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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宫

京师十月的清晨,很是凉爽,不,是冷。

无风自来寒冷意,使得路人惊自颤。

早在五更天的钟声刚敲响时,毅王府的下人们已经都快将王府内外清扫了一遍。

王府虽然占地很广,但下人并不是很多,不像其他王公大臣人家,佣仆动辄数百上千。毅王府的下人紧数十人,就这样,朱由学都觉得有点多,浪费。

王府下人人数全凭朱由学那一张嘴,他是体恤下人,不喜铺张浪费,但也为下人们增添了不少工作负担。

幸好,朱由学此次回来带回的侍卫队人员都很是勤劳,也不算是勤劳,应该算是长久以来养成的好习惯,五更天不到就起来跑步,热身,训练,做事,不似其他人家的亲卫护院家丁那样,当自己是老爷,整日不干正事,尽做些令人发指的事情,为虎作伥还觉得很是骄傲。

深夜时,看着洪九和姚全退下后,朱由学并没有睡下。

纵是白天赶路的疲惫加上一天下来的操劳,困意早就涌上心头,也没能让朱由学睡下,连憩息一会儿都没有。

随着五更天时,鼓楼处传来那悠长而浑厚有力的钟声,朱由学也打开了房门,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从房间了走了出来。

一夜下来,朱由学的两眼中布满了血丝,看得人很是惊怕。

行走在房前的下人们看见自家主子形影单薄的站在台阶上正看着他们事,一个个都自动的放下手中的活计,朝朱由学拜了拜,接着,又继续埋头干着手中的事情。

听闻下人来报,姚全也顾不上自身形象,一股脑的穿戴好,就疾步小跑状的来到朱由学身边,伺候着。

朱由学来到东偏院,这里是侍卫队的住处,也是随朱由学回京的众人居住地。

进入一间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里,朱由学换上了一身新式的军装,开始训练着。

新式军装,是不被朝廷认可的,现在朱由学以及他的部下们都只能呆在自家这一亩三分地里穿着,不然,穿着上街是会被问罪的,问罪是小事,若是因为此事而引起其他事端,那才叫大事。

朱由学正挥汗如雨的在有眼有板的训练着,整个衣服都湿的像似刚从水里拿出来一样。

不停歇的练了近两个小时,朱由学才消停了下来。

接过姚全递上来的干毛巾,朱由学使劲的檫拭着脸上的汗水,一句话都没有,只是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他这是属于在过度的运动,也是年轻,加上从小就没停歇过练武和用奇珍异宝不住的调养身子,不然怎么受得了这样。

拖着步子往那澡堂走去,运动过后,朱由学有个习惯,就是去泡个热水澡,然后再叫个敲背师傅给捏上一捏。

京师也就毅王府一家有大水池子,当然了,锦州像这样的澡池子已经普遍到可以让寻常百姓在天气冷的时候都去泡一泡澡,暖暖身子。

一个多小时后,再见到朱由学时,他是容光焕发,与他刚推门走出来的样子明显不一样,就像是两个人。

朱由学没有回房间去吃早饭,而是到侍卫队的食堂里随便弄了点吃的。

以前,他是嘴刁,不是好的不吃,不是提别的不吃,不是??????

自从在锦州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后,他已经不习惯独自开灶了。

兴许是饿了,吃饭时,狼吞虎咽,像是特别好吃一样,三下五除二就将饭菜给消灭了一干二净。

抹了抹嘴,朱由学才挪着身子慢腾腾的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王爷,您今天还去宫里?”姚全也不想破坏朱由学此时的心情,但这些事情又只能他说出来,只好硬着头皮问道。

朱由学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只瞥了眼姚全,然后轻启红唇,语道:“去,皇宫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再说了,本王也是在那里出生并长大的,有什么不敢去的。”

走了两步,朱由学回过头来对跟在他身后的姚全又道:“你现在就去让人准备好马车,我们这就去皇宫看看。”

不一会儿,马车已经准备好,朱由学正准备往车厢里钻去时,被人给叫住了。

“王爷,请稍等一下。”从远处跑近的是新晋长史易容,他现在可谓是大红人,与毅王有关的大多数事情都需要他管上一管。

听到有人叫他,朱由学刚伸进车厢里的头又折了出来。

易容跑到身边,也顾不上气喘吁吁,是否要歇息一样,气息不顺的道:“王爷,我们安放在南城外的庄园里的近卫军,他们回报说,这些日子每天都人一些陌生的面孔出现,而且还有些是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

原本心情还算不错的朱由学,此时怎么也无法在忍下去了,铁青着脸,低沉着声音,道:“有没有抓到入院偷窥的人?”

