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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回 绝义

龙啸般的轰鸣,雪鹰的剑竟直直被孤日弹开十丈,直直落在天界大门之前,深深插入地底,而此时,那里正站着几个人,其中领头的正是尘风。

十丈的距离不远,却也不进,但就是这十丈之远,孤日却也一眼便认出尘风。

“你还活着!”孤日惊声叹道,他当真吃惊不小。

尘风道:“我活着,只为你不再作恶。”

孤日一笑,问道:“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恶?”

尘风道:“原本对于恶你比我清楚,但此刻你却已是善恶不分。”

孤日道:“的确,我现在不知道什么是恶,但我却知道什么是逍遥。”

尘风摇头道:“逍遥,你真的逍遥吗?”

孤日道:“杀了你之后,我就会更逍遥。”

尘风的眼中此时只有孤日,但晨锋的眼中却是这里的一切。他看的到这里所有的人,看的到他们的表情,也看得到自己昔日是何等的凶残。

晨锋从怀中取出了几颗颜色多彩的小丸,那是他在那谷底之时用那水灵果炼制出的疗伤奇药,只要服下一颗那小丸就足以让人迅速恢复体力,苍飞等七人以及棋痴还有几名尚存性命的天界之人很快便又站了起来,但是站起来的却也只有二十几人而已。

只是短短几年之间,天界却连遭三场大劫。一次又一次,天界已经不再是乐土,这里的人也已经不再那样欢乐,这里在何时已不知成为了战场,成为了绞刑台。

“这里,我不希望这里再这样。”晨锋忽然说道。

孤日绕过尘风,面带疑色的问道:“你说什么?”

晨锋道:“我不会让这里成为第二个魔族。”

孤日哈哈一笑,道:“想不到昔日的魔君今日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我还真是有些吃惊,但如果你以为凭你就能够阻止我的话,你实在天真的可爱。”

晨锋道:“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会阻止你。”

此时他已经向前走了一步,但他却被尘风拦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对手。”尘风说的很轻,却很坚定。

晨锋用一种信任的眼神看着尘风,道:“这一次你可不要再消失三个月了。”

尘风微微一笑,道:“不会有事的。”

尘风向前走去,但他的衣襟却被一个人抓住了。尘风回头看去,那人正是小舞。“不要让我担心。”

尘风将手放在小舞的脸上,笑着说道:“我不会让你担心的,等我。”

小舞重重点了下头,道:“我等你。”

孤日向前走去,手中的煞宇已经凝聚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邪气。

“说真的,我很想和你再打一场,但是我也知道,这一次你依旧会败,因为你实在太笨了,你不知道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孤日说的很邪,他的身体也更加的邪,他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散发着那本不应该属于他的邪气。

尘风将剑缓缓抽出,他的手并没有颤抖,因为他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而他要面对的是什么。

孤日也将煞宇合二为一,利剑指向尘风道:“你不要以为我还是三个月前的我。”

尘风道:“今天的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孤日道:“不要把话说的那么早。”

尘风却道:“即使我不说话,你今天也必定会败,因为天下以不能再容你。”

孤日笑,却不邪,而是不屑。

两个昔日的兄弟在此时这般对立,他们的目光之中也只有对方。

在他们身旁的人,他们身旁的所有人也都将目光凝聚在这两个人身上,他们身上的气一正一邪,手中的兵器亦是如此,那原本介于正邪之间的煞宇在这一刻,身上的邪气却已掩盖了正气。

那二十几人二十几双眼睛此时已经瞪得老大,二十几颗心也都开始悬了起来,因为这一战将决定他们的生死,而他们却也是这天界的希望。

剑走。

双剑交击。

剑动。

风雷涌动。

只在一瞬之间,这二人便已交手三十几招,而在这一瞬间两柄神兵碰撞所发之声就足以震得这里的所有人为之掩耳。

孤日在一瞬之后轻身一跃,退后一丈,邪笑这看着尘风,说道:“想不到你居然还是那样的厉害。”

尘风道:“想不到三个月,你居然有这样的提升。”

孤日道:“我说了,你还是那样厉害,但却没有丝毫的进步。”

尘风摇了下头,道:“我只是不忍心对你下杀手,我真的希望你能变回以前那个孤日,快意恩仇,倜傥洒脱。”

孤日道:“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我已经忘了,但从你的眼中我可以看到你的未来,那就是——死。”

他将最后一个字说的很轻柔,而他的剑却更加的轻柔,很难想象,一个用刀的人居然能将剑舞的如歌姬的水袖一般多变且轻盈。

“让你见识一下,我的龙之章——星云飞渡!”

