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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吐露心声

高邦佐正欲拜礼,朱由学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双手拦住他的双臂。“高公无须多礼。”

朱由学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让人有点质疑,不敢相信之前那冷峻,寒气逼迫人心扉的还是他。

亲手扶着高邦佐入座在下方最尊位的椅子上,朱由学才问道:“不知深夜来访,高公所为何事?”

朱由学虽说三令五申的让高邦佐少操劳事务,只需在大局上掌控,遇事也无需亲自费心前来禀报,遣人来即可,但高邦佐说什么也没有按朱由学的意思来行,而是一如往前,继续恪守着自己作为一方父母官的职责。

“王爷,我听闻您今日有烦事绕心头,所以前来看看是因何而起!”高邦佐虽年纪并不是很大,但这几年来劳碌操心,身体是一垮再垮,说话间,言语都不是很流畅,磕磕碰碰的。

就算高邦佐不说,朱由学也知道他此番前来为何,不然为何在这个时间前来,世间哪有哪么多的巧合,不由的怒眼看向姚全,瞪了他一眼,又转头微笑着看向高邦佐说道:“劳烦高公费心了,没什么事。”

高邦佐见朱由学不说事,只能直言:“王爷,老臣虽不通军事,但这军政自古就不分家,而且这些年来我也多处在战端,糙话说的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这身体太差了,高邦佐这才说了几句话,就气喘吁吁,缓了数口气。

继续道:“王爷,这前方战事,因由大将临机处断,因为所派将帅必定是您所信任的忠臣良将,战争关乎一地甚至国家危急存亡。若此时,对前线的将帅不信任,临阵换将,另择一将,这必然会使前方战事徒遭生变,也会令军心浮动,不利战争。”

“高公,这些本王自是省得,无须多言。”高邦佐还未说完,朱由学脸上就挂不住的,沉脸低声道。

不耐烦之意,尽露于脸庞。高邦佐并未像洪承畴等人一样,低眉顺首,一副受气小媳妇样的坐在那移动都不敢动。

“王爷,上者有失颇,臣子必定谏之。”高邦佐两边脸颊绯红一片,气喘声都无息间加重了些许。

朱由学在高邦佐面前就像小孩子一样,怒不言声,双目看向别处。

房间内的空气弥漫着阴沉的气息,沉重的令人呼吸都不顺畅。

“高公还有其他事情要报否?”朱由学也不好对高邦佐怎么样,直接出言,逐客。

高邦佐自与朱由学相识在广宁,一直都尽心尽力的做朱由学的左膀右臂,任劳任怨,朝中数派都想将高邦佐纳入本党派中,可惜,都被高邦佐明面暗里给拒绝掉。

不是他不想入朝为官,拜相,百官称首,而是万历末年至天启初年,朝中诸公的不作为,瞎作为,让高邦佐很心死,已做好与广宁共存亡的必死之心,不曾想,皇族来人,一改前番,以一己之力,将这岌岌可危的恶劣之势给遏制住。

事后,朱由学礼贤下士,不惧京师压力,一心发展边地,这些种种事情都被高邦佐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朱由学也甚是尊重高邦佐,两人简直就是一副贤臣明主,上了年纪的老人都感觉,这大有重现几十年前,那少年天子和首辅师徒,君臣之间的和睦之情景。

“王爷,老臣有与前线相关的事情要与王爷说。”

“什么事,你说!”朱由学脸色稍微缓和了些,轻声道。

“王爷,前方战地还有我大明百姓在那里,您看我们是否派人去将他们先行转移至安全地带。”

“那里怎么会有百姓?不是在只要军属吗?”

“王爷,军属也是百姓,若是军属遭到不测,定会影响到将士们的情绪,一旦情绪失落,这肯定会影响到士气,士气受损,战况不利,结果很是危急!”

朱由学没想过这些,他以为将士们在前线作战,若是知道家人就在身边,肯定会拼死保护,绝不让家人受到伤害,所以才将将士们的家属都送到前线,在白天又送走一批。

带有疑惑的眼神看向洪承畴和孙传庭,他们俩是这方面的高手。

洪承畴虽说知道这些事情,也早就想进言,但照顾到孙传庭的面子,便一直没有在这件事上说什么,毕竟这些事情归孙传庭管的。

孙传庭也是有苦难诉,为了这件事,他之前没少和朱由学讨论,争执。但最后,都被朱由学给驳回所议。

二人虽然没说话,但朱由学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朱由学深知这件事,明显就是自己的错,但并没有像以往那样反省自己的错误,而是板着脸,转身背对着众人,摆手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众人都一一离去后,朱由学对着折回来站在自己身旁的姚全,说道:“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进来。”

