弹劾,天天希望他能够悔过自新。与他在言谈时总是坦露胸襟,与他交往时总是满怀诚意,乘车驾去他的府第,羽林军不加警戒,在高堂设置酒宴款待他,殿中不用兵器护卫。朕何曾内心有丝毫嫌疑,像汉高祖那样离开柏人而不住宿;又何曾对他猜忌防备,进入成皋而不停留?但是他暴戾而不思悔改,骄横之态愈益滋甚,招纳引诱文武士人,暗中怀有异图。去年十二月十一日,得到中书舍人蔡景历启奏,说侯安都上个月十日派别驾周弘实私自找到景历在中书省夜宿,询问宫禁中的情况,详细陈述谋反计策,朕仍然加以忍耐宽容,对待他依然如前。在京城北门,他受命任江州刺史,奸谋愈益显露出来。如今他想趁前往镇守之机,将要图谋不轨。如果这种事情可以容忍,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仰赖社稷神灵的庇佑和宫廷侍卫的忠诚,他叛逆的丑恶行径暴露无遗。宫外的有关官署可以详细按照旧的典章,从速肃正刑法,仅仅追究同谋,其余不要追问。”

第二天,在西省赐侯安都死,当时四十四岁。不久下诏,宽恕他的妻儿家属,以士礼埋葬他,丧事所需的钱财,由国家供给。

先前,陈高祖武皇帝霸先在京城,曾经与诸将一起饮宴,杜僧明、周文育、侯安都敬酒,各自称自己的功绩。陈霸先说:“你们都是良将,但是都有弱点。杜公志大而见识浅陋,与下属亲密而对上司骄横,对自己的功绩沾沾自喜而不收敛自己的短处。周侯交友不加选择,并且与人交心过于坦诚,即使处于危险境地,也不猜疑设防。侯郎狂傲放纵而没有限制,轻薄浮躁而肆无忌惮。这些都不是全身之道。”至此,陈霸先的这番话都应验了。

后人有诗叹道:

纵然赤胆与忠心,狂傲轻薄自丧身。

功高赐死缘无道,武帝预言犹绕音。

赐死了侯安都,文帝陈茜舒了一口气,这年七月,他加授镇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徐州刺史为镇南大将军、江州刺史。此后,陈茜一面艰苦奋斗创业,勤俭节约治国,一面加紧备战,准备讨平割据军阀。

这年九月,开府仪同三司、广州刺史欧阳頠逝世。时年六十六。接到噩耗,陈茜悲不自胜。

正是:

军阀割据未平定,岂料无端丧大将。

未知陈文帝如何追谥,请看下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