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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皇子殿下是讲究人

她不可能同情秃驴。

带着买来的食材,谭玉秀回家剁肉馅,包了胀鼓鼓的馄饨当早餐。

俩小东西慢腾腾地起床洗漱完,围在她身边学习裹馄饨。

说是学习,不如说两兄妹是来玩的,裹出来的馄饨有的歪七扭八看得到肉馅,有的像模像样,谭玉秀给馄饨翻了个身,哦豁,馄饨皮被弄破了。

“淘气。”谭玉秀笑骂一句,“这些馄饨待会儿我煎了给你们吃,煮了恐怕会散掉。”

“试一试嘛,没准不会散。”贝贝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娃。

“好,试试就试试。”谭玉秀把裹得不及格的馄饨拣出来,让两个孩子选几个下锅煮,别的她要煎了。

黄狗晃着尾巴,在一家三口身边踱步转悠:“汪汪!”

它觉得谭玉秀太宠孩子,裹不好的馄饨下了锅,煮散了,岂会好吃?她当了娘,用不着跟小孩子讲道理,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好?

反正她正确。

不同于狗,裴流风觉得谭玉秀教孩子的方式很好。

他若是孩子,会喜欢她这样的母亲。

汤底是泡发海带、泡发紫菜、新鲜虾仁煮的,谭玉秀把汤底倒入大盆里,再往锅里放水煮馄饨。

两个孩子凑过来看她俩裹的馄饨,煮了一会儿,果然煮散了,兄妹俩好不失望。

煮好的馄饨用漏勺捞出来,放进碗里,谭玉秀用勺子把汤底舀进馄饨碗里,撒了些许葱末蒜末姜丝:“好了,可以吃了。”

锅里煮过馄饨的水倒掉,谭玉秀放油下锅,把馄饨煎得散发香味,盛入盘子,端上餐桌。

馄饨裹了不少,她分了一部分给狗,又分了一部分给房间里的裴流风。

他穿着蓝色棉布裋褐,盘着腿榻上打坐,嵴背挺直,宽肩窄腰,外表依然俊逸优雅。看向香喷喷的馄饨,裴流风说:“我尚未洗脸漱口。”也没有上茅厕。

“养你真麻烦。”谭玉秀抱怨一句,念着他行动不便,先扶着他解决排泄大事。

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搀扶了,裴流风俊脸微烫,盼着自己赶紧恢复。

老是要寡妇伺候他,这不像话。

裴流风还不知道谭玉秀的两个孩子如何来的。

他以为谭玉秀是死了男人的寡妇,遭到宗族排斥,所以住不了好屋子,只能住窄小简陋的茅屋里。

绑好腰带,他侧过头想说话,不料她凑巧也转头。

一瞬间,裴流风的唇碰到谭玉秀的额头。

皮肤将触感传递到大脑,谭玉秀顿时知道裴流风的唇有多软,而裴流风也通过唇知道她的额头是何种触感。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裴流风的心跳骤然间加速,一直镇定的谭玉秀也红了脸。

二人几乎同时往后退。

谭玉秀还好,裴流风身体虚弱得很,脚下不稳,眼看就要朝着尿桶栽下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险之又险地被谭玉秀捞住了,没有弄脏,反而摔进她怀里,把她撞得闷哼一声,恼了。

“你干嘛?转头前你不会说一声?”

她率先告状。

裴流风僵硬着一张俊脸,冷冰冰地说:“放开你的手!”

“手?”谭玉秀下意识地动了动手,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手放在裴流风的臀上,登时急忙忙地把手撤开了,找补道,“我得把我的手洗干净一点!”

真是的,谁稀罕碰他?

“都是你有错在先!”谭玉秀羞恼地将裴流风扶稳,怒目瞪他,“我那是救你,你的思维跑到哪里去了?可怜我的手,被不该碰的东西碰了!”

“无礼!”对比谭玉秀,裴流风的斥责缺乏力量。

救了他的是她,不慎亲了她的也是他。

他理亏。

谭玉秀哼哼两声:“给报酬的时候你要多给点,不然我跟你没完!”

赶鸭子一样催着他赶紧回房间,她拍拍手,出去拿洗脸漱口的东西给他。才要回去吃早餐,裴流风叫住她:“稍等,我要换一盆水。”

他是个讲究人,上过厕所要洗手,而洗过手的水不可能拿来洗脸。

“另外,请你出去一下,关门。”裴流风道。

谭玉秀把门关上,站在门口等他搞定:“你快点,我饿了,要吃早餐。”

“汪!”

黄狗走过来,大着胆子蹭了蹭她。

家里的两个孩子亲近它,爱和它玩,唯独她不爱摸它。有时黄狗觉得她可能知道它是谁,但那猜测太匪夷所思,它难以说服自己。

“这么快就吃完早餐了?”谭玉秀问狗。

黄狗摇头。

“回去吃早餐吧,凉了不好吃。”谭玉秀用小腿推了推黄狗,心里琢磨着在九皇子的房间里放一个水缸和一个桶。

水缸拿来装洁净清水,桶用于保存用过的污水,免得她端着净水和污水跑来跑去。

少顷,屋里的男人道了句“请进”,谭玉秀麻利地给他换了清水,便不管他了,径直去大厅吃早餐。

“馄饨好吃吗?”她问饭桌前的两个孩子。

“好吃,明天还想吃!”贝贝说。

大宝给出学习知道的评价:“美味!”

谭玉秀莞尔一笑,在吃馄饨前亲了龙凤胎一人一口。

龙凤胎噘着沾了油的嘴,要亲她,被她无情挡开:“娘洗过脸,不想再洗一次。”

吃着馄饨的黄狗抬起头一看,也笑了。

饭后要洗昨天换下的衣服,谭玉秀拣了九皇子的衣服出来,丢进灶里烧了。且不说衣服上的血如何洗,那么好的料子不是她一个村妇用得起的,留着惹祸。

她和两兄妹昨天接触浑身是伤的九皇子,衣服也沾了血,换了两套。谭玉秀把衣服上的血洗掉,拧干水,交给孩子晾晒,又将被子拆下来洗干净,和席子一起晾晒。

“好像我忘了什么没洗。”

站在阳光下,谭玉秀滴咕一句,体内跟着涌出了热流,她脸一黑:“我的两条裤子沾了经血,还在木盆里泡着。这破世界,月经带难用死了!”

起床时她发现裤子又弄脏了,好在被褥没弄脏。

屋内,裴流风站在窗后看谭玉秀洗衣服。

看了片刻,他忽然认出她洗的是亵裤,而被她放在石头上的,是用过的月经带。

裴流风:“……”

裴流风静悄悄消失在窗后,彷佛从未看过谭玉秀清洗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