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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古秦战歌(下)

白须道长唱完后,转身又慢慢走进天道观内。铁木真愣了三秒后,也紧跟着进去了。与外面的凌烟浩荡不一样,道观内却是一方小天地——四合院形式的布局风格,正中央是一棵盈握修长却一顶红叶遮天蔽日的枫树,偶尔还会飘下几片水袋大的枫叶。

院中仅三座小殿,因道观门向西,所以没有正侧之分。环眼望去,右侧之殿乃秦汉明月殿,中间之殿为隋唐风云殿,而这左侧之殿却怎么没有名字?铁木真的好奇与不解被已在树下盘腿而坐的白须道长看了出来,于是闭上眼睛说道:“老夫一生没什么修为,却只参透天下大势乱极始和,而和天下之人,皆生有逆天之龙鳞、驭地之马翼。少年无忌,大可从天难中来,后将天难化去。所以,我的徒儿将会把那人所创功业醒石雕木,陈列无名殿中,使为后人敬仰。”

铁木真听得云里雾里,不再理会那道长,径自一个人走向秦汉明月殿。只见那殿内除了陈列的秦皇汉武之像外,还各竖有自己的石碑,雕刻着生平所事,但繁杂的字体看着着实费劲。再往下看,地板上竟有一幅“秦时筑工图”,令人屏息的是,上面竟然绘着从秦国变为秦朝期间的三角之城兵工厂的地理位置!更令人震惊的是,历经多年,黄河改道频繁,山水易位,所标之地显然不单单是现在的天城汉域脚下,而是还触及到了卡尼部落与驯马部落。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三角之城”!”铁木真激动地感叹一声,又赶紧跑到白须道士身边,轻声问道,“那幅地图能不能送给我啊?”

“地图给你?呵呵,别做梦了!不过看你感兴趣,倒是可以让你照着画下来,切记,不可外传!你已经给自己制造了太多潜在的劫难。”

铁木真不跟老道长客气,自己找来笔和纸,趴在那明月殿前开始一点一点仔细临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听到白须道长的后半句话。

“哎,不对呀,刚才明明是这样的呀,怎么一抬头就换了位置?”铁木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在这幅地图中越陷越深,根本不知道到底在画些什么了。

也不知为什么,总感觉这图在动,好像有一群人在披星戴月的锻铁铸器,却突然又有几十万铁军正在战场上破晓厮杀;接着硝烟散开,出现了一座座巍峨的宫殿;不多久,又是漫山遍野的人在厮杀,宫殿被烧又复起,几路大军南征北战把疆域又扩大了一倍还有余……

“那幅看似无序的图其实是根据光的明暗变化制造成的,上面附有一层细细薄薄的流沙,只要有一点点空气的波动,就会随之流动如幻象。所以你只能记在心里,画是画不出来的!”白须道士原来早已知晓其中的奥秘,却才故意为难铁木真的。

“您不早说,害我花半天功夫,却只画出了几个半山半宫殿的怪物。”铁木真苦笑道。

“这就是那无人再能领略到的古秦战歌!一代帝王东征西战,终于凭借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数十万铁军赢得这天下。如今我东方大地,四分五裂之势尽显,敢问苍茫大地,谁将主沉浮啊?”老道士走到铁木真身边,眼神里满怀期待。

“谁主沉浮?哎对了,小子铁木真斗胆问老仙人一句,您可知道我手中的玄天弓是如何而来吗?”铁木真开始一点点拿出心里的谜团,希望能从白须老道这儿得到答案。

“你是说那把藏有一分地图的玄天弓?”白须道长一脸淡然,古井无波。

“正是!原来您知道它!”铁木真有些按捺不住。

“那把玄天弓,是我师傅当年周游北方草原,为一个部落里的首领和他的儿子算命,临走之时说了一句‘终有新主驭草原,留待玄天以相赠’。”

“难道您是说——那首领和他的儿子,一位是小子的爷爷,一位就是我父王?”

“道家不单单讲一个‘天道’,还讲一个‘问道’,再之后是‘悟道’,最后方是‘修道’。我令雕儿把你带到这里,不是为了让你入道听玄理,而只是为了帮你解开心中的谜底。”

“那既然这样,还真是感谢白须道长您!小子还有一个问题——您可知道天城的‘千年地图铺’是怎么回事?”

“地图铺?难道你进去过?那可是我师傅留下的一生心血啊!我曾数次试图进去,却只能空对着厚厚的蜘蛛网苦苦哀叹、无从下手。”

铁木真悄悄地转过身去,心想道:“这白须道长说他没进去过那货架后面的地洞,难道他的师傅……还活着?不不不,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记得之前刚来到天城脚下之时,那位会算卦的老阿妈也曾告诉过自己类似的话——‘草原之神不让透漏’。刚才好像又听老道长说了‘劫难’二字,难道这世道真就是上天安排的吗?我铁木真还真不信了,一切都给我等着吧!”

白须道长见铁木真沉默不语,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老夫已是将朽之年,明年今日,我那雕儿将会载着我和丘处机一起离开此地。所以,这里将会空起来很长一段时间。但为了能让你在天城茁壮成长以及将来更好的走出天城,我告诉你一个地方——壶口瀑布,你尽管去便可,至于能不能得到你想要的东西帮你渡过劫难,就看你自己的能耐了。这也算是我对你的最后帮助。不管风云如何变幻,切记保持初心。”

“壶口瀑布?我要的东西?”铁木真不知道白须道长所指何物,正在抬头遐想,回过神却发现老道不知道去哪儿了。

“你就是那个打败乌石布的儿子,然后占领天城的铁木真?我叫丘处机。”

听闻这清澈的声音,铁木真心想这便是那老道长的徒弟了吧,定睛一看——一个看不出经历过任何世事的年轻人盘坐在一只丹顶鹤上,头顶一个插着玉簪的小丸子,肩披一缕半尺长黑发,若不是那显眼的道袍,真会让人觉得是一个秀气的富家公子到此处游玩来了。

“这便是我的弟子,道名长春子。老夫已料到你们将会有一个五十年之约。至于事起何故,也只有你铁木真知晓答案。好啦,你回去吧,让我的雕儿送你一程,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来过这里!”

丘处机一声响亮的口哨,那白额黄喙雕瞬间而至,而它的叫声却还留在山间,一把抓起正要和二人告别的铁木真,离开了太行天道观。

“徒儿,此少年眉心一道天生泛着血丝的白色疤痕,就像蒙古大草原上的色楞格河一样,潜伏着重重的杀机。为了天下苍生,五十年后就靠你了……”白须老道本来喜悦的眼神里迅速飘过一丝担忧。

……

“哇,你还来这个!”

原来,大雕又开始悬空戏弄铁木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