这本是他在与尘风在一起的时候所创的三式剑招之一,只是那时的这一招上不完美,而如今,这一招却已毫无破绽。

孤日当时之所以给这一招取了这样一个名字,那就是因为这一招就如跨越九天的星河一般,当你抬头去见那星河的时候,他就已经贯穿了整个宇宙,甚至是在你没有看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存在。这一招,甚至已是超越时间的一招。

当,叮。

只是两声,尘风只是轻轻的挥动了两下手中的剑,但孤日那如惊鸿般的进攻却已被化解。

“光影寻踪!”

孤日的剑又一次挥出,这只是一柄剑,但是在这一刻这一柄剑却似有千万化身,而真假之间却根本分辨不出。

而尘风面对这一剑,他甚至都没有出手,这样的一剑却已被他避过。

“接我这最后一招——流风隐何!”

这一剑是孤日所修剑法之中的的精华,这一招曾是尘风帮助他共同完成的,但是想不到,今天,他居然用这一招刺向他的兄弟!

“你给我……”

“孤日……”

“去……”

“今日你我……”

“死罢!”

“恩断义绝!”

二人的声音交织着,而孤日此时的身影也在周围交织成一张张绚丽的巨网,尘风就是那网中之鱼。这一招流风隐何所取之处不在其绵密,亦不在其强悍,只在其那种能在瞬间吞天蚀日的豪情气概,这本是极英雄的一招,但此时这一招却也因为这个人而变得阴险。、但是,剑在尘风的面前还有危险可言吗?

此时的尘风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招式,他的变换完全在于对手的变化,随着对手而动,只在最后一刻将对手置于死地。

但是,令所有人想不到的是,这一刻,尘风的剑居然没有动过。

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孤日的剑刺进自己的身体。

但是,在下一刻,令所有人更加吃惊的是,孤日的剑居然停了下来。

尘风在笑,淡淡的笑。

“看来你并未完全成魔。”

孤日却道:“你错了。”

再下一刻,孤日的剑已经贯穿了尘风的胸膛,血沿着他双剑之中的缝隙缓缓流出。

“我知道,若是在刚才刺那一剑你一定躲得过去,所以我知道怎样才能让你败,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强大。”

的确,在那样的一个瞬间,任谁都不会有防备,尘风也是人,他也想不到自己的兄弟居然会真的将剑刺进自己的胸膛。

尘风叹息、摇头。

他的剑却也已经贯穿了孤日的喉咙。

尘风没有死,那一剑没有要了尘风的命。孤日的剑的确很尖,但尘风多少次从死亡中爬出来,他的身体已经懂得自己去避开那些进攻,尽管那只是千分之一个瞬间,但却已经足以保住尘风的命。

但孤日却不一样,他的自大害了他。

也许真正害了他的是他体内的邪念,或者是那已经不复存在的善念。

“他又一次救了我们。”苍飞不得不感叹道。

名真点了下头,道:“只是他又在死亡线上走了一遭。”

孤日倒下了,他的血却没有溅出了,也许是尘风不忍看到自己兄弟的血。

尘风也倒下了,他的胸口已经殷红,周围的声音他都已听不见,小舞哭着、摇着他却也都感觉不到,世界在这一刻安静了,尘风的眼睛缓缓闭了起来。

“真想不到,孤日居然也不是尘风的对手,我更没想到尘风居然还活着,但是这样也好,他死了也好。”佐休淡淡说着,而站在他身旁的则正是白羽。

白羽道:“而且此时天界重创,尘风也受了重伤,应该没有人再能阻止您得到天界了吧。”

佐休却摇了下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只要尘风还活着,我的危险就还在,即使我得到一切也会被他再夺回去。”

白羽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乘此时将尘风杀死。”

佐休道:“你太低估尘风了,他体内的火种是天下无上的力量源泉,若是我们贸然行动,只怕会激发他的潜力,适得其反。”

白羽问道:“那我们该当如何?”

佐休道:“将夜叉与无痕找来。”

白羽道:“属下这就去办。”

片刻之后,一名看起来身形魁梧的男子与一名脚下发轻的男子同时出现在了佐休面前,他们便是夜叉与无痕。据说夜叉拥有一种连无知老者都不曾知晓的力量,而凭借那力量他甚至能够使出天尊的绝学《六道无常》,而无痕除了轻功了得之外,更是能杀人于无声无息,故而他才得此名号。

夜叉行过一礼之后便道:“不知圣主召我们来有何事?”

佐休道:“我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来。”

夜叉道:“谁?”

佐休道:“断肠人!”

天界之中,尘风已经醒了过来,只是身上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在他身旁的是他的挚友晨锋和玄雨,还有他一辈子都不会离开的小舞,而另外一个则是那个身高只有三尺的雪鹰。

“敢问前辈,您怎么会来这里?”尘风边走边问道。

雪鹰道:“因为我知道这里需要我。”

尘风爽笑一声,道:“只怕前辈来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雪鹰道:“我的确有别的事要做,但却不是来这里,我来这里只因受一位故人之托,特来为天界解围而已。”

尘风道:“但晚辈有一事不明,适才见前辈剑招绝不是无力招架孤日那一指,但前辈却为何会长剑脱手,而且不偏不倚立在晚辈的面前?”