“抓是抓住了几个人,但他们嘴就像煮熟的鸭子一样,很是生硬,而且他们身上都有官府的令牌,并且还有京师大营里的将军去要人,这几天,一直将庄园围困了起来,所以今天才传出消息来。”易容也的喘息也平复了不少,语气不急不缓的回道。

朱由学一手扶着马车的扶手,沉思了一会儿,道:“派人去告诉张雷,别损了我近卫军的名头就行,其他的事情随便他,一切有我在。”

易容一听这话,心里很是高兴,但也很是担忧,面露忧虑的看着朱由学。

朱由学什么都没说,只是回看了易容一眼,便蹬车而上。

随后,易容也不去管朱由学刚刚说的话是好还是坏,也没有经由他人之手,带着几人直接驾马出了京师。

坐在马车里,朱由学闭上双目,但没有养神。不想养神,而是心神不宁,更本静不下来。

朱由学靠在椅背上,皱着眉头,越想心里越烦躁。

本来,朱由学他就没什么大的志向。四岁的那场病之后,他更是立下了当一逍遥王的志向,才不去管什么军国大事,对于他来说,这些与他距离太远太远了,远的不切实际,摸不着边际。

可,自万历四十六年后,辽东战事糜烂,一时的贤臣良将多数葬身在辽东这片土地上。

看着原本可以将天下玩转在鼓掌之间的皇爷爷,因为辽东之事,而焦虑的身体是江河日下,一日不如一日,朱由学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虽说,他两世为人,但前世也不过二十来岁,说到底还是一没走出校门的孩子,社会阅历近乎为零。

谁对他好,谁对他坏,他不会划分的太过详细,但皇爷爷对他的宠爱,是他切身实际感受到的,所以,他也都皇爷爷的感情不一般。

不然,他们祖孙也不会这般的默契,这般的感情好。

也正是四十六年后,万历帝才想过将皇位间接的传给自己最宠爱的皇孙,这不是害他,而是爱他。

万历皇帝知道,在自己的子孙中,能将大明这颓势力王狂澜,与大明那些就差翻天的大臣斗上一斗,没有比朱由学更合适的人选。

在万历皇帝的眼中,他从小就是一个异类,思维不同于身边的人,他所缺的只是阅历而已,一旦熟识人间冷暖,辨明善恶忠奸,那这成长的速度将是不可比肩的。

最特别的是,万历皇帝发现,朱由学有一颗对自己人仁慈之心,但也怀着一颗对敌人凶残亦狠的心。

这些种种因素,最后导致万历皇帝在临终前,不封长孙而封次孙。

可惜,最终万历皇帝去世的早,若是他再有个三年五载的时光,说不定他所希望日后继承大宝的人就是现今的毅王朱由学。

虽没有立诏,昭告天下,但这事当年也是传遍了整个天下,朝野间为此时没少费口舌。

大明是按照嫡长子继承制来继承的,父死子继,兄终弟及。

朱由学以次孙的身份被皇帝看中,欲越过太子和皇长孙而传大宝。

这事因为不是皇帝亲口与朝臣和天下人说的,所以风波虽大,但矛头都没有直接指向当事人。

不然,十数年前的‘国本之争’,又得再次上演,只不过换了主角。

遥想当年,福王集天下之宠爱,怎奈,最后只不过是扶不起的又一个阿斗,所以,在之后,皇帝除了给他应有尽有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因为他,而与朝臣,与天下人反正干。

特别是在朱由学出世之后,福王的受宠程度更是越来越低,最后,直接被朱由学给取而代之。

通思前后,朱由学感觉问题还是出在自己手上握有的兵马。

兵马,虽听从自己的调遣,但这远水解不了近渴,而且兵权已经收归兵部掌管,久而久之,自己就算能耐再大,也不可能在朝廷手中夺食。

功高震主?四个字突然浮现在朱由学的脑海里,他之前在锦州就与身边的人交谈过这件事,但最后,总结多重原因,认为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便也不再多做追究。

现在想来,也感觉不提可能,但又感觉就是因为这样子,才会??????

吁~

马车停住了,停在了皇宫门外处的一处专门停放区。

朱由学以前在皇宫里可以自由出入,但现在不行了,自己主动上交了万历皇帝赐予他的金牌不说,这一朝天子一朝臣,天子不同,臣子也得跟着变化。

在宫内出来的人的引领下,朱由学独自一人随着内侍曲曲折折的顺着宫墙的路,往深宫里走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