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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相亲之节

林若雪笑着起身:“二哥来的好巧了,我们正在商量着过些日子的奉彩节。我正想问问哥哥,不去可不可以?”

住了几天之后,状况也摸了个七七八八了。她作为一个丧母的庶女,在府里既没有地位,也没有人气。众兄妹中最不被看好的就是她。能把她放在眼里的也只有几个丫鬟。平辈中十分交好的,更是只有二哥林宇飞一人。因此有什么计较,倒也直言不讳。

林宇飞轻轻摇头,盯着她,认真道:“若雪,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哥哥不希望你错过。还有,辰国来犯。辅国大将军觉得我有些谋略和武力,要我此次与他一同赶往边关。以后不能照顾你了,你千万要怜惜自己。”

林若雪突然觉得有些失落。边疆山高水远,此次一行,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她刚穿越而来,身边只有寥寥数人,却又接二连三的离开。但是保家卫国,她也无话可说,只能暗自祈祷他平安归来。

夜已经深了。林宇飞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之后,才心情沉重的离开。

日子平稳的滑行了几天。林若雨竟也稀奇的没来找她的麻烦。这日晚饭毕,林若雪正捧着从屋角里翻出的几本线装书看的不亦乐乎,映月捧着一件衣衫站在桌前:“小姐,明日便是奉彩节了。这是你先时准备的衣衫,这上面的珠花和金线,是小姐亲手缝的,小姐要不要穿这个?”

本来她是不打算去参加什么奉彩节的,但是架不住林宇飞一番劝说。况且,呆在这闷闷的院子里着实没什么意思,还是决定看看热闹去。但是鲜艳的衣裳…还是算了吧,又不是真的去相亲。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映月手中红红绿绿的衣裳,更是目瞪口呆。

“红配绿,赛狗屁!快快拿走!”

第二天一早。睡眼惺忪由着映月折腾了一番。一阵捣鼓之后,林若雪看着镜中的自己,大跌眼镜。这衣裳样式她就不作评论了,可是上衣为什么这么紧?裙子为什么是纱织的,还隐隐能看见修长的小腿?这不是非常传统的古代么?

“不是说不穿新衣服吗?”

怎么弄了这么一件衣裳啊,自己身上穿的这件简约长裙就不错啊。

映月撇嘴:“夫人派人送的。说一家子的女儿穿的都是一样的款式,咱们名门大家,更得穿的排场方显大家风范。”

好吧,反正她是无所谓,短裤她都敢穿,这有什么啊!只要夫人不找她罗唣就万事大吉。

到了二门口,夫人,鲁姨娘等一群人都在焦急的等待。林若雪回顾四周,只有林若冰、林若雨还没到。看来便是在等这两位正主了。

等了约有一炷香时间,林若雨带着翠绿、翠玉两个丫鬟款款而来。定睛一看,她的衣服虽和自己大致相同,但是精致多了。荷叶绿的颜色显得凉爽通透,裙子上绣着大小各异的粉白红莲,显得十分妩媚。衣料也贵重了许多,款式也更加庄重。

看见林若雨保守的衣衫,林若雪便心知付夫人是要她出丑。但是她无所谓。不就是露点小腿么,那根本不是事儿。况且,丢的还不是当家主母的脸?这夫人,也真够没脑子了。

脚下轻轻的踢着石子做耍。一个圆圆的鹅卵石顺着她的脚尖滚出去,却又滴溜溜的滚回了脚下。

诧异的抬头,眼睛便微微一亮。

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脚步翩然的朝着这边走来。同样款式的衣衫,她的裙摆却是又长又华丽。金线和银线交相辉映,显得华美又典雅。头上的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前后摆动,十分引人。

这女子五官亦十分端庄,气质也相当优雅。但是面无表情的脸,让林若雪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看见了僵尸一般。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位素未谋面,却有着相当影响力的林家嫡出大小姐林若冰了。

跟她相比,林若雨瞬间如同跳梁小丑一般。林若雪微微一哂,弯腰将鹅卵石捡起,收进口袋。

林若梅年纪太小,留在了家里。

众人都闪开一条路。林若冰目不斜视的走向大门。夫人显然是松了一口气。挥动着长长的大红指甲,众人都鱼贯着上了门口的马车。

既然是抱着玩一玩的心态,自然没有什么可紧张的。为了避免林若雨猥琐的小手段,她故意挑了最后面的一辆小马车,离众人远远的。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车子开到一个巨大的朱门前。夫人被丫鬟搀扶着下了马车。林若冰、林若雨也依次被搀着下了车。林若雪不习惯被人伺候,自己跳下了马车。她眼尖的看见林宇飞正从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翻身下来,将马交给小厮。待一干人都停顿妥当,夫人方领着众人进去。

她们刚刚进门,周遭的目光便齐刷刷的聚集过来。讨论声也铺天盖地而来。

“瞧瞧这林家三个小姐,一个比一个漂亮,真是美若天仙啊!”