雪鹰淡笑一声,道:“原来你看出来了。”

尘风道:“前辈这般做,应该不止是为了看一看晚辈的实力吧。”

雪鹰止住脚步,口哨一吹,飞鹰随即落在他身旁,雪鹰微微一笑道:“我此来只为给一人传话,只是见那人实在嚣张,但见你赶到我便也不便出手。”

尘风立即追问:“什么人?什么话?”

此时雪鹰已经脚踏飞鹰,身影瞬间便已消失,只有一句话在天空之中回荡,:剑皇约你去雪山一见,但只许你一个人去……

见雪鹰身影已经走远,晨锋便问道:“那人的话可信吗?”

尘风道:“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都要去见那人口中的剑皇一眼。”

小舞却拉住尘风的衣角,道:“你的伤才刚好,要不要做几天再去?”

尘风摇头,道:“既然人家约了我,我自然是去要赴约,否则我不就显得胆小怕事了吗。”

小舞坚持道:“那个人说的话根本就漏洞百出,你也不想想,他怎么会知道你一定就在天界,而且他若是真想帮你,在孤日刺你那一剑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拦下,说不定他是佐休的人,这一次来说不定就是给你设下的一个陷阱。”

尘风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也知道如果剑皇真的在雪山,我若是不去就会后悔一辈子。”

玄雨在此时截道:“但我们寻找了那么长时间却仍寻不到剑皇,今日他居然主动来找你,这本身就是一件十分蹊跷之事。”

晨锋也点头道:“的确,若是你就这样冒冒然去了,说不定这真的是佐休的陷阱也未可知。”

尘风却道:“就算这真的是一个陷阱,我也要去,小舞就拜托给你们了!”

尘风当真是一个剑痴,听到剑皇的名字他居然又忘了自己的誓言,他真的是一个不守承诺的人,但这又怎能怪得到他,天下之乱全系他一人身上,如果他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又如何能够保护天下,保护他喜欢的人?

看着尘风离去的身影,小舞又一次低下了头。她舍不得尘风,无论如何也舍得的,但舍不得又如何?尘风是属于她的,却也是属于天下的,只有天下真正的太平了,尘风才是完完全玩属于小舞的。这些小舞知道,她比任何人都知道,都要清楚,但针刺在心头,痛的却始终是自己,外人又如何能体会个中感受。

圣主山之中,佐休依旧坐得高高在上,在他脚下跪着的则是那曾经被他在脸上留下一道用小不去的痕迹的断肠人。而站在他身旁的无痕与夜叉却都已伤痕累累,看起来定是与他进行了一场血杀,才勉强制服了断肠人。

“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活着。”佐休邪笑着说道。他的眼中竟只有他的俘虏,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他的手下一眼,仿佛他们的生死于自己毫无关系一般。

断肠人啐了一声,道“你这样的人都配活着,我怎敢先死。”

佐休冷冷一笑,道:“其实我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事,只是想借你身上的一件东西而已。”

断肠人哼笑一声,道:“我已经被你绑来,你想那什么还要问我借吗?”

佐休道:“那是自然,不告而拿是为偷,想我堂堂君子,这种龌龊之事如何做的出来。”

断肠人冷笑道:“君子,你也配!”说罢一口唾沫直吐向佐休,佐休侧身避过,却竟不恼怒,却是笑着说道:“这样对待自己以前的主人,你是不是有些失体统啊?”

断肠人又呸了一声,道:“体统,你居然还知道什么是体统,当年你残害你手下最为忠心的十大剑客之时又何曾想过什么是体统!”

佐休道:“的确,他们都是你的好兄弟,而且我当年之杀了十大剑客之中的八个,我故意将你留了下来,只为在今天看一场好戏。”

断肠人一惊,头上居然流出了冷汗,他似乎已经猜到佐休将要做一件什么样的事。

“将那个人带上来。”

佐休一声令下,三名身着暗黑长袍面上带着修罗面具的仆奴竟真的将一个人带了上来,而之所以让人能看出被带上来的还算是一个人就只因为他还有一颗头在。

那人的右臂被齐根砍断,左手也已不复存在,镶在他左手之上的则是一柄三尺长的利剑,那人的双腿还算健全,但看起来却已颇不灵便。而且这人的双眼已被人剜除,双耳也被割掉,猜想他只怕也已听不到声音,而这样的人却还能活到现在,便已经是个奇迹。

见那人这般模样,断肠人先是一惊,随后竟大呼出声:“是,是凌念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