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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混乱之夜--潜伏者

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也没有两只一模一样的蚂蚁,一模一样的鸡蛋。即便是差异极小的双胞胎,样貌、指纹、血型乃至DNA都如出一辙,终究还是存在着本质上的不一样。

一个人要模仿另一个人,容貌上的问题或许很容易解决,不管是古老的易容术,还是先进的科技整形,都能用它们各自的方式达成同一个目标。

外在的容貌的确是容易伪装,但深层次的内涵,就实实在在不是技术能顶替的。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模仿的东西即使复制得再像,终究还是个赝品,因为刻意模仿的复制品,都存在着一个无法弥补的缺陷:自然。

~~

西湖的一角,一条无名小巷。

蓝衣幻容的‘侠’剑指苍穹,拦在一触即发的两人中间,气宇轩昂。

“今天中秋节,打打闹闹成什么样子,还不如都早点回家吃月饼,也省得我多管闲事。”

‘侠’这一出口,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丝毫不见什么大侠的风范,但他抚摸着剑柄的手,却是不折不扣的有力。

孙火扫了一眼这个传说中‘侠’,握着军刀的手没有松动分毫。

几天来,报纸上炒得沸沸扬扬的“n个侠”事件,果然不是空穴来风。眼前这家伙,显然就是这些版本中的一个。

孙火见过一眼‘侠’,虽然只是隔着屏幕的一次观察,但那种精细谨慎的气质,却不是眼前这年轻气盛的家伙可以比拟的。

这个自称是‘侠’的人,显见是个盗版货。

孙火一眼之下就作出了判断,但和他对峙的那个男人,却连看都不看,直接表示了无视。

“如果你是真正的‘侠’,那我还会给你几分薄面,不过你不是他,那我要代替他给你点教训,‘侠’的名号,可不是能够随便冒充的。”男子阴阴地笑着,眼里闪过一道阴邪的光。

孙火此时恰好抬眼,捕捉到了男子眼里这道稍瞬即逝的目光,心中不由触动。这种目光,掺杂了不屑和玩味,像是猫耍弄老鼠的眼神。

‘盗版侠’也读出了男子的眼神,但他不动气,只是挥挥手里的剑,目光在空中和男子碰撞。

“‘侠’这个称号,其实是精神的一种代称,并不是具体的某一人。只要具备这种精神的人,就都可以成为‘侠’,就都是‘侠’。”

“就都是‘侠’。哈哈哈,天真,那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称为‘侠’的资格。”男子哈哈大笑。

“‘侠’的身份,不容置疑。就冲你刚才的话,我接受你的挑战。”盗版侠轻轻笑道,然后他冲孙火眨了眨眼睛,示意孙火赶快离开。

“有点意思,看来你也是个有趣的人。那好,我就只出三招,如果你全接得下来,那今晚的事就到此为止了,否则的话,哼哼……”神秘男子冷冷哼道,威胁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三招,行。挑战强者也是我的业余爱好,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盗版侠面无惧色。

“你也一样,不要太容易被我打倒。”男子说完,双手快速在空中划出一个图腾,仿佛只是随意的一笔涂抹,一个古怪的青龙图腾已经浮现在空中。

看到这个图腾,那帮围观在远处的苍蝇不由大惊,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一步。

“这,这,这怎么可能,沈家的家徽,用家徽图腾来发动的术法,只有,只有……”一只苍蝇犹豫地看着飘在空中的男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有沈家的禁忌秘术,‘苍穹之魂’才需要这么大动干戈。这不是早就失传的术法吗,见鬼,这家伙到底是谁?”

“不知道,这家伙不是你带来的吗?”

“怎么是我带来?他不是你找来的帮手吗,怎么成我带来的!”

