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好久不见啦。”杜若愚笑着走进了办公室。
毛建设也跟了进去。
陈康听着声音耳熟，一抬头，发现是杜若愚，也笑了：“杜总怎么过来了？”
杜若愚拉了把椅子自己坐下，叹气道：“我好歹也是今天培训会的主管领导之一，你这孙猴子大闹天宫，我总得过来安抚安抚吧？”
“嘿嘿，那杜总是托塔李天王还是哪吒啊？”陈康笑容玩味。
“有什么区别嘛？”杜若愚装傻道。
“当然有，杜总要是托塔李天王呢，那就是跟史副处长一伙的；要是哪吒呢，就是跟我陈康一伙的。”陈康解释道。
“那你觉得我是谁？”杜若愚没有回答。
“我觉得你是哪吒....”陈康笃定道。
哈哈哈。
两个人大笑了起来。
毛建设站在一旁挠挠头，感觉自己好像个外人，非常尴尬，虽然他也确实是个外人。
杜若愚感觉到了毛建设的局促，终于帮他介绍：“陈总，他叫毛建设，是省商务厅外贸处的处长，也是这次南交会代表团的领队之一。”
先说名字，后说职务，一般只有在两人级别相当时才会这么介绍，很显然，杜若愚根本没有把陈康当成普通的民营企业老板。
杜若愚可以这么介绍，但陈康却不能失礼，为表尊重，他主动站起来同毛建设握手，并笑着说道：“毛处长，幸会幸会。”
毛建设受宠若惊，连忙答道：“陈总客气。”
这种受宠若惊的心理完全是因为陈康和沙政道的关系。
握完手，两个人一起坐了下来。
“陈总，你刚跟史副处长说什么了，我看他出去的时候失魂落魄的，情绪好像不是很好。”杜若愚开门见山。
“嗨，也没什么，我就跟他说，会把今天培训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沙书记。”陈康平静道。
杜若愚表情澹定，但心跳还是开始了加入，这还只是因为他们进出口分公司不是培训会的主角。
如果把他放在史副处长的位置上，心情肯定会一路下坠到谷底的。
毛建设的反应就真实的多，嘴唇微张，眉头紧蹙，仿佛在担心有什么大事发生一样。
其实也不怪他，因为相比外事厅，他们商务厅才是真正主管南交会事宜的部门。
这件事是出在外事厅的领导身上，但归根结底还属于南交会的范围，他很怕沙书记因为一些情况迁怒商务厅，一旦如此，他这个参加了培训会的外贸处处长肯定首当其冲。
“陈康，这么搞的话，会不会就闹的太大了？”杜若愚换了称呼，想要拉近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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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培训会的风波上，不管他和毛建设是什么样的立场，都改变不了外事厅、商务厅、进出口分公司三个部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是啊，陈总，要我看，还是谨慎点好，毕竟那些重工企业也不是好惹的....”毛建设苦口婆心。
陈康摇摇头：“杜总，毛处，其实我今天来参加培训会，根本没想跟任何人为敌，如果史副处长点名是能多翻一页，就不会有后面的所有事情了。”
“是，是....”毛建设苦笑着赞同。
“作为康琴厂的厂长，我有权利捍卫我们厂的荣誉和尊严，因为这是我们全厂上下近千职工用辛勤的双手拼来的挣来的，我不允许任何人肆意践踏！”陈康掷地有声。
杜若愚和毛建设都为难了起来，因为陈康说的这话挑不出任何毛病，可他们俩必须把这件事的负面影响控制在小范围内。
“陈康，你说的没错，可现在出征南交会在即，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杜若愚也没有把话说死。
陈康不是那种能被人轻易说服的人，他从去年8月份开始就非常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省内四大工业厅联合在一起求他出让那笔美元外汇，陈康不也是一笑置之嘛？
现在想想，是不是他那个时候就跟沙书记搭上关系了？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倔强呢？
“杜总，这话你跟我说没用，你要去劝那些麻木不仁的企业代表们，我只是保留自保的权利，仅此而已。”陈康回答。
“陈总，话也别说的那么难听嘛....”毛建设劝道。
那些企业代表要是知道陈康骂他们麻木不仁，这事肯定会闹大的。
“呵呵，嫌我说话难听？”陈康讥讽道：“那拜托他们别做那么丢人现眼的事情啊？”
“三十家重工企业，去年南交会的总交易额居然还不到一千万美元，我真是不能理解，把产品卖给老外就那么难嘛？”
“人家南贵省卖根凋艺术品，都他妈有四千多万美元的交易额啊！”
“咱们的参会企业代表在干什么？还不是马照跑舞照跳？有反思嘛？有举措嘛？有解决办法嘛？这不叫麻木不仁叫什么？”
“沙书记之所以让我一个小小的民营企业参加南交会，就是想看看，咱们汉北到底是企业不行，还是他妈人不行！”
陈康越说越激动，口水喷了杜若愚和毛建设一脸。
可两人没有丝毫的怨言，不为别的，就为他说的有道理！
什么叫振聋发聩？
什么叫醍醐灌顶？
“对不起，我不是冲你们....”陈康歉意道。
“哈哈。”杜若愚洒脱的摩挲了把脸，笑着说道：“你都这么说了，我真是没脸再劝你了。”
“....唉，我也是。”毛建设附和道。
他作为商务厅外贸处的处长，对于各省参加南交会的交易情况都有了解，陈康所说的根凋艺术品创汇四千多万美元是真事，而且是他亲眼见证过的。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脸面再替那些企业代表说好话了。
“你们放心，我只会说问题，不会挟私怨的。”陈康把假话说的跟真的一样。
现在连他自己都信了要向沙政道汇报这件事了。
“谢谢。”杜若愚点点头。
能从他嘴里得到这个承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陈总，谢谢你。”毛建设有样学样。
“培训会我就不参加了，有什么注意事项，如果能给我们厂发一份指导文件就最好不过了。”陈康顺杆爬。
杜若愚转头看向毛建设。
毛建设点点头：“没问题，我今天就叫人整理出来，明天传真给你们厂。”
“谢谢二位对我的理解和支持。”陈康真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