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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3秦淮

温澜咚的一声摔在地上去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逼了。

穿着浅蓝色一字领连衣裙的温澜安静的躺在地上,散开的裙摆露出了黑色的安全裤,随身的包掉落在一旁,温澜整个人脸色苍白,嘴唇发乌。

——澜澜!

我赶紧将温澜搂进怀里,然后用力的摇着温澜,然而回应我的却只有围观的人群,在我怀里的温澜就像死了一样,身体冰凉,毫无生息。

——澜澜,你怎么了?你说话啊?你怎么了?

因为手里还有温澜随身的一些东西,所以抱住温澜我就拿不了那些东西,拿着那些东西,就必须得放下温澜。

也是这一刻,我终于体会到了无力感给人带来的崩溃。尽管围观的人那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我抱着温澜不知所措。我以为摇一摇,然后叫着她的名字,温澜就会很快的醒过来,然而并没有,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温澜依然也紧闭着双眸。

——澜澜,我们不闹,我不和你赌气了。你醒醒好不好?

——只要你醒了,我就和你回江城好不好?求求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呢?澜澜。

以为温澜是在装的我,看着依然没有反应的她,终于清醒了。她多日的不吃不喝,睡不好觉,我真的信了。可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以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啊,这不太残忍了吗?

如果这个世界将要失去她,那我此生都难以心安了。

我不能以这样的失去她,绝对不能!

——帅哥。你给她喝点水试试?这天气这么热,可能是中暑了。

人群中终于有了声音,我赶紧拿过掉落在一旁的水拧开,然后慢慢地倒向温澜的嘴巴,然而温澜嘴巴紧闭,我倒多少,水就顺着她的嘴角滑落多少。

——别给她喝了,她现在没有意识,不然一会儿噎住了可就麻烦了。

我又赶紧将水放下,继续喊着她的名字。

——打120吧?

路过的老婆婆掏出了手机,我感激一笑,眼泪都快滑出来了。看着老婆婆伸出手,围观的人群终于动了起来,帮我拿着那些东西,然后一起把温澜移动到了路边,等着救护车。

我想要把温澜立在地上,然后刚将她的双脚放在地上,温澜整个人就滑了下去,一点儿支撑的能力都没有。软得像是一汪水。我整个人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慌,这么无助,也这么绝望。

好在120很快赶来,从温澜晕倒到上救护车,至少20多分钟以上的时间,然而温澜依然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看着毫无生气的她,我的眼泪开始啪嗒啪嗒的掉在她的身上。

我想起了我们刚在一起时她明媚好笑的眼眸,

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去鬼屋她害怕得整个人都吊在我身上的场景;

想起了她第一次下厨时油溅起来惊慌失措的模样;

想起了她穿着长裙迎风飞舞,像个小疯子的样子;

想起了她和家里的小狗狗争风吃醋的样子;

想起了她一边唠叨我一边给我洗着衣服的样子;

想起了她给我讲笑话我还没笑她就笑得讲下不去了的样子;

想起了圣诞节她买来的小蛋糕;

想起了她满眼期待的等着我称赞她的样子;

想起了她的笑;

也想起了她的眼泪。

可是这么生气盎然的澜澜怎么就能如此安静呢?

抢救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我可能就这样彻底的失去温澜了,她怎么可以丢下我呢?她怎么可以就不要这个美好的世界了呢?

我还没有娶她,还没有给她一个家。

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了,竟然带给她这样的伤害。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才是我们这段感情里最受伤的人,原来一切不过都是我的自以为是,我连茶不思饭不想都没有,这算怎样的难过?

可是温澜不是不爱我的吗?怎么就将自己折磨成了这个样子呢?我都还没有同意,她凭什么伤害自己?!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温澜矫情,现在才知道情到深处本就矫情。

温澜说的对,是我变了。

六神无主的我赶紧掏出电话,打给了陆晓。

——怎么了?跟温澜谈的还好吧?

陆晓的语气带着试探的味道,我有些苦涩的笑了笑。

——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谈了。

听着我这样的回答,陆晓立即就笑了。

——怎么可能?

我顿了顿,还是决定告诉陆晓。

——温澜进抢救室了。

陆晓比我更吃惊。

——你把别人怎么了?!

——没有。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出来走了两步她就晕倒了,然后到现在都没有醒来。晓晓,温澜会不会死?

——怎么可能?晕倒一会儿就醒了。放心吧。

陆晓一个劲儿的安慰着我,但是就连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醒呢。

——会不会成为植物人?电视上不都是这样吗?

陆晓的回答提醒了我,这似乎并不是没有可能,相反这样的可能性还很大。

正在这时,抢救室的门突然推开了。我赶紧迎上去。

——你是病人男朋友吧?

——是。

——病人姓名?

——温澜。

——年龄?住址。

——26.江城。

——有无家族性病史?

——没有。

——病人晕倒前受刺激了吗?

——没有,我们刚吃饭出来。

——晕倒时有抽搐或是口吐白沫吗?

——没有。

——之前出现过这样的行为吗?

——有。但是很快就会醒来。

——好的。我们知道了。

——她醒了吗?

——抱歉,暂时还没有。

护士问完后,抢救室的门再一次毫不留情的关上了,我坐在长长的凳子上。听筒里传来陆晓刺耳的声音。

——我在。你说。

这次沉默的换成了陆晓,我们都没有说话,过了许久,陆晓才又继续开口。

——我都听见了。好姑娘会有好报的。你不要想太多。

我没再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直接挂掉了陆晓的电话,怎么可能不想太多。晕过去这么久了还不醒,抢救了这么久还没醒?温澜要是就这样走了,我该怎样向她的妈妈交代?怎样向她的朋友交代?怎样向自己交代?

她来南安找我,却再回不去江城。

这难道不都是因为我吗?明明我心里就很想她,可是为什么我就是那么残忍的拒绝了她呢?

命运可真是搞笑,明明今早还活碰乱跳的人这个时候怎么可能就会睡着呢?

原来,比温澜更作的人,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