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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行动

周源不是轻易就淡忘事情的人,虽然当初被束缚在车中,只是不经意在车里惊鸿一瞥,但是那个站在自己兄弟身边,穿着一件火红色皮风衣的女人绝对在刹那间,就刻下了深痕在他的记忆里。这份恨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自从入狱后那位兄弟就没再进来探望过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仿佛人间蒸发了。是自己顶了他的罪啊!怎可能一次也不来探望!周源不相信有背叛。

直觉一切必然是和那个女人有着密切关系,那个叫做何秋爽的女人,以前从未见过,忽然之间在自己入狱时就出现了!眼神冷漠高傲,家世不凡,没有长年累月的磨练决然没有这份气场,自己那兄弟不会碰这种有如毒蝎般的女人,曾经相约,脱离纷争后各自找个平凡女子来隐世过寻常生活,再结个娃娃亲世代交好。过命的交情,怎么会轻易背叛?

怎会轻易背叛!

周源扔掉烟头,跳下栏杆碾了几脚,鼻子里犹还喷着烟雾,伸手抓住前面走着的人的肩膀。

“你谁?”那人回过头皱起眉毛,抬臂想要拿开按在自己肩头上的手,一触及,稳如磐石硬似钢铁,顿时知道是练家子,连忙改口道,“兄弟有话好说!”

周源吸吸鼻子,平淡问道:“给我搞几块假车牌,江海市的,怎样?”

被捉住的人快速打量他一次,不敢迟疑:“没问题,就是我手段不够干净,那牌子经我手也不干净。”

“告诉我渠道,不然等会你就在这里躺着等白车。”周源说道。

那人即刻点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末了小心翼翼掏出包烟想敬上去,对方不领情,只好露出个干笑,缩缩脑袋。周源便离开了。

这里不是江海市,周源找了个空去到附近一个小城镇中,董博奔曾经侃大山时说到那里是走私车聚集地,他还转手过几辆日本下来的比赛跑车。周源不是打算搞辆车,而只是简单的了解下情况而已,就在几个停车场里捉了些踩点的,一一询问对较。

周源自己有着办法搞到车。

回到江海家中已经是深夜,打开门,蒋青英抱着手臂在盯住黑板看,不知道如果有贼进来会不会以为这是蜡像。沙发前的茶几上,还有半袋子的马拉糕,周源坐下去惬意地拿起一块吃起来,欣赏大师作——思考的女博士。想来,美术院的人一定很想请这尊大神回去当模特吧,天赋异禀的估计也是玩一二三木头人的不败神话。

甜点再好吃,单吃某一样总是会有厌倦那天的,周源考虑发掘些新品种,不过经费问题很大。晚餐还是没能改变蒋青英那稳定出现的泡面,至少要等工资发下来,周源才有底气说要改善伙食,毕竟现在他连晚餐都是不吃的。

没敢打扰女博士的沉思,周源来到窗台前帮她照理可怜兮兮的绿萝,都快要到霜降了,天气越来越冷它怎么度过?话又说回来,这盆绿萝如果是被蒋青英养了好几年,往年怎么过冬的?真是让人奇思妙想又百思不得其解——养它的可是个女博士啊!找几个植物博士不就得了!

胡思乱想中周源注意到蒋青英的几个动作,一个是用手掌轻轻拍嘴打呵欠,一个是紧闭眼睛几秒,都是些犯困的动作,原来是在强撑着。周源很好奇她到底是在研究什么,那些在黑板上面的符号时不时会被涂改,一会一个模样。想不通,还是洗洗睡吧。

周源打个呵欠伸着懒腰往自己房间走去,随口道:“晚安。”

“晚安。”

听闻这轻轻的回应周源立时悬崖勒马般回过头,蒋青英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周源先败下阵:“还以为你不知道我回来了。”

“在你开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回来了。”蒋青英说道。

周源老感觉她眼里有些得意的调皮,稍纵即逝,蒋青英又回去继续看她的黑板了,仔细观察,她的嘴角不似初见时的僵硬,有些放松的舒展。她在笑么?周源对段插曲饶有兴致地研究,试探道:“你也早点休息。”

“嗯。”蒋青英点点头。

回到房里关上门,周源立马握起双拳挺腰跳动起来激动地发泄兴奋,蒋青英居然,居然......周源停下庆祝动作,有些不解,自己欢乐个什么劲?皱眉苦想,得出结论是蒋青英能搭话就是件值得庆祝的事情!周源立刻又继续欢庆,把整整一套庆祝舞蹈跳完才够爽,然后坐上窗台点了颗烟,眯起眼睛眼夜景,自是惬意无比。

是自己这些天来,拿马拉糕把她给喂熟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源踩好了点,他要搞到些车,没钱没人就自己亲力亲为。偷车是门技术活,以前的周源喜欢没事就这样玩别人,手法很多,尽管过了好些年了,他觉得技艺还在。不需要多好的车子,路边随便停靠的就可以。

第一辆是在白天到手。

周源搭公车到市区另一边,走到一栋普通办公楼下。这里车流不是很大,道路却是主干道非常宽畅,而路的一端是城市发展方向因此正在大兴土木,经常有些工人坐在路边休息,今天甚至还有拉光缆的施工队。天时地利。

中午时分,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从楼上下来,掏出钥匙解开车子的防盗器,此刻周源混在路边休息的工人中,喝着一瓶矿泉水。打开车门,那中年人舒服地躺坐进去,发动车子,然后对着后视镜梳理油亮的头发,越看越有点自喜,觉得还尚算年少多金。

突然前车窗被人泼了水,中年人愣了一下,立马骂骂咧咧打开车窗怒喝,谁料那人又泼到侧边车窗,手里还拿着张牛皮癣广告似的纸,走到车的后尾处。中年人立马趴到座椅上向后看,以为碰到疯子,眼睁睁看着那人在他后车窗上贴满广告纸。立马火大了,撸袖子下车。

“你干嘛!”中年人拿出呵斥下属的气势,怒不可赦。那疯子正走到车子这边,戴着个烂帽子,瞥了他一眼做个鬼脸就往旁边走,见疯子身材高大,他也只认是倒霉地边拨电话边到后头去扯掉广告纸。

就在这时,车子忽然开动了!

