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里的火烧得旺盛，谭玉秀将羊肉倒进锅里翻炒，加入老抽和一勺辣酱，香味很快充满厨房，通过门和窗飘散。
无论是一起玩耍的孩子，还是聊天的护卫，都闻到羊肉的香味，馋得唾液加速分泌。
“什么香味？”
“饿了！”
“我要回家吃饭，不玩了。”
“娘，快给我尝一口！”
“汪汪汪！”
贝贝和大宝手牵手地熘进厨房，黄狗阿庆跑到谭玉秀脚边，黑色的鼻头耸动，口水快流下来了。
两个小家伙玩起来便顾不得衣服鞋会被弄脏，头上多了几片草叶，脸上多了泥点，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脏污，就像一双泥猴。
想到衣服鞋都是自己清洗的，弄脏的衣服尤其不好洗，谭玉秀黑了脸：“你们俩明天自己洗衣服。”
“洗就洗，娘，要吃羊肉！”贝贝张开嘴，像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公主，“喂我！”
羊肉翻炒得滚烫，谭玉秀怕烫伤她：“去洗手，把脸也洗了，然后拿碗来，用碗盛着吃。”
大宝乖巧地应了一声，拉着妹妹去洗手。
谭玉秀接着翻炒锅里的羊肉。
不同于猪肉、鸡肉，羊肉的腥膻味比较重，偏偏她是个舌头、鼻子灵敏的，沾不得腥膻味。要吃羊肉，就得去掉腥膻味，不然羊肉她没法吃。
等到龙凤胎回来，黄狗已经在自己的盘子里吃上羊肉了。
谭玉秀给两个孩子各盛一碗羊肉，然后在锅里加了水，放入姜片和葱白，盖上锅盖继续焖煮。
盖子挡不住羊肉的香味，锅里咕咕地响，灶里的柴火发出噼啪声。
看着孩子和狗吃得香喷喷，谭玉秀问：“好吃吗？羊肉有没有腥膻味？”
大宝说好吃。
贝贝说没有腥膻味。
两个孩子都会用快子，夹了一块碗里的羊肉给她吃。
黄狗“汪”的叫了一声，也想给她一块羊肉。
谭玉秀拿了碗，吃完兄妹俩给的羊肉，点评说：“还是有腥膻味，不过很澹，不仔细尝会忽略。”
少顷，她揭开了另一个锅的锅盖，道：“饭蒸好了，收拾桌子，我们吃饭。”
羊肉起锅，谭玉秀洗干净锅，把山菌倒下去，炒了一盘盛起，又做了白灼蔬菜。如此一荤两素三道菜，一家人和一条狗刚好够吃。
在饭桌前坐好，谭玉秀和两个孩子端起碗，黄狗吃了一口白米饭，几个馋了许久的护卫出现在大厅门口：
“谭二娘子在吃午饭？”
“你做的羊肉很香，我们想买一盘吃。”
“不如谭二娘子给我们做一顿饭吧，我们乐意给钱。”
他们的眼睛都盯着羊肉，馋得不停地吞咽唾沫。
京城里什么没有？羊肉他们吃的次数并不少，可他们过去吃的羊肉，与谭玉秀今天做的羊肉相比较，似乎失去滋味。
这谭二娘怎么如此擅长做羊肉？如果她在京城卖羊肉，生意肯定很红火。
端着碗拿着快，谭玉秀微笑：
“我的厨艺一般般，做的羊肉只是闻着香，达不到卖钱的地步。
“你们是九皇子殿下的人，平时吃惯了山珍海味。
“依我看，我这厨艺怕是连九皇子府上最普通的仆妇也不如，怎会比得上你们呢？
“不如这样，我借我的厨房给你们，你们可以用我的木柴，用我的油盐酱醋米煮饭做菜，我不要你们给一文钱。”
给了她机会赚钱，她竟然拒绝了？还说厨艺不及仆妇？
几个护卫交换眼神，怀疑谭玉秀听到他们聊天，不然她不会提及仆妇。
“一两银子做一顿饭。”一位护卫说。
“抱歉，你们找别人去吧。”谭玉秀依然拒绝，“或者去镇上买吃的，聚福楼的大厨手艺很好，仙来楼的东坡肉和佛跳墙称得上人间美味。”
“这里有仙来楼？”个子不高的护卫乐了，“咱们走，去仙来楼吃一顿，仙来楼的大厨手艺不会差。”
他们走出茅屋，又说：“马儿都在这里，我们不能去镇上吃饭，派个人去镇上把饭菜买了带回来给我们吃。”
划拳决定了谁跑腿，护卫们一边闻着羊肉的香气，一边肚子咕咕叫：
“刚才我好像看到谭二娘子养的狗在吃羊肉。”
“那条狗似乎听得懂人话。”
“等一下，谭二娘子不是个村妇吗？她如何舍得给狗吃肉？”
“其实我更乐意吃谭二娘子的饭……太香了，我馋……”
两刻钟过去，跑腿的护卫回来了，带着仙来楼的两个跑堂伙计。桌布铺在地上，食盒里的饭菜取出来，护卫们在树荫下吃饭，东坡肉和佛跳墙的美味程度超出他们想象：
“怎么京城的仙来楼没有东坡肉和佛跳墙？”
“虽然吃着很香，但是谭二娘子做的羊肉似乎更香。”
俩伙计一个是张欣悦，另一个是祝保定的远房侄子祝远。
仙来楼生意好，祝保定不必卷铺盖回家，祝远亦保住伙计的工作，对谭玉秀满怀感激。
因此，祝远闻言便说：
“东坡肉和佛跳墙都是谭二娘子给的独门秘方。
“二娘子尽管不是大厨，她的手艺胜过大厨，只是她亲手烹饪的美食我们尝不到。”
护卫们讶然：“原来她是个厉害的厨娘，不怪乎吃穿讲究，连狗都肯给肉吃。”
吃饭吃到一半时，有人从村里走来，祝远放眼看去，与护卫们解释：
“那是镇上药铺的顾大夫，老先生是顾大夫的爹，在书院教书。
“昨天老先生不知为何突然晕倒，我听说他病得厉害，顾大夫为了照顾他，昨天晚上没合过眼。”
张欣悦接着说：“谭二娘子不懂医术，昨天她故意逞强，非要给顾老先生治病。好在她及时被顾大夫阻止，不然顾老先生现在是什么状况，谁也说不清。”
“咳咳！”祝远给张欣悦使眼色，“大爷们别误会，谭二娘子是龙大公子和龙二公子一致认可的有福之人，她让龙大公子两次好转。”
“有福又不是会医术。”张欣悦无视了眼色，“顾老先生今天这么精神，若不是顾大夫治好的，就是慕容神医治好的。今儿龙大公子派人来酒楼，匆匆地把吃饭的慕容神医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