越想越不对劲,前方对自己有所隐瞒,身边众人都不顺自己的意思,心里很是烦躁,为了消减心中的气火,朱由学随手抄起一本书,想以书来消退心中的怒火。

越看越心烦,手中的书直接被他给扔了出去,两只手在不停的抖动着,面红目赤,神情既有愤怒之意,又有恐慌的神情。

朱由学年岁十七、八、九,正是青春,热血之龄,逆反心理最重,不喜旁人的说教,更是不喜被欺骗,认为自己可以将一切都掌握在手中。

与现实碰撞了之后,发生的种种冲突,又不能及时顺过心去,这怨恨之火,越烧越旺盛。

以前,朱由学属于那种,初生牛犊不怕虎,无知者无惧。但现在不是,几年来的权利掌控,执掌众生的生死,众心捧月般的生活,那种深入骨髓的快感,很是令他愉悦。

权利越高,这畏惧感,也越深,前些年,还好,他从没有对身边的人在大事上发过什么火气,但自从这次开战伊始,远在别处的众人不知道,可是在朱由学身边办事的人可谓是陷入水生火热之中,大事被罚,小事被骂,已经成了近来的家常便饭。

直到第二天的下午,朱由学才拖拉着疲惫的身躯,踱着步,打开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稍作了些休整,朱由学便让姚全去传令。

自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那么长时间,最终的结果,妥协,与众人妥协。

他本意是派人去将卢象升给替换掉,虽不定他罪,但也要晾他一晾。

这样的惩罚,自己认为已经够仁至义尽了,一点都不重,但还是不能让左右的人接受。

朱由学感觉他们现今这般样子,都是自己以往过于宽恕了。

一人独自来到花园里,站在池塘边的一个突出的石墩上,注目远视着,脸上的神情很是平淡,守在旁边的侍卫,不经意的往朱由学的脸上瞄去,咋一看没什么,仔细一瞧,朱由学的脸庞正微微的颤抖着,令侍卫很是好奇,正疑惑着是时,肩膀被人拍了拍,转头一看,是之前亲自去传令的姚全。

侍卫咧咧嘴,想笑笑不出来,想说些什么也不知从何说起,姚全也没有开口,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将之前所看到的事情都忘掉,就当做没发生过。

侍卫都能看出来,姚全整日守护在朱由学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以朱由学为中心,他岂能没发觉出什么,他为了这件事,没少去查阅古籍,就算书中有类似的记载,也只是寥寥数语,根本让人无法得知这是好是坏。

摇了摇头,整理了下思绪,姚全走到朱由学身旁,轻声道:“王爷,已经将您的命令传达下去,洪大人和孙大人在准备一些东西,随时都可以出发。”

“高公的身体怎么样。”虽是问及高邦佐的身体状况,但言语之中却丝毫感情都没有,冰冷冷的问道。

“好多了,奴婢去的时候,高公刚醒,奴婢见高公醒来,也没多停留,就赶回来禀报给王爷您。”姚全,低头弯腰,轻声的回答着。

姚全他不是怕被朱由学惩罚,而是怕,因为自己的一个没做到位,而令朱由学心生怒意,导致出些不可估量的后果,伤了他自己的身体。

朱由学随意的点了点头,然后,长处一口气,瞥了眼姚全,又看向先前看的地方。

“姚全,你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回王爷的话,奴婢记得很清晰,五年有七个月了。”姚全的确记得很清楚,他是神宗皇帝特意在宫中宦官中选出来的,那也是他唯一一次被圣上召见,神宗皇帝给他的命令就是好好照顾果毅郡王,也就是现在的毅王朱由学。

“嗯,时间如流水,匆匆逝去,一转眼都过去五年多了,离京也近五年了。”朱由学点头,嗯的声,而后,感慨道。

“等这件事了了,我们就该回京了。”

这话,以前姚全也听朱由学说过,但这次在听,全无之前的感觉,现在给他的感觉就是,朱由学在交代后事一样,心不停的在快速跳动着,这给他很是不安。

姚全小心的问道:“王爷,万岁爷并没有下旨让您回京啊。”

以前,天启皇帝给朱由学来过私信,意思就是当今皇后欲给他说门亲事,让他回京看看。但这事都已经过去快一年了,途中皇帝也来了不少信,都没有再提让朱由学回京之事。

“没有,只是累了,为了大明我已经尽力了,将辽东这支恶虎给压制住,我也该去寻求我自己的生活了。”朱由学还是那一副天塌下来,不关己事的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