那车主中年人还没反应过来,疯子喊声了拜拜便驾驶着他的爱车飞驰而去——下车时他没有拔钥匙!意识到被骗的中年人呼哧呼哧喷了几口气,看看手里写着肥猪的广告纸,还算是冷静,对电话怒吼几句便转拨110。

效果微乎,周源在路上行驶一阵后已经转弯拐进了街道,九曲十八弯,停下车时是在一个偏僻的公厕边上,进去拿出工具把车牌换了,然后驶向自己住的那边城区。

在这边他选好了地点,有个停工的工地,周源驶进去后拿出锤子四处敲打,有车的人都知道自己车子有什么地方被磕碰过。反正不是拿去卖,用几天就得换了,周源也不浪费多少功夫去改。

最后停进一间学校里。

何秋爽的睿金池集团周源也着手了解打听,发现是个庞然大物,自然就只能针对何秋爽这个人下手。在一个夜晚周源翻过围墙潜进那个别墅区中,在廖东家中探查每个房间,并没有找到属于何秋爽的住处,也找不到线索。不算挫折,他随后在睿金池集团的总部跟踪到何秋爽常坐的车子,然后从电器店中偷出跟踪的工具,慢慢定位。

于是,工作到了研究何秋爽日常生活的地步。越靠近这个女人,周源越小心翼翼,稍微露点马脚痕迹,属于她的安保人员不会放任不理。周源已经算计好那些保镖中的厉害人物,硬拼没胜算,得徐徐图之。

蒋青英完全没发现到这个房客的另外一面,日子里依旧爱理不理,享受他带回来的甜点时,却是心安理得。周源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回来时总要经过反侦察,怕牵连到这个只生活在学校与家这么小小一块区域的女人,他还想住得久点,也许是能有多久,就住多久。

工作倒是没有落下,周源出去干那些事情时把时间段把握得极好,等真正启动跟踪的那天,再看情况。

第二辆车周源直接从某个停车库中抢过来,把掏出钥匙正要坐进去的车主电倒,摄像头的视野正被一辆金杯挡住了。相比第一次,周源把一张纸条放进车主怀里,叫他几天后等消息取车。周源把这种行为当作积阴德,免得老天动怒。

但阴德哪有那么好积的,立刻现世报!

回家时恰好碰上单独走着的蒋青英,周源泛着笑意靠上去,打招呼:“青英!”

蒋青英侧脸看他,眉头微蹙,似是不喜欢他亲昵的呼唤自己。

周源脸皮赛城墙,无所谓地接着道:“好巧啊。”

“嗯。”蒋青英应了声,注意到他手中提着的袋子。已经熟悉无比,甚至梦中都有时候出现,成为了生活中最大的快乐,日子因此变得很轻松。

周源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献宝似地笑道:“咱们今晚试试新的!”

忽然一道身影从边上冒出来,周源本能后退两步,那来人气势太强烈了!“青英,小周,一起回家啊?”隔壁大妈陈阿姨隆重登场。

周源环顾四周都没想出为什么刚才没注意到大妈的身影的原因,只见大妈笑盈盈地看看蒋青英,又看看他,不知道是什么让她如此高兴。“大妈刚买菜回来啊?”周源笑道,每次见大妈,大妈都会是提着一篮菜。不要钱买的?

大妈很乐意这个话题:“今晚加菜。”

周源还待再说,大妈立刻接着道:“阿姨家里就阿姨和老头子两个人,孩子都出去外地工作了,怪冷清的,今晚一起来阿姨家吃晚饭吧!”

周源下意识看向蒋青英,不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应对的。

“好的。”

蒋青英扭头问道:“周源你去吗?”

周源以为她是会冷冷拒绝,没想到是立刻就答应了,好像没半分对打扰别人的歉意,跟回娘家吃饭一样自然随便。周源愣了一下,也点头对大妈道:“那辛苦阿姨啦!”

“呵呵,阿姨都想你们天天到阿姨家吃饭呢!”大妈很开心,提着菜篮子热情无比,又打量跟前的两个年轻人,慈祥笑着点点头。

周源还是扭头去看蒋青英的表情,这次猜对了——不受影响!蒋青英把资料袋递给周源,说道:“我去帮陈阿姨,你帮我把东西拿回去可以吗?”

周源没想到蒋青英还会做菜!太匪夷所思了,除了煮沸水扔泡面下去,蒋青英居然还有别的生活技能!一时震撼无比,立即接过资料袋,认真道:“当然可以...你别去给阿姨帮倒忙。”

“不会的。”蒋青英很认真的摇摇头,仿佛不知道周源话中隐含的意思。

大妈乐呵呵地,跟周源说道:“今晚叫青英给你炒一道最拿手的菜!”

“哦?什么菜?”周源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