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干嘛没脸？
张欣悦捏拳，心里想：大厨工钱多，谭二娘会做东坡肉，为什么不当大厨？定然是她只会做东坡肉这道菜，没法当大厨！
越想，她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谭二娘在村子里可没有会做菜的名声，指不定东坡肉秘方不是谭二娘的，是别人教的！
中午时，张欣悦听到胖掌柜和大厨说东坡肉的做法，提及谭玉秀的东坡肉秘方是在梦里得的，干活更加有劲。
她来聚福楼当学徒工不可能来错，谭玉秀是个坏名声的村妇，能懂什么厨艺？
像大厨这样的男人，才能做出最好吃的饭菜。
没过多久，聚福楼把东坡肉加入点菜单，很快有客人要吃。
张欣悦端着东坡肉给客人，但客人吃一口就放下快子，大声嚷嚷：“这不是东坡肉！你们不要湖弄我！”
“这就是东坡肉！”张欣悦急了。
“不是！”客人很凶，啪的一拍桌子，“掌柜呢？把这盘肉撤下去，我要吃真正的东坡肉！你们上不了菜，我不会付钱！”
客人太难缠，胖掌柜斗不过。
送走客人，他教训张欣悦：“你好好伺候客人，客人能挑三拣四吗？小活你都干得这么糟糕，别在这打杂了，择菜洗菜洗盘子去！”
张欣悦心里很委屈，可她反抗不了胖掌柜。
聚福楼的东坡肉被很多客人嫌难吃，而仙来楼客人不断，甚至有大老远跑来尝鲜的。
眼看着仙来楼的生意一日比一日兴旺红火，聚福楼的胖掌柜肚子里冒酸水，稍有不顺就发脾气，弄得聚福楼上下气氛紧张，大家不敢说笑，更不敢偷懒。
这天下午，张欣悦不小心碰掉一个花瓶，战战兢兢：
“花瓶多少钱？我、我赔……”
“赔？”
胖掌柜正要发火。
可他看着地上的花瓶碎片，怒气忍住，寒声说：“这是古董，卖了你也赔不起！”
张欣悦吓出冷汗：“多、多少钱？”
胖掌柜道：“五百两！”
“这么多钱！”张欣悦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你不想赔也可以，”胖掌柜打量着张欣悦，阴冷一笑，“东坡肉的秘方，你弄得来，五百两不用你赔，我还会让大厨收你为徒，无论你会不会做菜！”
……
……
在聚福楼当了五六天学徒工，张欣悦因为打碎花瓶被扫地出门，刘铁牛嘲笑她，胖掌柜当众奚落她。
她走到仙来楼的门口，咬了咬牙，恳求掌柜收下她。
见她泪眼婆娑，仙来楼掌柜叹了一口气：“行，你留下，一个月二百文工钱。”
做学徒工竟然有工钱拿？
张欣悦瞪大眼睛，后悔当初没到仙来楼询问学徒工的待遇。
但是，当时仙来楼的生意才好了一点，即便学徒工每个月有二百文，她也会去经营更久客人更多的聚福楼。
再说了，仙来楼凭着一道东坡肉真能开长久？
厨房弥漫着东坡肉的香气，张欣悦想到聚福楼大厨的东坡肉，忍不住问自己：聚福楼大厨真的比仙来楼大厨厉害？
她暗暗对比两家酒楼。
仙来楼的伙计们衣着打扮都一样，看着干净利索；仙来楼的厨房极干净，没有一丁点污迹或臭味；客人能看到大厨做菜，而大厨、伙计们每次接触饭菜都会洗手，非常讲究……
“怎么你们都穿一样的衣服？”张欣悦被人拉去量尺寸做衣服。
“二娘子说，伙计的穿着打扮是酒楼的脸。”
“二娘子？”
“对，谭二娘子，东坡肉秘方是她给的，厨房也是按照她的吩咐改的。”
提到谭玉秀，谭玉秀就来了。
掌柜祝保定对她十分尊重，仙来楼大厨恭敬无比地称呼她老师。
张欣悦丝毫不怀疑，谭玉秀一句话就能让她拜师仙来楼大厨，大厨会教她真本事。可她抿着唇，皱着眉，那种被谭玉秀刻意羞辱的感觉又来了。
早不来晚不来，谭玉秀偏在这时候来，是不是来看她张欣悦的笑话？
况且，一个只会做东坡肉的女人，凭什么得到掌柜和大厨的尊重？没准是谭玉秀和龙家兄弟关系好，大厨和掌柜巴结她。要知道，仙来楼隶属龙家商号，龙家兄弟能决定仙来楼的一切事务。
想到这里，张欣悦更加轻视谭玉秀。
和多个男人纠缠的女人，绝不是好东西！
谭玉秀不知道张欣悦在仙来楼，掌柜祝保定简单提了一句：“甄胖子赶走一个不慎打碎花瓶的学徒工，那学徒工求我，我便收下他。”
“他聚福楼干了多久？”谭玉秀嗅到阴谋的气息。
“没干几天。”祝保定也觉得张欣悦来得急切，“听说甄胖子收了他的钱，还老是责怪他骂他，让她打杂、干粗重活，没有教一丁点本事，工钱更是没有一文。”
“甄胖子这么黑心？”谭玉秀想到张欣悦，随口一问，“那学徒工叫什么？”
“姓张，叫什么我忘了，他和你是一个村的。”祝保定说。
“张欣悦？”
“对，他叫张欣悦。”
“这倒是巧了。”谭玉秀笑道，“住在我家附近的杜嫂嫂有一个孩子叫张欣悦，十四五岁，前些天进了聚福楼做学徒工。”
祝保定一愣，观察她的笑：“既然是二娘子的侄子，那么我……”对他好一点？
“把她当成普通学徒工对待即可。”谭玉秀不曾忘记仙来楼的坏名声，“张欣悦和甄胖子接触过，可能是甄胖子派来的细作。你可以优待她，不过你得盯紧，免得叫她遭了甄胖子利用。”
突然，大堂传来骚动。
谭玉秀和祝保定对视了一眼，快步来到大堂。
一个尖耳猴腮的男客人站在桌子上，举着一盘肉片汤，愤怒地大叫道：
“汤里有虫子！
“你们仙来楼是怎么做生意的？
“我来吃饭，你们居然让我吃虫子？
“赔钱！必须赔钱！你们把我恶心坏了，不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天天上仙来楼闹！”
别的客人见到他从汤里捞出一条虫子，都变了脸色：
“仙来楼的饭菜果然不干净！我之前就说过，到仙来楼吃饭会吃出虫子！”
“要是运气不好，不止吃出虫子，还会吃坏肚子，一拉好几天！”
“我要吐了！”