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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啄人的公鸡

村北头的华子已经不再去外边小偷小摸,三进局子的他学会了喷漆制模的手艺,开始努力打工挣钱。

村里唯一的美女理发师已经不再和人勾搭,曾经被老公打破了头的她靠着精湛的手艺,收入不菲。

过去的记忆在我脑中涌出,无比清晰,又无比模糊,让我时刻牵挂着这个宁静的小村和这里的人们。

回到家,父亲炖了一只家里养了两年的公鸡和一只捡来的被压死的土狗,这只公鸡比狗更爱看门,看到陌生的人进门,一律扑腾着上去啄咬,这公鸡啄咬的部位必定是孩子的肚脐和眼睛,吓得娃儿哭闹不止,再看到公鸡都得绕道走。害怕娃儿被公鸡咬伤,于是乎,这只鸡就被杀了炖了,如果它会说话,定会说,狡兔死,走狗烹。

到老家的火车晚点了。漂泊的人都回去过年,春运期间火车上挤得人山人海,我所在卧铺车厢也挤满了前来蹭坐的乘客,他们被乘务员不断地驱赶,却发现座位车厢都已经走不进去。

火车承载着中国人的乡愁,远赴他乡求学的学子,火车承载的离别和成长。远赴他乡的农民工,火车承载的是希望和失望。火车对于我们,永远都如同亲人般不可或缺,它的稳定,柔情,缓慢时的热闹和温暖,提速时的惊喜,春运雪中的不停运,都给予了这个民族最底层没有磨灭的希望。

鸡和土狗被炖的熟烂,香气四溢,亲朋好友共聚一堂,在客厅等我。

家里的房子屋顶的油毛毡已经破了,老鼠在屋顶像火车过山一样的跑动,疯狂地叫嚣,在黑暗的夜里像可怖的魔鬼,时常担心老鼠会掉下来。墙壁已经破旧,地上的潮气顺着墙根印湿了墙壁,长年累月,墙壁剥落开来,像人头顶的癞子,苍老而丑陋。院子放着我儿时家里做的椅子,椅背光滑,充满了岁月的包浆,椅面破旧,坐下时需要极为小心,一不小心就会夹着屁股。

'这个五粮液是和茅台一个厂出滴,味道就是香。'

'五粮液和五粮春那是一个酒厂,还有五粮醇,三兄弟嘛。'大舅回忆十多年前,在一个初中老师家里喝过茅台酒,那个味道香醇的让人难以忘记。

'我看这和咱们的高粱大曲没啥区别,还没得高粱酒够劲,像个娘们喝的酒。'

亲戚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极为热烈。

'你们晓得啥子,这五粮液和茅台那是齐名的,一个浓香一个酱香。难得仁杰有这份心。'出过门的表哥没事就爱喝几杯,自然懂得这五粮液的好处。

村里的年轻人都出去打工去了,南方不断出现用工荒,而村里开始流行起盖楼房了,人们迫不及待地出去打工挣钱,重新拾起生活的希望。

整个假期只有短短的一周,回来前所长说初五就得上班。许多出去打工的表兄弟都没有回来,我贪婪地吃着家里的饭食,在晚上的时候陪着父母聊天。简陋的床前,父亲母亲坐在上边,他们看着电视聊着村里的家长里短。我把自己遇到的新奇事情都告诉父母,父亲则看着电视一脸的愤慨,'啥子社会,净是些吃喝玩乐,坑蒙拐骗的人富了。唱歌滴,踢球滴,钱多的花不完,我们农民辛苦种地,到头来也只混个肚儿圆。'

我附和着父亲的理论,其实想告诉他,这是市场经济的必然结果,粮食的价格世界上也不高,可是体育,娱乐在电视,互联网这些媒体的带动下,已经成为大家生活的日常,艺术不再曲高和寡,艺术也不再高贵高雅,在金钱的驱动下,艺术变得无所谓雅俗。

临走时,大舅送我到村口,说党还是好啊,交了几千年的农业税,现在给取消了,哪个朝代也没有这个壮举,农民真正的扬眉吐气。按理说,自己老了,不用再再出去打工,可是有机会还得给他介绍些个工作,哪怕到工地看门或者做饭也行,两个儿子,四个孙子,哪里都要花钱。

我笑着应承下来,在他们的心里,书中自有黄金屋,可是我们的文凭只是进入社会的敲门砖,未来在哪里,已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