“二哥哥你这么说我就不开心了,到底是她们漂亮还是人家漂亮啊?”

“当然是我的纤纤最美了!!”

“就是,瞧瞧人家大小姐的衣服真有气质啊,真是不错。”

“那又怎样,我穿这么好看的衣服比她还好看!”

……

夸赞声纷纷攘攘,林若雨沾沾自喜,林若冰面无表情却难掩心内得意。不过似是不愿意同她们两个庶女在一起,很快走开了,夫人带着众人紧紧跟随,很快周遭就剩下她和林若雨,还有几个小丫头。

林若雪对周围的喧嚷充耳不闻,只管细细打量着四周。这园子果然华丽,绝对衬得上皇家园林四字。一望无际的亭台楼阁,长廊水榭。数不清的奇花异草,馥郁之气扑鼻而来。周边几个巨大的水池,成群的鱼儿在追逐抢食。周边三三两两衣着光鲜的男女聚在一起。或高谈阔论,或喃喃低语,还有不少人将眼光射向她。

但是她的眼睛只盯着花园里的奇花异草,希望能够找出特别具有药用价值的来。

“哟,看看是谁来了?”

“打扮的也够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朝她们走过来。

林若雪皱眉,冤家还真是不少。

为首的那个穿了一件粉红色纱衣,脚上一双缀着南海珍珠绣花小鞋,头上插了数根金簪。后面那个却素净多了。

映月忙在她耳边悄悄道:“粉衣服的是秦将军的嫡女儿,秦惜蕊。二小姐的朋友。后面那位该是秦小姐的朋友,我不认识。”

林若雨迎上去,拉过秦惜蕊的手,春风满面的寒暄问好。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俩人的对话充满火药味……..

林若雨:“惜蕊,我可是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就知道今天这样重大的场合,你一定舍不得缺席。”

秦惜蕊:“我也许久没有见到你了。如今你已名花有主了,比不上我们无人问津,何故来凑这等热闹?”

林若雨:“我只是来陪陪我的姐姐和妹妹,看看她们是不是有这等福气,被哪位皇子看上。”

秦惜蕊:“再有福气,也比不上你。竟然被宁王爷看上了。侧妃可是来之不易啊……”

一听“侧妃”二字,她就知道眼前这位不是什么善茬。谁都知道林若雨最恨人家提这个“侧”字了,那女人却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分明是找茬来的。

懒得听她们相互讥讽,拉着映月和银杏悄悄的走开。为了离那帮八婆远一点,她只挑偏僻的地方走。偏生映月肚子痛,银杏便同她结伴去了茅房。只剩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逛荡。

被远处一丛火红的山茶花吸引了目光,脚步便不由自主迈开去。这个季节,本不该是山茶的时节。果然是皇家有本事,再名贵的花都能拥有。

赏玩了半天,忽然觉得有点困倦。眼见不远处一个树丛中露出小小的凉亭一角,便打算走过去歇息。

尚未到达凉亭边,就听见一个女人凄惨的声音:“太子殿下,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求你,我只求做你的侧妃,再不行便是妾,哪怕没有名分也行…”

“林小姐,我已经说了,你不是我喜欢的人。一切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可是太子殿下…”

她不由得放慢了脚步,站在花丛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内心斗争了半天,还是决定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轻轻拨开眼前的朵朵红云,露出一个小小的缝隙,使自己刚刚能够看清凉亭里面,里面却不至于能发觉她。

不看还好,这一下简直恍若惊雷,她有点感觉自己的眼睛瞎了。

一个身形漂亮的女子面色苍白的跪在地上。衣裙拖地,发髻松散,脸上泪痕点点。竟然是那个大姐林若冰!

