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石碑是周家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摆放在后山上任人钻研，周家上下那么多人，撇除那些浅尝截止的，认真研究过石碑的人，没有一千也至少有九百。
苏秽从不曾认为不朽石碑是自己的东西，也从未想过要据为己有或者独占《长生诀》。
这就像野地里长出来的野菜，不属于任何人，却又任何人皆可采摘，一个人独占不可取不道德，同时也不现实不可行。
不朽石碑就那么静静地杵在后山上，没有人能够搬走，就连剑仙范阳，也不能伤其分毫，若是总惦记着提防别人偷学，不仅劳心劳力累得很，还哪里都不用去，什么事情都不用做了。
苏秽心里早就想通了这一层道理，而穆高远为了《长生诀》费尽周章，也算是诚意满满，于是乎，他便把与周玖儿说过的那一套，重新给穆高远说了一遍。
“在下经历过绝望没有？”穆高远皱起了眉头，喃喃自语道：“我没有钱的时候很绝望，那么多年找不到《死人经》，也曾经很绝望……为什么我就是看不出任何玄机呢？”
穆高远深思了好一会儿，突然又沉吟道：“小子，你不会是在糊弄我吧？”
“糊弄先生于在下而言没有任何好处，况且在下资质愚钝，石碑的神妙也不过领悟了一点皮毛，若是先生能够学会，说不定将来还能换过来指点在下一二。”
穆高远将信将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只是，你所说的‘绝望’太玄乎，能不能稍微具体点？”隔了一会儿，穆高远又忍不住请教苏秽。
苏秽想了想，道：“比如说，先生最亲爱最疼惜的人，在先生面前被人杀死……之类的。”
“可是，在下去哪里找最亲爱最疼惜的人啊？”
“先生大概还未成亲吧？”
“嗯，咱们这个职业，确实不好成家。”
“那先生可以找个喜欢的人成亲，让她成为先生最亲爱最疼惜的人。”
“然后再想办法让她被人杀掉，自己还要眼睁睁看着？”
“呃……”
之后苏秽又与穆高远讨论了很久，穆高远选择相信苏秽，却也不尽信，保持了一定的怀疑。
穆高远心想，反正他这次的任务，要潜伏在涯楼很长一段时间，有大把机会再试探苏秽的虚实。
周玖儿不过是饥.渴得太久，身体过于虚弱，补充了水分和食物，睡了一觉便基本恢复。
三人离开地下暗室前，穆高远想要割下李婉君的头颅，被苏秽阻止了下来。
穆高远不解地问道：“如此一位尤物，少侠想都不想便将其打杀，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如今她已经成了一堆烂肉，早晚会成为尸蛆的果腹之物，在下拿她的头去换几两水酒，少侠却又不许，这是不是……太假仁假义了一些呢？”
苏秽十分认真地解释道：“婉君姑娘要害我和娘子，自然是该死的，可是我已经杀了她，她欠的债便已经还清了。
在互不相欠的前提下，她作为一位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儿不惜一切，我敬重她这一点，希望她能够与她的儿子在此安息。”
苏秽顿了顿，再道：“她的头应该不止几两水酒的钱吧？我知道她杀了很多人，要杀她的人应该也不少。”
人头搬运工穆高远同志摸摸鼻子，笑着道：“现在是一文不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