“那他是谁?”有人终于壮着胆子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但吵吵嚷嚷的人群立刻就变得鸦雀无声,每一个人的表情都写着我不认识他。

一种无声的恐惧,此时悄悄地蔓延开来,一股阴森的寒意正悄然爬上少年的背,伴随着第一声尖叫,苍蝇们终于夺路而逃,玩命地在小巷里跑起了生死时速,甚至没有发觉到,他们逃命的速度比平时术法练习时快了近一倍。

孙火并没有跟着这群人一起逃跑,他在神秘男子浮起的同时,立刻闪身蹿到了十五米外的一个五楼的阳台上,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场对决,心里还是有点莫名其妙。

先不说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盗版侠,光这神秘男子的态度就值得揣摩,一开始明明就是要找自己单挑的,怎么一下子交手的主角就换成盗版侠了,盗版侠暗示自己离开,那摆明了就是替自己挡驾这场战斗,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不是那个所谓的‘路见不平即出手’的侠义准则呢?也许有可能,但不确定。另外就是那群苍蝇,为什么一见到神秘男子划出的那个图腾,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这里面又有着什么样的玄机……问题越想越多,孙火却越算清醒,也许自己的宿命就是计算吧,在不停地推算中,准确地找到人生的一个解,不可谓不简单。

正这么想着,下面的战斗却已开始。

“风系的奥义,那是区别于其他几系的术。七大术法中,金锋利,木柔韧,水灵动,火炽热,土厚实,幻光缥缈,唯独这风系,是根植于古武术‘气’的基础上发展来的,风有三个独一无二的特性,这也正是我要你领教的三招。下面就先品尝一下,风系闻名于天下的--速度。

神秘男子说完,却没有立刻施展身法,倒是慢悠悠地俯下身去,在盗版侠的注视下,拾起了几颗小石子。

孙火注意到那是之前狂风呼啸术的劲风吹裂的碎石。

男子拾起小石子,笑着说了声“速度”,然后松开手。

石子消失,盗版侠的身影忽然出现一个明显的踉跄,但那只是一瞬,然后他放声大笑,脚步稳稳地站定。

“速度吗?的确很快,我防不住。”盗版侠看了看挥空的剑鞘,无奈地拍去身上的五个白点。然后他擦擦鼻子,

不服气地扭头。

“论速度,我是比不上你。但你也休想伤了我,这些石头就算是飞得再快,也甭想在我身上打出个洞来。你这招对我没用的。”

“石头是伤不了,但我只是要告诉你一个道理:速度上去了,哪怕是再没杀伤力的东西也会变得危险。静止的子弹伤不了人,可要是让它以每秒300米的速度射出来,那就成了每妙的兵器了,而说到底,子弹也不过是个小铅丸而已,就是速度让它变得这么危险。”男子阴阴地笑着,从怀里取出三颗小钢珠,在盗版侠面前晃了晃。

“刚刚的是开胃菜,现在的才……”

“要我说多少遍,你的一套,至少对我是没用的。”盗版侠不耐烦地打断了男子的话。

“没用?”男子冷冷一笑,三颗钢珠从他指间电射而出,直取盗版侠眉心、咽喉、左胸三个位置,钢珠刚刚从男子的手里消失,就直接出现在这三处要害上。但与其说,这是钢珠的速度快到了跨越空间,倒不如是这速度快过了肉眼的反应。

叮叮叮咚。仿佛是子弹打在钢板上的声音,盗版侠不由倒退了五步,但仍稳当当地站立着,三颗小钢珠在他脚边上下弹跳。

“早说了,你这招是没办法伤到我的。”盗版侠不以为意,松松脖子。“我的皮肤,可是比防弹玻璃还要厚。省省心吧,还有什么招式快点拿出来,等着见识呢。”

“的确是小瞧你了。”男子不怒反笑。

“你的脸皮确实是厚,可我还有别的办法能伤到你。

你知道,风的第二个特性是什么吗?”

毛骨悚然地发出一声怪笑,男子手指交错,牵引着空中的图腾作出了第二个变化。

~~

“风的第二个特性,会是什么?”孙火趴在阳台上,不由皱起了眉头。

“要说风的话,除了速度,那就是无所不在了。这是术法师公认的风系两大特点。”一个声音安安静静,自然地接上了孙火的话头。

“什么人?”孙火警觉地转过身,面向漆黑一片的屋子。居然直到这时才发现对方,这样的人,是不是太恐怖了。

“名字对我没有意义,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叫我流影,这是我在曙光实验室的代号。”蒙面的男子注意到少年的警惕,微微一笑,拉亮了日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