林若冰前面端坐着一个身形修长的白衣男子。他就那样随意坐在简单的石凳上,一手轻轻搭在身边的石桌上。温文尔雅,貌若谪仙。那漆黑明亮的眼睛,挺拔的鼻子,微微抿起的薄唇,让周围的一切瞬间失去了颜色。连林若雪都忍不住轻轻一怔。她发誓,这是她两世为人见过的最为俊朗的男子。

原来又是一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纵然林若冰貌美端庄,这男子却更是举世无双。看不上她也是正常的。不过眼前的情境还是走为上吧,要不然这样大的糗事被发觉了,林若冰狗急跳墙可就了不得了。

不料脚下有一层薄薄的湿泥。转身的一瞬,便向一边歪去。来不及轻呼,嘴巴迅速被人捂住,身子同时一轻,吓得她赶紧闭上眼睛。

感觉不再晃动,她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对上一双戏谑的狐狸眼。

“怎么会是你?”

“怎么不会是我?”他变戏法一般的掏出一把折扇,摇啊摇的:“难不成还是你的情郎?”

林若雪拢了拢身上的衣裳,站的离他远了一点,正要开口询问。他却先开了口:“太子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太多,太子为人城府很深,责罚也很严厉,让他知道你偷听他的私事,你会倒大霉的。”

“嗯,多谢五皇子提醒。”

林若雪向他道了声谢,就要离开。孤男寡女,让人看见,又少不了给她泼脏水。

李子卿却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三小姐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刚要拍掉身上的爪子,李子卿却自觉地放了手。正诧异间,看见李荣轩独自一人往这边走来。

李子卿皱眉,这里这么偏僻,这家伙…

林若雪象征性的对李荣轩行礼,纳闷道,“宁王不是已经和我家二姐订婚了么?怎么还需要来?”

李子卿“切”的一声:“你二姐只是侧妃,正王妃还没有定呢。只要一天没有正妃,二哥就每次都得来。父皇立的规矩。”

“这样啊,那来的男子都是没有妻子的了。”

“不是的。男子有了正室也可以来,但没有正室的皇子们是必要来的。”

难怪这里男的这么多。刚才还看见一群四十多的猥琐大叔。这帮臭男人,有了妻子还要小妾,真是令人发指的男权时代。

李荣轩见她低头不语,以为她是羞于见人,便微微倾身:“云意池的莲花开的甚好,子卿,你跟我去那边瞧瞧吧。”

李子卿嘟起嘴巴:“皇兄不去正经挑选皇嫂,又来这里折腾我。”

李荣轩笑道:“那我问你,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二人相视一笑,竟将她抛下,一前一后的去了。

林若雪只管出神,并没有在意眼前俩人已经不见了。待到清醒过来,才发觉四周除了高大的灌木丛,就是一条条纵横的小路。

咬咬牙,随便挑了一条小路便往外走。不管方向是不是回去的方向,只要能碰见人,总是回得去的。

可是走了半天,她有些生气了,这该死的李子卿,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了啊,左拐右拐就是不见一个影子。地上还有好多石子,硌的她脚都痛了。

好容易前面又是一个凉亭,她才松了口气,打算歇一歇。

“滚出去!!”

刚抬起一只脚,就听见一个暴躁的男声,极不耐烦地响起:“我说了,都离我远一点!!!”

林若雪一只脚停在空中,有些尴尬,不知是进还是退。刚才明明没有看见人啊!这男人坐在角落里,好像鬼一样吓人,该发飙的是她才对吧!?

年轻男人慢慢起身,眯起眼睛打量着她。眼前的女子肌肤胜雪,红唇似樱,修长的双腿若隐若现。

“你是谁?”他开口,声音冰冷。

“林若雪。”

“是林尚书家的三小姐林若雪?”

“是我。”

林若雪随意的点着头,两只脚都迈了进去。心下松一口气。这人既然知道她是林尚书家的女儿,应该不能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林家三小姐!?都传说林家小姐是绝世美女,也不过尔尔!!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邀宠,贱人!!你以为你这样就招人喜欢了!?也不四处打听打听,你也配!!”

林若雪一听火就顶到脑门上了,靠之!来这里才几天,这都是些什么人啊,忍了几天的愤怒也爆发了。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这哪里写着是你的地方了,为什么我不能进!!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去邀宠了?再说这破衣服是我愿意穿的嘛!?就算我愿意穿,你管的着吗?你是我谁啊,神经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