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和朱朗“逃”也似的离开了那。
“老弟，现在的老百姓都很睿智啊。”朱朗在车上笑着说。
“怎么说呢，大家有了手机，接触到的信息更加多了，没有了消息壁垒，这自然而然的…以前是因为消息太少了。”王成在后座说。
现在南红的老百姓都在传：王成就是叶浩的一根箭，王成就是叶江河书记安排给叶浩清除障碍的利剑。
还有传言王成背景在北京，连叶书记都要忌惮几分，这些传言越多，对王成工作的推进就越顺利。
回到房间，朱朗拿了点烧烤过来了，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坐在一块喝酒了。
“老弟，我攒了点钱还给首长了，他不肯收，我转给你，你想办法还给他吧。”
“好，这是好事啊！我试试吧，如果首长还执意不收，那你就拿着钱好好过日子。”
“没脸啊，唉…你说省里面这么多领导司机，也就我这样了！不对，还有一个人；之前政法委书记的司机跑去澳门赌博输了70多万，被澳门那边打电话来催债，领导帮他走账平了这笔钱，结果被首长通报批评…司机司机，唉。”朱朗坐在套房的小客厅沙发上说。
“别想那些不愉快的了，来，先喝酒吧！”
俩人点到为止，朱朗说：“现在县里面的司机人人自危，他们知道你已经查出一些东西来了！所以现在都很害怕，别看他们好像平时很得瑟，这会都怕进去坐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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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出事，有很大一部分就是没管好秘书和司机，等再想管的时候，已经晚了。”
“对啊，我以前是真的没给首长长脸，看看迎宾馆门口每天吃饭时那些司机，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就我从红旗开到迈腾了，还差点没工作…当然，能给你开车我当然高兴。”朱朗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补救。
俩兄弟聊到深夜，各自睡了。
天一亮，一则消息打破了宁静：某道桥建设（集团）有限公司在全国债券信息网公开了关于推进银行贷款重组事项的公告，明确了该公司银行贷款展期降息。公告称，本次银行贷款重组涉及债务规模200亿元，以债权保全为前提，经各方友好平等协商，近期完成签署相关补充协议。根据重组协议，重组后银行贷款期限调整为20年，利率调整为3%/年至4.5%/年，前10年仅付息不还本，后10年分期还本。
这直接透露出地方城投市场化经营之艰难。不采取这一方式重组银行贷款债务，恐怕就会出现违约，这实际上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做法。
以往大家一听到城投第一印象就是“有钱”、“政府的钱袋子”…但这些都是虚的，都是建立在政府信用基础之上的。
如果地方城投出了事、大规模违约，这代表着地方政府信用也即将…这不是开玩笑的事儿。
全国城投地方债务据统计大概是60—65万亿左右，什么概念呢？15亿人，平均每人头上都能分摊好几万债务。
现在各地政府都在不断出台相关措施化解这些债务危机。
南红县也不例外。叶浩马上组织相关领导干部对南红县城投进行了资产债务统计：资产总额200多亿，负债102个亿，负债比接近50%。最关键的是，这200多个亿的总资产很多都在房地产身上，如果房地产不稳，那可能这个总资产马上就要缩水了，可债务却是实打实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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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儿，因为南红县是道南省最好的县，最好的县尚且如此，那其他的县不用说，肯定是一塌糊涂。
马上，道南省也对全省的财政自给率、负债率做了统计。道南省这两年平均每年的一般公共财政预算收入2900个亿，可负债9800个亿。
举例，道南全省有公务员36万人，不算事业编制来说，一年这36万人的财政负担就在500亿左右；而这100多万左右的事业编制，一年的财政负担在1000亿左右。那么这两项就占了1500亿。而道南一年才收入2900个亿，光这些就占了50%。
以往很多人有错觉，总觉得政府公务人员收入占比GDP比例才是衡量体制人数合理性的标准。可GDP这玩意是会随着很多因素的改变而改变的，只有财政收入，真真实实到手的钱，才最能反应一个地方的财政运行情况。一般来说20%—25%左右的比例才是相对健康的。
道南显然没有在及格线上，事实上欠发达地方都是如此。
叶浩和王成在吃中午饭的时候，叶浩无奈地说：“随着退休人员越来越多，人的寿命越来越长，如果再不进行退休金改革，把这一部分负担转移到别处去，那意味着财政负担将会空前加大！我们南红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北京已经说了，体制改革是迟早的事，这跑不掉的，但凡有任何人说所谓的铁饭碗铁饭碗，也架不住地方没钱啊！不可能一直转移支付啊！随着各地财政创收能力减弱，转移支付的压力会空前加大！吃不消的！沿海城市肯定撑不住。”王成点头赞成。
“对啊，所以现在还是要有一门技术才好！指望着一劳永逸是不可能的！这两年也在酝酿，我估计如果房地产继续低迷下去、老百姓继续不买房的话，肯定要开始体制深入改革了！这是宿命。不过话说回来，哪怕老百姓现在继续买房，但这个需求总有饱和的那天，所以，迟早都会改，而且，肯定是在这十年内！这也是宿命。”叶浩吃完饭，待秘书收拾完后，一边和王成往办公室走一边说。
“你看南红县不靠房地产，但城投也涉足了，但盈利是真的扯犊子啊！营业收入3个亿，上缴完税收等后，纯利润才1.9个亿，看看安昌城投，利润率500%。哈哈哈哈。”叶浩一脸深意地笑。
“安昌城投这么赚钱，为啥还要问我们借钱呢？可得了吧，数据谁不会做？就算有500%，那不也是建立在房地产上的，他们在市区核心拿了多少地？房地产一崩，哭的机会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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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一边说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